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丈世事後迴想起走廊裏的那一幕,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那艾瓷明明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女子,怎麽一記森冷的眼神甩過來,竟像是一大桶冰水朝他兜頭潑來一般,瞬間將他凍在原地,讓他的心底一陣陣發涼,手腳似乎都失去了自己的控製。


    待艾瓷離開了許久之後,陸丈世才漸漸迴過神來,他閉了閉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眼中有一道精光閃過。


    陸丈世將艾瓷先前給他的警告瞬間拋諸腦後,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摸著下巴自語道:“嗬,有趣!有挑戰性!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陸丈世其人,是陸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雖然還未正式掌權,但陸家的部分產業都已轉移到了他的名下,在他的打理下也算井井有條。


    作為上位者來說,陸丈世做事還算是果斷,做出的決策通常也算明智。


    他並非是那種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如果單看外表和氣質的話,確實還帶著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陸丈世這人有個毛病,看見有才華又好看的女子,就愛上前招惹,非要把人家弄到手才罷休。


    但又因為他這人沒有什麽真心,追起女人來也便沒有什麽耐心,通常都是意思著“先禮”一番,若是對方不從,就立刻“後兵”。


    不過按照陸丈世過去的經驗,通常憑借他的樣貌和家世,他還不需要怎麽用上“後兵”,他看中的女人便已手到擒來了。


    所以陸丈世還是第一次遇上艾瓷這樣不留情麵拒絕他的女人。


    但她又是他見過最美最有才的女人,陸丈世對得到她的欲望自然又遠比對之前的女人更加強烈。


    所以他見著艾瓷的時候,雖然麵上沒有體現出來,但實則心裏有一團狂熱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燒。


    所以艾瓷不假思索的拒絕一下子便引爆了陸丈世內心深處的癲狂,他沒有多想,腦子一熱,就對艾瓷小小地威脅了一番,隻是沒想到對方竟還反威脅了迴來。


    陸丈世隻覺得自己滿腔的血液都燃燒地更加熾熱起來,對得到艾瓷這事滿心的亢奮與癲狂。


    ——折斷鳳凰的羽翼是一件多麽有趣的事情,他最愛玩弄才女,不就是愛的鳳落凡塵的那一刻嗎?而這折翼的過程越是艱難,陸丈世的心裏便越是得到了一種病態的滿足感。


    陸丈世這般想著,如何將艾瓷逼上絕路,最終不得不有求於他的一攬子計劃,一個接一個地在他的腦海裏有了雛形。


    於是就在艾瓷和顧庭離開的這一周裏,他為此做了不少準備。


    而陸丈世的這般動作,自然就瞞不過對他一直十分關注的餘白蓮。


    餘白蓮是餘家長女,和陸丈世也算是青梅竹馬。在帝都的四大世家之中,顧家和江家是同盟,餘家和陸家也是同盟,兩相對峙,以此互成製約。


    所以餘白蓮從小喜歡陸丈世,也就得到了餘陸兩家的共同支持。可惜陸丈世不是一個能定下心來的男人,他這些年追過不少女人,但就是不曾對餘白蓮有過什麽特殊的感情。


    可餘白蓮又自幼偏執,認定了陸丈世是她的男人,就絕不會容許他和別的女人勾搭,所以頻繁對陸丈世看上的女人下手,而陸家對她這行為也從未有異議,反而樂見其成,偶爾還會搭把手。


    可以說,陸丈世曾經的那些女人,最終皆得不到什麽好的下場,一方麵是因為餘白蓮的有意針對,刻意設局,另一方麵,也有陸丈世和陸家推波助瀾的結果。


    艾瓷心念一動,此事的來龍去脈便皆在心中浮現。


    她嘖了兩聲,倒是覺得這陸丈世和餘白蓮二人才是絕配,這些年也不知道被他們倆坑害了多少無辜女子。


    艾瓷勾起嘴角,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心道:但是這兩人現在竟敢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也該他們倆倒黴了。


    艾瓷捏了捏手指,眼神悠悠地心想:不過她可不是暴力的人,一定會和平解決此事的。


    ……


    陸丈世和餘白蓮皆自以為是地躲在暗處做著小動作,網絡上的輿論也確實如餘白蓮所願,被引導向了她所期望看見的方向。


    在這種情況下,《少年行》的發布會即將到來。


    這一日,顧庭家的餐桌上,林傾坐在兩人對麵,手上一邊轉著筆一邊說道:


    “之前你們兩個都不在,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少年行》的發布會一直沒能開成,但眼下劇都要播出了,所以發布會的時間也確定下來了。”


    顧庭問道:“什麽時候?”


