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江年辦完手續,和知青院以及雙成大隊的同伴們告別,提著行李到縣協調辦報到。


    根據縣裏的文件,這個辦公室主要職責是協調各部門以及下屬企業的涉及商貿方麵的事宜。


    上一次江年用一個建議盤活了幾筆生意,取得的成績給了縣領導們很好的印象。


    恰好這任班子的思路都比較開闊,因此在某次會議上全票通過增設縣協調辦的議題,年前一通準備,年後就下發文件,通知相關人選上任。


    江年擔任副主任,主任是縣政府辦公室的其中一位副主任,二十八歲,相比起其他人是年輕有為,不過跟江年的n次跳比較,差了不止一個級別。


    江年在人事科報到後,人事科副科長將她領到了縣協調辦辦公室,在縣辦公室隔壁。


    協調辦辦公室麵積不算大,擺放著六張辦公桌,兩張辦公桌靠在一起。


    位於窗戶邊上、位子最裏麵的桌子後麵,坐著一個梳著大背頭、穿著黑色外套、神情嚴肅的男性。


    江年猜想這位應該就是人事科副科長說起的協調辦黃主任。


    果然,人事科副科長徑直領著江年走到那張桌子麵前,熱情地相互介紹,“黃主任,這位就是今天來報到的江副主任。”


    “江副主任,這位就是黃主任了。”


    “你們以後就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了,希望你們齊心協力,共同把工作做好做紮實。”


    黃勇站起來,麵上嚴肅的神情一掃而空,他握住人事科副科長的手,眼睛看向江年,“一定一定,感謝人事科為協調辦送來一位好同誌啊。”


    人事科副科長和黃勇又寒暄幾句,就離開了協調辦。


    頓時,黃勇臉上的微笑也跟著消失了。


    看來是條變色龍。


    黃勇沒跟江年說話,而是低頭去看文件。


    江年心裏嗤笑,擱這兒給她下馬威呢?


    她才懶得慣著這條變色龍的臭毛病,自個選了一張空桌子,拿著毛巾和盆子出門去找水池。


    江年剛出門,黃勇噌地抬起頭,對於江年的無動於衷有點傻眼。


    他就是有點咽不下氣,他家境不錯,自己又努力,所以一年的提升相當於人家好幾年。饒是如此,他都是從公社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


    這個外地知青又憑什麽?墾荒是她一個人做的嗎?抓獲人販子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嗎?還有盤活那幾筆生意的事兒,要不是那幾個廠長有魄力,算得到她頭上嗎?


    在聽說他即將調到新增設的部門擔任一把手,黃勇的高興勁兒還沒過去,就得知了一個沮喪的消息。


    江年實現n級跳,從一個大隊知青直接提升成為縣協調辦副主任。


    從那一刻起,黃勇感覺自己在江年的映襯下成為了一個十足的笑話。可他沒有退路,無論是婉拒職務還是繼續留在縣辦公室擔任副主任,他都會在上級心裏留下一個負麵印象,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後果。


    誰都不能記恨,他當然要把這股子羞惱算在江年頭上,誰讓江年在造成他此種處境的一幹人裏是唯一的一個軟柿子。


    所以在人事科副科長離開後,黃勇不但沒有跟江年討論接下來如何開展工作,反而是擺出一副“我不爽你”的架勢,直接把人晾在麵前。


    這招其實很損,又很有效。


    關鍵點就在於黃勇是協調辦主任,加上他又在縣政府裏工作多年,自然而然會被視作權威。而下屬們一般都會下意識優先跟隨一把手的步伐,輕易不會選擇站在一把手的對立麵。


    何況比起資曆頗深的黃勇,江年無論是年齡還是人脈,都遠遠不如,相當於處於絕對的劣勢。


    黃勇給江年下馬威的底氣就來源於此,他篤定以江年年紀輕又是個女性,肯定無法承受自己的冷言冷語,肯定會驚愕會不安,說不定還會哭。


    隻要江年表現出忐忑,黃勇的下馬威就成功了,以後協調辦裏隻會存在一個聲音。


    可惜,他預想的結果沒有發生,站在他麵前的丫頭片子看他不吭聲,徑直走開去打掃辦公桌了。


    並且沒有選擇跟他麵對麵的這張辦公桌,而是挑選了一張離他最遠的辦公桌。


    江年唿哧唿哧地擦著桌子,打掃完畢後把東西從椅子上搬到桌麵上擺放好,又試了試抽屜上的鑰匙。


    做完這一切,她拍拍手,“麻煩大家暫停手上的事兒,互相介紹一下。我是江年,協調辦副主任,以後在工作中請大家多多指教。”


    協調辦裏鴉雀無聲。


    除了黃勇,其餘三個協調辦員工麵麵相覷,眼裏盡是掙紮。


    黃勇很滿意三個員工向他投來的含有請示意味的視線,他自認為在江年麵前扳迴一局,“江副主任都開口問了,你們就說說吧。”


    首先自我介紹的人,是江年對桌的女性,二十來歲,留著齊耳的短發,長相清秀,“江副主任,我是許悅,二十三歲,之前是縣小學的語文老師。”


    接著是旁邊桌子邊上坐著的男性,皮膚挺白的,帶著眼鏡,發型應該是仔細打理過,“我是李援朝,二十七歲,之前是縣文化館的資料員。”


    然後是坐在李援朝對麵桌的男性,和李援朝的膚色相反,他的膚色偏黑,牙齒又白,一露牙就顯得反差強烈,“我是戴光榮,二十四歲,之前是體育局的。”


    現在就剩下一個沒來報到的了,江年也不知道是誰。


    在協調辦成員做完自我介紹後,江年的第一印象,這個協調辦要說多重要吧,肯定是不如已存在部門的,從部門職責和崗位職責,再到成員簡曆,有著一股明顯的雜牌軍的意味。


    就這麽一個脆弱的新部門,還是有人想先把蛋糕給分了。


    一畝三分地都算不上的地兒,夠塞牙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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