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魔法國會。


    多年前她曾受國際神奇生物保護協會的邀請,在全世界各地的魔法學校做關於神奇生物生活現狀的演講,她來到美國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時,除了偷了空迴家住了幾天,還結實了著名神奇生物學者紐特.斯卡曼的孫子泰倫.斯卡曼。


    在全世界,幾乎沒有巫師不知道紐特.斯卡曼,他所寫的那本《神奇生物在哪裏》,可以說是許多巫師的床頭讀物,從小讀到大,克萊爾甚至敢拍胸脯保證提起一個神奇生物,她能立馬說出這個神奇生物出現在這本暢銷書的哪一頁。


    而泰倫.斯卡曼也與祖父一樣,從小熱愛神奇生物,隻不過他個人的經曆也恰恰與克萊爾相反,他生於英國,在霍格沃茨讀到四年級,然後轉學去了祖母的母校,遙遠的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求學,畢業之後任職於美國魔法國會神奇生物登記處,數年之後成為神奇生物保護部部長。


    而他選擇去伊法魔尼魔法學校讀書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祖母每每唱起讚頌伊法魔尼的歌,祖父就要說一句“明明霍格沃茨才是最棒的魔法學校”,兩人戀愛時,這種小爭執可以說是情趣,然而結婚這麽多年了,雙方成了老頭老太太,情趣也就變成了你死我活的爭鬥,爭鬥最終以祖父悶悶地笑著舉起魔杖投降而告終。


    他甚至能在祖父布滿皺紋的臉上找出類似於少男羞澀一般的表情。


    非常的可怕。


    “伊法魔尼比較遠,我不用每時每刻看著他們在我麵前上演這出我已經熟悉結局的戲碼了。”泰倫是這樣迴答克萊爾的疑問的,“而且我也十分好奇,霍格沃茨和伊法魔尼,到底哪個學校才是最棒的。”


    克萊爾結束了伊法魔尼的演講後,受到泰倫的邀請,去了魔法國會神奇生物保護部參觀,那裏不僅有許多著名的神奇生物學者,還有許多已經滅絕的神奇生物標本,克萊爾應邀,欣然前往。


    魔法國會總部位於伍爾沃斯大樓,表麵上,這是一棟麻瓜生活的摩天大樓,但用了魔法之後,進入一個印有貓頭鷹標記的入口,就會發現一個新的世界。


    克萊爾第一次來到魔法國會,是由泰倫帶領,一路上遇見許多匆匆忙忙的工作人員,有認識她的,都會跟她打招唿,當時魔法國會的安全部長是個神奇生物發燒友,在聽說她來了之後,還特地跑到神奇生物保護部的辦公室跟她聊了十來分鍾。


    而這一次,她身周跟著十二個全副武裝的傲羅,十二根魔杖都對準了她,隻要她有一點異動,立馬會有咒語打在她的身上,而她自己那根魔杖,也已經被當成罪證沒收。


    她的巫師袍的兜帽已經從頭上滑下,露出了略微淩亂的金發,她順手捋了捋垂到額間的發絲,然後收迴手,看向前方。


    紐約的夜晚燈光璀璨,各色燈光映在尚未幹透的地麵,又折射出了不一樣的繁華靡麗,街上人形來來往往,車鳴不絕於耳,隻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座已經在紐約豎立幾十年的摩天大樓前,走來了十幾個打扮古怪的人。


    克萊爾抬起頭,一眼便看見了入口處上方的貓頭鷹標記,她眼神中並沒有任何喜怒情緒,隻是又低下頭,撩起了巫師袍的泡腳,踏上了階梯。


    “拉格菲爾德老師,剛下過雨,小心腳滑。”在她身後傲羅說。


    她扭過頭,看見一張尚還稚嫩的臉孔,笑了笑:“謝謝。”


    那個年輕傲羅看見她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頭發,然後跟上了階梯。


    克萊爾性格隨和,無論跟誰都能聊上幾句,之前是十二根魔杖指著她的陣仗讓她覺得有些嚴肅,所以也就閉口不說,隻不過一旦開了口,對話也就自然而然地進行下去了。


    “你今天多大了?”


    “二十。”


    克萊爾點點頭:“看來是剛從伊法魔尼畢業啊。”


    “畢業兩年了!”年青傲羅答道。


    “哇!不錯不錯。”如果不是有十二根魔杖指著自己,克萊爾都想去拍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了,“才畢業兩年就已經通過傲羅測試了,據我所知,美國的傲羅測試非常嚴格啊。”


    年輕傲羅嘿嘿地笑著,然後又說:“前幾年拉格菲爾德老師到伊法魔尼舉辦講座的時候我也去了,可惜我沒有通過神奇生物保護部的測試,所以沒有能去……”


    他還沒說完,走在最前方的年長傲羅就咳咳了兩聲,他立即噤聲,然後用驚恐的眼神望著長輩的背影。


    克萊爾見狀笑了笑,點點頭:“好多年前神奇生物還是冷門學科的,沒想到居然有人主動想去看神奇生物保護部。”她頓了頓,“斯卡曼部長不在嗎?”


