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賢弟,賭對了!”


    嚴智很興奮地送上祝賀。


    “哦。”


    蕭麥早就被辟邪之眼劇透完了,所以心中毫無波瀾。


    “趕緊去找太子吧。”


    東宮雖大,但太子寢殿總共也沒有幾個。


    姚、楊也有很好的找人技巧——哪裏的玄甲軍多,就往哪裏去。


    從密道出來,不過一炷香,就找到了太子的藏身之處——毅英殿。


    殿外是隊形嚴整,長槍如林的五百名玄甲軍。


    硬打的話,自然也能贏,但楊昶已經不想再白費力氣,決定直接動用權勢,讓他們放下武器。


    “吾乃內十二監尚書楊昶,前來調查太子謀反刺駕一案。”


    “放下武器,就地赦免,允你們各自還家,與親人團聚;否則,夷三族。”


    大內第一高手的氣場,對玄甲軍的將士而言,本身已足夠驚悚。


    話語中的威脅與勸誘,更是令人動搖。


    見狀,跟隨楊昶而來的內監高手,紛紛上前,為主公開路。


    “退,都退下!”


    鐵幕一般的玄甲軍,失去軍心之後,在太監們的推搡下,柔弱地讓開了一條路。


    緊接著,楊昶、姚倩淑、蕭麥跨步進入毅英殿,其他人想要跟上,卻被內監高手們擋在了殿外。


    毅英殿內,金碧輝煌。


    當朝太子楚铖,一個如熊羆般魁梧的中年男子,以大馬金刀的姿勢,坐在明黃色的錦榻之上。


    他身披金甲,正在擦拭一杆漆金大槍。


    榻下,則是東宮豢養的一批死士,共有二十人。


    修成文武藝,報與帝王家。


    這些人,自從武藝大成後,就投身太子麾下,經年累月地接受東宮供奉的財帛厚祿,早早享受了對他們而言堪稱極樂的舒適生活。


    如今,正是報答這份恩德的時候。


    然而,麵對如此眾多的死士,楊昶則是視而不見。


    他在殿中站定後,開門見山:“太子殿下,可要謀反?”


    太子冷眉瞥了他一眼:“笑話。”


    “無緣無故,聚攏軍士,不是謀反是什麽?”


    “防備江湖之人,前來鬧事。”楚铖將陰鷙的目光,投向了姚倩淑。


    姚倩淑報之以冷笑:“殺死戚弦庭之時,就該料到有今日。”


    楚铖又看向楊昶:“昶公肩負衛護大內安全之職,如今本宮遭逢江湖人士威脅,公意欲瀆職嗎?”


    楊昶道:“戚弦庭案,疑似涉及刺王殺駕,請太子配合調查。”


    “無憑無據,就給本宮扣上如此罪名,皇家威嚴何在?”


    姚倩淑開口反駁:“什麽叫沒憑沒據,無憑無據,怎會一路查到此地?你沒殺人,又為何重重設卡,在密道中阻攔我們?”


    “你們莫名其妙地把矛頭對向東宮,還不許我有所防備?”


    “當!”


    擦拭完長槍,楚铖將槍尾往地麵狠狠一砸,從榻上站了起來。


    “說本宮殺人,人證何在,物證何在?”


    “死到臨頭還嘴硬!”


    姚倩淑可不是法官,事事都要講求證據。


    她認準楚铖就是真兇,這便要動手開戰。


    然而,楊昶抬手,製止了姚倩淑。


    “太子既然問心無愧,那不妨給下官一個麵子,到內監一趟,說事情說清楚。”


    “好,本宮可以去內監,但皇家威壓不可失,昶公須得拿下姚倩淑。”


    “……”


    見太子出言挑撥離間,蕭麥挺身上前,衝姚倩淑說道:“前輩,可否容晚輩說上兩句?”


    “又有鬼點子了?”姚倩淑想起之前,蕭麥憑口舌之利,勸說楊昶止戰很成功,於是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行,你先說。”


    “多謝前輩。”


    蕭麥聽得出來,楚铖離自己很遠,於是上前幾步,走到眾死士與楊姚之間。


    “在下蕭麥,一介草民,今日有幸,讓太子殿下死個明白。”


    “你!”