    “就在這個周六下午,具體的流程在這裏麵,你們好好看看。”


    林傾說著遞給艾瓷和顧庭兩個文件夾:“裏麵包括了媒體會問的一些固定問題,我已經給你們把過關了,都不難迴答。不過到時候還是會有一些不可控的問題出現,你們迴答的時候注意別掉進他們的坑裏,顧庭我是放心的,但艾大師你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發布會……”


    “你不放心我?”艾瓷挑了一下眉。


    “艾大師我怎麽可能不放心?”昨晚剛讓艾瓷給他算過本月財運的林傾立刻拍馬屁道,“艾大師家學淵博,一場小小的發布會怎麽可能應付不好呢?而且到場的媒體跟咱們晉江娛樂的關係都不錯,自由提問環節應該不會瞎問的,隻是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等一下,”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從桌子底下傳來,林傾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說道,“我先接個電話,艾大師,就讓顧庭給你介紹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吧。”


    林傾說著舉起震動的手機衝二人示意了一下,站了起來,邊走出去邊接通電話:“喂,莫亦啊?你說什麽,你妹?哦我不是在罵你,你剛剛不是說你妹妹嗎?出什麽事了……”


    顧庭看著他走出去,方轉過臉來看著艾瓷,微笑道:“電視劇的發布其實沒有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事情,你隻要把握一個核心要義就好了。”


    艾瓷問道:“什麽核心要義?”


    顧庭慢條斯理道:“在台上要像劇中的角色一樣互動,要帶著劇中的設定和情感。”


    艾瓷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


    顧庭的眼底印著燈光,有如一片璀璨星河氤氳其中,幽深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著艾瓷,微笑著道:“既然唐梨和韓景在劇中是一對,所以發布會的時候,我們要把自己當成他們,也要表現出他們之間的那種互動,比如,默契多一些,親密多一些,暗地裏的眼神交流多一些……”


    艾瓷:……


    這個人簡直是司馬昭之心啊。


    這小外甥,哦不,已經不是外甥了。這晚輩,自打袒露了心跡之後,真是愈發沒大沒小了。


    艾瓷挑起眉毛,否定道:“不是的,在劇中,分明是韓景單戀唐梨,唐梨從始至終並不知情,哪來親密的互動?”


    顧庭:“沒有也行,總之,我們要互相配合,要表現出劇裏的那種感情。”


    艾瓷微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到時候就少搭理你好了。”


    顧庭:“……”


    ……


    周六。


    《少年行》開播的前一天。


    發布會的主會場就在顧氏其下的某酒店。


    艾瓷和田啟溫爾三人組也終於在休息室重聚。


    溫爾一見到艾瓷,就淚眼汪汪地撲上來抱住艾瓷的胳膊,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田啟在一旁遲疑著道:


    “溫爾姐,你是不是……變黑了?”


    溫爾頓時臉色一沉,手還抓著艾瓷沒有放開,馬尾卻是一甩,扭過頭陰測測地看著田啟道:


    “田啟,你是不是……變禿了?”


    田啟一噎,過了幾秒才憤憤道:


    “哪裏有!我一直堅持用霸王牌洗發水!怎麽可能禿?!”田啟揪了揪自己的頭發,歪著頭湊到溫爾麵前,“你瞧,長得多結實!”


    溫爾:……


    “田啟,你真的有在認真學習嗎?‘結實’這個詞是用來形容頭發的嗎??”溫爾惋惜道,“嘖嘖,你這為了學習禿的頭真是白禿了。”


    被戳中痛腳的田啟口不擇言:“那‘結實’可以用來形容你嗎?”


    溫爾:“!!!”


    “說我黑還說我結實?!田啟你今天是想鼻青臉腫地上鏡嗎!!!”她鬆開艾瓷朝田啟撲了過去。


    兩人說著又打打鬧鬧起來,艾瓷無奈地看著他們,歎了一口氣,深覺自己真是個文文靜靜的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麽和這麽暴躁的兩人好上的。


    她正感慨間,田啟已貓著腰躲到了她的身側,艾瓷便一眼瞥到了田啟的頭頂。


    說實話,確實比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稀疏了一些。


    還是個這麽年輕的大胖小子呢,竟就開始脫發了。唉,但真要細算起來,怕是她讓他考省狀元做的孽喲!


    艾瓷一邊想著,忍不住搖著頭感歎了一句:“嘖嘖,夢裏發落知多少啊!”


    田啟一聽艾瓷也這般說他,躲避溫爾小拳拳的腳步就是一個踉蹌,險些沒撞在桌子上。


    他扶著台麵站好,看見溫爾也停下了追打的腳步,在一旁捧著肚子狂笑。田啟默了片刻,最後腦中靈光一閃,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師父,你不要學我們胡建棱講發!”


    作者有話要說:艾瓷:你想多了,我沒有學胡建棱,我就是在說你的頭發,難道你還有頭花不成?


    田啟:t_t……出賣我的發,把題庫n刷,最後禿了頭發的我眼淚掉下來……當初是你要狀元,狀元就狀元,現在卻笑我脫發,把我心傷啦……(唱起來~)


    在考慮這篇文完結之後把完整版《知識買賣》寫出來了(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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