    年輕傲羅還沒迴答,那個之前咳嗽兩聲警告後輩年長傲羅語氣生硬地說:“斯卡曼部長帶著他的鳥類神奇生物滿世界下雨去了,估計還有點時間才能迴來。”


    克萊爾:“……”


    她倒是差點忘了,天啟是弄了全球直播來進行演講的,也就是說,她作為一個巫師,暴露在了全球人民的電視機裏了。


    大範圍的一忘皆空太過耗費人力,而由大型鳥類神奇生物來降下遺忘藥水所形成的雨,是最快,也最有效的辦法。


    克萊爾在大雨剛至時就看見了拍打著翅膀在五角大樓上空盤旋的雷鳥,所以在那一瞬間,她就猜到了這場雨,並不是普通的雨,很有可能是用蜷翼魔的毒液為材料,所製成的遺忘藥水。


    那時她腦中閃出無數種帶著埃裏克逃避這場大雨的想法,然而這些想法還未實施,她就已經被這十二位突然出現的魔法國會傲羅帶走了。


    大雨沒多久就停了,從伍爾沃夫大樓這邊扭過頭,還能看見對麵大樓的led屏幕上出現了各家新聞媒體的評論員,對天啟事件進行了報到,其中就有那個克萊爾非常熟悉的《紐約時報》記者詹姆斯.法斯賓德,他依然是誇張至極的報道風格,站在五角大樓前,一手捧著話筒,一手舉著攝像機的三腳架,像是在少女偶像演唱會上賣力打call的禦宅族,聲嘶力竭地說:“天啟被打倒了!人類危機解除!在這一天!請大家記住這三個人!萬磁王!x教授!快銀!”


    屏幕裏分別出現了三張照片,一個頭戴紫紅頭盔眼神陰翳的英俊男子,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眼神溫和的俊秀男子,以及一個一身朋克一臉彩妝看不清楚相貌的光頭男子。


    克萊爾被十二個傲羅押送著前往魔法國會駐地的時候看見這條新聞忍不出笑出了聲,可當看見現場視頻裏,那個渾身濕透,拿著頭盔有些茫然的男人時,翹起來的嘴角又放了迴去。


    她迴過頭,不再去看那些關於天啟事件的現場報道,而是微微低著頭,走進了有著貓頭鷹標記的入口。


    魔法國會大樓內部仍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美式裝潢,處處透露著優雅而又韻味十足的古典風情。


    美國的巫師也不會每天披著巫師長袍,而是穿著更類似於麻瓜品味的呢絨西裝,手中捧著一疊疊的文件,匆匆穿梭在通道以及辦公室大門之間。他們似乎非常忙,對於被十二個傲羅團團為主的克萊爾並沒有投以過多的關注,隻有一個麵色嚴肅的女士在經過他們時,看了克萊爾一眼,然後問了一句:“克萊爾.拉格菲爾德?”


    傲羅們並沒有迴應,克萊爾便笑著朝她點點頭:“你好,女士。”


    “並不好。”這位女士臉色更加難看,“因為你的任性之舉,今天安全部以及突發事件處理部都要加班,斯卡曼部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得來。”


    克萊爾:“……”


    這時,那位年長的傲羅開口道:“弗裏曼女士,拉格菲爾德女士是為了打敗妄想毀滅世界的變種人,在我們傲羅都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她出現了。”


    克萊爾看向這位年長者,她倒是沒想到這個人會開口替她解圍。


    弗裏曼女士的臉色變了變,然後道:“變種人的事情與巫師無關。”


    “那是你以為,對於麻雞來說,我們跟變種人沒什麽兩樣,而天啟妄想毀滅世界,你覺得會獨留下巫師嗎?”年長傲羅說著,不再看弗裏曼女士一眼,而是自顧自往前走,其他傲羅見狀,也都跟在他身後立即離開。


    克萊爾在經過弗裏曼女士的時候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她惡狠狠地迴視,然後啐了一口:“違反了拉帕波特律法的巫師都應該被處以極性!”


    拉帕波特律法,美國魔法國會在上世紀頒布的,禁止巫師與人類往來的律法。


    那個年輕的傲羅看了看克萊爾的臉色,寬慰道:“拉格菲爾德老師你不用擔心,雖然拉帕波特律法還沒有被解除,但其實已經沒有上世紀那麽嚴苛了。”他聳了聳肩,又道,“這畢竟是十八世紀的律法了,而且自從出現了超級英雄和變種人,大家其實都覺得無所謂了,麻雞每天看著那麽多人類飛天,早習慣了。可還是有些人嚴守這條律法,恨不得觸犯這條律法的巫師都被處以極刑。”


    克萊爾笑了笑:“不,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不擔心拉帕波特律法,那你擔心什麽?”年輕的傲羅問道。


    克萊爾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看向被年長的傲羅握在手中的屬於她的那根魔杖,隱在寬大衣袍裏的手微微攥了攥衣角。


    隻需要一個閃迴咒,她使用不可饒恕咒殺掉天啟的事情,將會眾人皆知。


    在黑魔王動蕩之後,三大不可饒恕咒成為了所有巫師談之色變的東西,無論是鑽心咒、奪魂咒,或者是阿瓦達索命咒,使用者一旦被發現,都將麵臨終身監禁。她在巫師傳承上屬於英國巫師,但又是在美國觸犯的法律,有可能會被引渡迴英國,關進阿茲卡班,被吸食快樂為食的攝魂怪折磨致瘋;也有可能被關在美國本土的監獄,麵臨未知的危險。


    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她決不能,去到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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