少年不是普通人,而是五七八號。五個需要格外關注的對手裏,就有他一個。


    此人在擂台上,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醉拳,打得另一名舉子毫無還手之力。


    當他自稱“師兄”時,蕭麥著實有幾分驚訝。


    把酒,是李疏狂的正牌徒弟?


    不應該啊!


    把酒若是李疏狂的徒弟,免不了成為眾人之中的焦點。


    可當下被議論最多的,就是蕭麥。一因他協助姚倩淑扳倒太子的事跡,一因他身為劍仙李疏狂弟子的身份。


    蕭麥忽然想到,姚倩淑與仙音坊主、胡雅韻與小蘇之間的關係,頓時恍然大悟。


    “尊師,是上清派的高人?”


    “沒猜出來?”少年很是驚訝,“都這麽明顯了。”


    蕭麥心想,他對上清派的事一竅不通,怎麽猜得出來?於是搖了搖頭。


    “嗬,哈哈,你不是李疏狂的徒弟。”


    “嗯,我與李劍仙目前並無太大關係。”


    雖有姚倩淑的保舉,但在李疏狂的正式承認前,蕭麥不打算承認這個身份。


    不過,不承認歸不承認,以李疏狂弟子的標準要求自己,維護未來師父與宗門的名譽,這是必須的。


    “沒李疏狂撐腰,還敢來捕門搗亂?”


    “並非搗亂,我是來找工作的。”


    “哈哈哈,厲害啊!”把酒朝蕭麥豎起大拇指,“我飲下十鬥酒,都不敢有你這麽狂。”


    “過獎。”


    “酒友一場,送你個情報。”把酒四處張望了一番,神秘兮兮地說,“我湊巧聽到,捕門有人要害你。”


    “意料之中。”


    “中午的時候,會有人給你送吃食,有毒的。”


    “……”


    蕭麥知道有人要害自己,但不知道是會在食物裏下毒。


    “謝謝。”


    “不客氣。”把酒坐起身,撣去身上的灰塵,“你這家夥太惹眼,我低調,不跟你聊了。”


    說罷,把酒哼起小調,踉踉蹌蹌地往另一個地方走去。


    蕭麥忽然想到什麽,舉起杯子:“喂,你東西沒拿。”


    “送你了。”


    “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蕭麥耳聽得少年那瀟灑風流的聲音,不由笑笑,把高腳杯塞進了腰袋之中。


    這一幕,被連廊上的高勝寒看在眼裏,他立即指使手下人:“去查一下,那五七八號的來曆。”


    雲和雅笑道:“這麽謹慎啊,就跟蕭麥說了幾句話,兄台都要過問?”


    高勝寒則道:“雲兄且瞧著!這個五七八號,十有八九是來搗亂的。”


    “哦?我還真沒注意。”雲和雅看向陸朝暮、宗星陽等人,從他們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真有問題?”


    賽事進行得很快。


    在裁判的幹預下,大部分比賽,都是參賽者覺得自己還能打,就已經被判負了。有些是真打不過;有些是拉偏架,例如,紅綢對上紫綢,短時間內沒打出明顯優勢,紅綢就會被直接判負,因為紅綢的後台沒紫綢硬。


    還有些人,裁判喊了兩遍號牌沒上場,也直接判負。他們叫屈時,裁判也有道理:“就你們這個腦力,這個耳力,人話都聽不懂,還入什麽捕門,碼頭上扛包都沒人要。滾!”


    兩個多小時後,第一輪比賽完成,開始第二輪的比賽。


    上一場贏的人,躍躍欲試,準備乘勝追擊;上一場敗的人,也摩拳擦掌,準備一雪前恥。


    裁判開始叫號。


    “壹柒陸!”


    聽到這個號,眾人齊刷刷地扭頭看來。


    “又是我?”


    蕭麥眉頭一皺,但很快想明白緣由。被冷卻或加熱過的號牌,過段時間就會恢複常溫,所以要優先挑出來。


    於是,他一個助跑,穿過人群,躍上了擂台。


    “肆號!”


    一個大漢應聲躍至擂台。


    他身穿黑衣,胡子拉碴,一雙手大如蒲扇,手指修長,外形冷硬如鷹爪。


    在上一場戰鬥中,他就是憑這對鷹爪,徒手掰斷了對麵舉子的六根肋骨。


    此人,正是今日比賽,蕭麥重點關注的五大對手之一。


    對此蕭麥早有心理準備。


    可台下舉子,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蕭麥,居然會碰上葛梟!”


    “葛梟是誰?”


    “綽號‘平民殺手’,專門在擂台上,清理那些無權無勢,又不守規矩的舉子。”


    “什麽叫不守規矩?”


    “見了紫綢不認輸,見了紅綢不退讓,這就叫不守規矩!”


    “哈哈,有意思,平民殺手,碰上了平民最強,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捕門武舉考場上,分野“貴族”與“平民”的,不是背景和師承,而是手腕上的綢帶。


    紫綢、紅綢為貴族,黃綢、無綢為平民。


    聽到眾人的議論,“四二九號”薑達,心中暗道:“蕭麥——平民最強?不,我才是平民最強。”


    “五七八號”把酒,則斜倚在遠離擂台的大樹上,專心品嚐葫蘆裏的美酒。


    他根本不關心戰局如何,或許是源於絕對的自信,覺得自己定能走到最後,拔得頭籌。


    至於擂台上的蕭麥,聽到“葛梟”這個名字,頓時精神一振。


    當初重創林淵,徹底斷絕他捕門之路的“托兒”,就叫葛梟。


    “天涯無處不相逢。”蕭麥望著視野內,那一襲血紅色的身影,開口道,“久聞其名。”


    葛梟扭了扭脖子,又舔了舔自己幹涸的嘴唇。


    他沒說話,但全身暴漲的殺意,就是對蕭麥的迴答。


    蕭麥見(聽見之見)狀,也不再客氣,準備讓葛梟死個明白。


    “多少有誌之士,在這個擂台上,被你斷送武道;多少無能之輩,因你保駕護航,變成捕門蛀蟲。”


    “我今日要為他們討個公道,更要為捕門除害。”


    擂台下的眾舉子,毫無疑問以平民居多,哪怕是戴了紅綢的顯貴弟子,其實也不滿足於紫綢子弟的欺壓。


    多數人都在渴望公平對決,自然也對戴黑綢的武者深惡痛絕,認為這群人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賽場上。


    聽說蕭麥要教訓對方,不由得歡欣鼓舞,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壓低嗓音為蕭麥加油鼓勁。


    梟,即貓頭鷹,可以在身體靜止的情況下,腦袋旋轉270°。


    葛梟亦有這般實力。


    他身子不動,腦袋旋轉環顧四周,那惡鬼般的恐怖姿態,配合捕獵一般的眼神,瞬間駭得台下鴉雀無聲。


    最後,葛梟擺正頭顱,望向蕭麥。


    “蛇蟲鼠蟻,死期將至。”


    聽見葛梟放出狠話,蕭麥不由冷笑。他心想,單打獨鬥,葛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殺死對方,易如反掌。


    忽然,裁判把手伸入箱子,取出第三張號牌。


    “壹捌!”


    此戰,倆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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