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蕭麥見紅影突然衝過來,嚇得連掌中焐熱了的飛蝗石都沒扔,直接掉頭就跑。


    “嗖——”


    他早就計算好了路線,連跑十步,穿過一棵樹,然後止住腳步,躲在了樹後。


    “還好,沒追來。”


    由於蕭麥幾乎沒練過內功,死神察覺不到他的高手氣息,所以隻把他當成一個過路百姓,生死都對戰局沒有影響。


    他真正的目標,就隻有那四名捕快。


    “砰砰砰!”


    四人各自丟下火把,一人持盾護住同伴下身,三人各自拔刀,頂住了死神的搶攻。


    原來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根本不怕死神的突然襲擊。


    死神的速度起碼比四個捕手快三倍;問題是捕手們有三把刀。


    三把刀狂揮亂舞,水潑不進。


    死神見淩銃打不過,捕快又打不過,是真的有點氣急敗壞。


    一時間舍棄防禦,全力進攻,骨刃柴刀揮灑如風,縱使四人拚命抵擋,依舊衣衫破裂,血光四濺。


    淩銃自然不會放任手下被屠殺,轉眼便衝將過來,從背後突襲死神。


    死神隻得放棄攻勢,轉而繼續與淩銃糾纏。


    這時,眾捕快互相詢問:“傷得怎麽樣?”


    “無妨,擦了點皮!”


    “還能打嗎?”


    “能!”


    “那就打!”


    四人或多或少都見了血,但沒有傷及經脈,不影響戰鬥。


    加之剛才那個照麵,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與死神一戰之力,便立即投入了戰鬥。


    因死神除了兩把柴刀之外,還擁有兩柄骨刃,所以麵對圍攻時,沒有立即落敗,但形勢對他已經很不利。


    一邊有淩銃的強力壓製,使他不得不專心應付,身旁又有四個捕快的刀盾偷襲,稍有差池就性命不保。


    “嗖嗖嗖——”


    轉眼間,死神已經多處擦傷,其中一處捕手造成的背傷,已經觸及經脈,將死神的戰力大幅度削弱。


    淩銃趁勢痛打落水狗,勢必要在三招之內分出勝負。


    他甚至有心情喊出一聲判決:“勝負已定,死神受死!”


    說時遲那時快,漫天榆葉自行脫離樹梢,唿啦一下就覆蓋在了整個戰場,遮住了五名錦衣捕快的視線。


    高手較量,生死一瞬。死神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一甩左臂,骨刃就劃開了一個捕快的肚皮,腸子唿啦一下全流了出來;再一振右臂,骨刃捅進了一名捕快的胸口;同時揮出一柄柴刀。


    那柴刀在空中飛旋過幾個圈,砸進了一個捕快的腦門。


    他甚至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直接被柴刀的衝擊力砸得仰麵栽倒,當場氣絕。


    三個捕快瞬間失去戰鬥力,隻剩下一個沒有威脅的盾牌手。


    死神不管他,揚起柴刀,狠狠往下,但聽“哢嚓”一聲,直接砍斷了淩銃的槍頭。


    淩銃心中大駭,完全來不及為手下死的傷悲,因為他知道,槍斷了,意味著自己也要死了!


    一旁觀戰的蕭麥,聽到兵器入骨聲與槍杆折斷聲,立刻在識海中勾勒出現場畫麵。


    “剛才不還勢如破竹嗎,怎麽一眨眼就被翻盤了?難道,是那陣風——”


    蕭麥聽到,榆樹葉忽然嘩嘩作響,待那聲音落地,勝券在握的淩銃就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一陣風,有這麽大威力?不對,其他草木都沒有聲音,那絕對不是風,而是樹本身發出的聲音!”


    蕭麥立即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榆樹該不會真成精了吧,它在保護死神?”


    無論如何,淩銃已經輸定,再掙紮,也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要跑嗎?不行,跑不掉!”


    死神毫無憐憫之心,他勢必會追上來,像屠滅河西村一樣弄死自己。


    此時,距離冷卻還剩20分鍾,紅鬃馬無論如何也趕不及了。


    “拚吧!再不拚,今晚就交代在這兒了!”


    蕭麥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窮盡全力思考破局之策。


    “直接跟死神對打?不行,會被秒的!那死神有啥弱點嗎,有啥是我比他強的嗎?”


    腦筋全速運轉之下,很快便迸濺出靈光。


    蕭麥忽然憶起,開戰前,那個虛弱的女聲。


    死神雖然沒說話,但力戰之時,也會發出尖銳的吼叫,明顯是個倔強的少年聲。


    “死神還有一個夥伴,是那棵榆樹嗎?”


    若死神的同伴是樹妖,那這裏必定是自己的埋骨之地。


    若死神的同伴是個人,那麽挾持住他,自己就有一線生機!


    蕭麥隻能向蒼天祈禱後,在草木的掩護下,跌跌撞撞繞到榆樹另一邊。


    代表死神的那道紅影,因榆樹的遮擋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紅影。


    “榆樹背後,果然藏了一個人!咦,此人的影子,怎這般奇怪?”


    這個人的影子,就像被綁在樹幹上一樣,蕭麥甚至能看到繩子的光影。


    可他之前反複確認過,自己隻能看到目標的血肉之軀,看不到對方所執的武器。


    所以,那些把人纏在樹上的“繩索”,就是那個人身體的一部分。


    正當蕭麥對此震驚不已時,綁在樹上的那個人,虛弱地開口了。


    “奴家不該幫助小鬆……可奴家不舍得見他有事。”


    若蕭麥沒有失明,會看到這樣一幕,一個僅用樹葉遮蔽身體的少女,半個身子都嵌入了樹幹中。


    人與樹的連接處,生出了很多根係,一邊連接樹幹,一邊插入了少女的血肉,就像輸液針管,殷紅的樹汁供給了她賴以生存的營養。


    樹中少女,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客人是位盲眼少年,仍然自顧自地說道:“小鬆不願我死,便以神功將我養在樹中,變成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蕭麥這才知道,少女不是被綁在樹上,而是跟榆樹融為了一體。


    少女繼續說道:“我很難過,可小鬆更難過。他的心,日日夜夜,都架在火上烤。”


    “火?”


    “客人,您若有心,就送我一程吧。”


    拚盡最後的力氣,少女說完這句話後,就垂下頭,不再發出言語。


    “姑娘,我還有話要問你!”


    蕭麥知道,少女的視力和聽力都不行,於是壯著膽子來到近前。


    他發現,少女已經沒有了人的氣息,全身散發出來的,就是一顆樹瘤的味道。


    蕭麥來不及思考,當一個人被活生生地變成一棵樹,全身動彈不得,肢體逐漸麻木,對世間的感知愈發遲鈍,究竟是何等痛苦的深淵。


    他必須爭分奪秒,解決眼下的危機。


    “姑娘,請你告訴我,怎樣才能製止小鬆,讓他不再殺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盲眼神捕的江湖武俠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馬服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馬服君並收藏盲眼神捕的江湖武俠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