    楚铖對蕭麥,本就恨之入骨。


    聞聽此言,更是怒火中燒。


    他早就知道,姚倩淑根本不會破案,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無業遊民,給姚倩淑充當謀士,七拐八繞,最後居然真查到自己頭上了。


    沒有蕭麥,太子也就不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然而,蕭麥才不管太子的滔天恨意。


    他踩了一腳地麵:“很柔軟的木板,踩上去很舒服,缺點是,容易留下痕跡。”


    “太子殿下,你先用擒拿手,廢了戚弦庭的武功,然後在戚弦庭往門口爬的時候,追上去,用一柄利劍,狠狠刺穿了她的心髒。”


    “如此用力,必會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凹痕。”


    “凹痕最深處,也必定藏有怎麽擦都擦不幹淨的血跡。”


    “怎麽樣,太子殿下,要不要我們進你的寢宮裏,好生查探一下。”


    “……”


    楚铖本來一直在笑,而且笑得很殘暴,可等蕭麥說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楊昶跟姚倩淑,一見他的表情,就什麽都明白了。


    “精彩啊!差點忘記這個細節。”姚倩淑忍不住笑道,“太子,敢讓我們查一下嗎?”


    楚铖畢竟是太子,從小得文武名師教導,知禮義廉恥,不是市井中整日撒潑打滾的流氓滾刀肉。


    見真相昭然若揭,他索性也就不隱瞞——至少不全隱瞞。


    “戚弦庭,是我殺的又怎樣?”


    “本宮是太子,素來有生殺予奪之大權,殺個人跟碾死隻螻蟻沒有區別。”


    “你們難不成,真想要我賠命?”


    姚倩淑:“你承認了就好!太子又如何,動我白玉宗弟子,本姑娘就是要你賠命!”


    察覺到殿內局勢急速升溫,雙方隨時可能打起來。


    蕭麥吸取上次的教訓,趕忙開口問道:“請問太子殿下,此生都殺過多少人?”


    “本宮殺人又不記賬。”


    “大概殺過多少?”


    “與你有何關係?你還想替他們一一討迴公道?”


    “在下至少得心裏有數。”


    ……


    見蕭麥把話題引到了奇怪的方向,楊昶迫不及待,直接開口打斷,詢問楚铖:“戚弦庭受陛下邀請,進京為八諸侯王獻藝,太子殺她於筵席之前,究竟有何圖謀?”


    “是……”


    “先等一下。”


    楚铖正要迴答,又被蕭麥打斷。


    “太子還沒迴答我,到底殺過多少人?”


    楊昶白了蕭麥一眼:“你計較這個做什麽?”


    “人命關天,不該計較嗎?對了,昶公大人手眼通天,一定知道太子殺過多少人吧?”


    楊昶深吸了一口氣。


    換個人敢這般聒噪,楊昶心情好的時候,也要拔下他的舌頭。


    但姚倩淑和李疏狂的麵子還是要給的,隻好耐著性子說道:“單是太子掀起的十幾樁大案,每一樁的株連人數,起碼都在百人以上。”


    “少說冤殺了千人以上,對嗎?”


    “是。”


    “好。”


    蕭麥深吸一口氣,忍不住攥緊拳頭,骨節之間咯咯作響。


    他既喜又怒,喜的是此案過後,獎勵豐厚;怒的是,這般雙手沾滿鮮血的惡人,自己沒機會親手誅殺。


    “罷了,刑警也不需要親自給罪犯執行槍決。”


    “誰來做劊子手都一樣。”


    之後,蕭麥退後一步,不再開口詢問。


    迴答完蕭麥的問題,楊昶準備繼續問,才發現整個思路都被蕭麥打斷了。


    他一時語塞,頓了片刻才道:“請太子告知,殺死戚弦庭的動機是什麽?”


    楚铖道:“想殺便殺了。需要什麽理由?”


    “內十二監懷疑,她是知道你準備刺王殺駕的秘密,才遭滅口。”


    “昶公還真是有想象力,為了扳倒東宮,討老爺子歡心,不惜講出這麽愚蠢的笑話。”


    “……”


    楊昶的確證據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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