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蘿和吳氏進百草穀後,一晃就是大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裏邊,雲蘿叫苦不迭,每日天還沒亮就被江殷的下人叫醒來看醫書,有時候天黑透了,江殷也不許雲蘿洗漱睡覺,得考考她的功課才行,而且要讓他滿意了,雲蘿才能結束一天的學習課程,迴去睡覺。


    這樣的生活,雲蘿從進穀的第二天就開始了,為了應付江殷的考核,雲蘿就差頭懸梁錐刺股來奮鬥了,連每日陪伴吳氏的時間都沒有,要看吳氏,也隻能等到每天她給吳氏把脈的時候才能見著。


    剛開始,雲蘿對江殷的安排很是反感,被逼得太緊,她每日都緊繃著神經,可時間長了,她也發現自己的醫術進展十分神速,而且近日給吳氏把脈,也能更精準地找到脈象的問題,開出來的藥方,江殷挑刺的時候也少了。


    雖說江殷之前放話說,吳氏的病要讓雲蘿自己去醫治,可每次雲蘿修改藥方,江殷都會在一旁指點。


    時間一長,雲蘿倒是有些看不太明白江殷的做法,不僅逼著她拜師,對她要求也十分嚴格,時不時拿吳氏的病情來威脅雲蘿,讓雲蘿對他的安排妥協,可除了這些,倒也沒對雲蘿做過別的事情,而且細想的話,反倒是雲蘿受益良多,不僅醫術長進很大,吳氏體內的毒也慢慢減輕。


    相比起雲蘿的辛苦,吳氏倒是鬆快許多,百草穀裏邊,環境優美,風景如畫,吳氏每天都要出去溜達一圈,賞個花,看個山,聽聽涓涓溪水之聲,聞聞百花綻放之香氣。


    比起在蘇府和國公府的時候,吳氏精神好了不少,而且整個人瞧著也像是年輕了幾歲,就連青杏都忍不住打趣吳氏,這要是再住下去,跟雲蘿站一塊就真的成姐妹了。


    總的來說,雲蘿和吳氏在百草穀待得還算是舒心,但國公府和永親王府那邊就有些不淡定了。


    吳氏走的時候,江殷跟吳老太太說,若是他們不放心,可以每半個月派人來探訪一下,但蘇府派出來的人,按照江殷留下的地址,根本就找不到他們,四處打聽百草穀的下落,也沒人聽說這個地方。


    更讓吳老太太著急的是,雲蘿和吳氏出府後,也沒有派人送過信迴來,她們人到底去了哪裏,國公府的人就算是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至於永親王府,蕭景陽也是頗為焦急,青龍寫信說可以讓追風循著香粉的味道追蹤她們,可十一迴來後,卻說追風跑了兩百多裏後,就突然不動了,可周圍崇山峻嶺,岔路頗多,完全不知道雲蘿她們到底去的哪個方向。


    吳氏和雲蘿,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可就算是這樣,蕭景陽和國公府那邊都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人,尤其是蕭景陽,他跟雲蘿的關係,外人並不知道,就算打著蕭雅盈和蕭雅芙兩姐妹的名號,到時候也未必能堵上眾人的猜測之口。


    至於國公府,為了吳氏和雲蘿的聲譽著想,自然不敢對外言說,兩個大活人不見了,這裏有沒有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可這事一旦傳出去,誰知道旁人會怎麽說呢,尤其是吳氏剛和離,太容易讓人引起誤會。


    國公府和永親王府都瞧瞧派人探查,而雲蘿完全不知道外邊差點翻過天去了,其實,這事也不能怪她,她和吳氏進穀之後,就聽從吳氏的吩咐,特意寫了信讓人送去給國公府。


    隻是,百草穀是江殷的地盤,江殷私下發話不許穀中之人給吳氏和雲蘿她們傳遞消息,那些人表麵上都聽從雲蘿的吩咐去送信,可實際上,信拿到後就直接送到江殷手中,根本就沒送出去過。


    而每次江殷拿到吳氏或者雲蘿寫給國公府的信,過一段時間後,就模仿信中的字跡迴一封給雲蘿和吳氏,時不時還從穀外頭帶一些東西進來,說是國公府派人送來的,事情做得十分細致精密,讓吳氏和雲蘿真的以為她們一直跟吳老太太保持著緊密聯係。


    到後麵,江殷更是在信中用吳老太太的口吻,安撫吳氏和雲蘿,讓她們在穀中好好待著,要吳氏安心解毒,而雲蘿和吳氏竟是半點懷疑都沒有。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半個多月,而雲蘿算了算,進穀已經有一月有餘,早就超出了當初的計劃,她急著去找江殷,想要出去,倒不是因為在穀裏被逼得受不住,而是很快就到了乞巧節。


    按照往年的慣例,雲蘿是知道海棠社是要有活動的,她要是缺席不參與,日後考核可是要減分的,次數多了,怕是就要失去海棠社社員的資格了。


    隻是,雲蘿一說想要出穀,就立馬遭到江殷的反對,不管雲蘿如何說,江殷都不肯點頭,說必須等她學有所成,而吳氏體內的毒都解除後,方能出去。


    江殷態度十分強硬,雲蘿心底有些不爽,想了想,uu看書 .uuknsh 既然明的不行,打算暗地出穀一趟,不過,讓雲蘿沒有想到的是,她根本就沒辦法找到出穀的路,而當初進穀的那鐵索橋,也根本沒影子,要不是雲蘿現在身處百草穀,她都忍不住懷疑當初所見之事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如此一來,雲蘿倒是清楚了江殷的想法,他是真的沒想讓雲蘿出去,若是雲蘿想要出去的話,必須是江殷同意了,她才有機會出穀。


    隻是,發現這個事情後,雲蘿心底忍不住起疑,連翻出之前收到的信,這一查看,還真是發覺端倪出來,信上所言越看越不像是出自吳老太太之口,心底大驚,連趕去江殷的住所,想問個究竟。


    不過,當雲蘿跑到江殷所居住的小木樓時,卻聽得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光聽聲音,雲蘿就判定得出這人病了已經好些時日了,而接下來,咳嗽之人一開口,倒是讓雲蘿震驚不已,她沒想到會是江殷,而裏邊的對話也越發讓她大驚失色。


    “老爺,要不您就歇歇吧,再這麽操勞下去,您的身子可就受不住了。”


    “反正也活不過半年了,倒不如趁著還能說能做的時候,就多做一些,也多教一些東西給那丫頭,原以為我江殷這一輩子會孤苦終老,一生所學也是後繼無人,可不曾想倒是讓我遇到那丫頭,也算是我跟她的緣分,等過了這半年,那丫頭的醫術,也不辱沒我江殷徒弟之名。”


    江殷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虛弱,而雲蘿站在外頭,被這番對話驚得半天都沒晃過神來,但瞬間明白了江殷之前對她所做的一切,感動之餘,卻是更多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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