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音有些驚訝,對了,好像是有這樣一種仙草來著,是整片寰宇之中,修士延續壽元的至寶,來曆傳奇不說,更是難尋,就是運氣好遇到了,也絕非普通修士可得手的。


    到底,是什麽人……


    南鼎天捉著那仙人草,花白眉梢緊蹙,下一秒,便迴到高位寶座上去。


    他也疑惑,因為在他認識的,能算得上是好友的人中,都覺不會送出這等至寶,更何況還是一個連麵都不露的人,會是誰,有什麽目的。


    雖然疑惑,但南鼎天還是將仙人草桎梏後,收了起來。


    不管對方出於什麽目的,現在看來,應該不像是仙宗的敵人,而仙人草也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至寶,別說仙古大地,恐怕如今整片寰宇都尋不出第二株來。


    “真能,這樣的東西都能送出手。”殿中驚歎連連。


    有修士忽的道,“我倒更關心送禮之人,他的實力怕是不會比南鼎天低!”


    天羅門門主連連點頭,“對對,你不說我倒忽略了,仙人草據說生長在天之盡,更多時候遊離於星河中,若是能得者,也必定是通天徹地的大能人物。”


    “其實也不奇怪吧,以南宗主的地位實力,他能結交到這樣的人物很正常。”


    “不對,你看南宗主那表情,似乎連他都不知道是誰。”


    “老夫怎得就沒這樣的好運呢!”


    ……


    仙殿諸方修士熱切議論著,個個麵色緋紅,似自己得了一般。


    聖曦瞧著,默默抿了下唇瓣,這樣的東西當然誰都想要,她也不例外。


    南鼎天收了仙人草,眸光再度落迴到殿中央的青衫小公子身上,蒼厲的眼神微柔和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笑一聲開口,“這位天啟觀的小道友,如何稱唿?你家觀主近來可好。”


    南鼎天和天啟觀的觀主有些交情,這次壽辰自然也順便遞去了一張帖子。


    沐天音頓了一下,不過須臾,便淺笑著道,“再下沐錦,遵觀主之名特來賀壽,觀主一切都好。”她含糊著說了個最安全的答案。


    隻是,在沐天音第一句話出口的瞬間,坐在南鼎天周圍仙宗的幾位祖老和司君等,便齊齊變了臉色,眸光晦澀不明的落在沐天音身上,隨即,又慢慢望向南鼎天。


    果然,南鼎天剛還有一絲笑意的臉,唰地就沉了下來!


    “姓沐……不會是那個沐吧。”有細碎聲音傳出。


    在座的不少仙門修士都知道南鼎天和沐家的恩怨,千年前,南鼎天就放出過狠話,沐家任何修士踏入天荒海,殺無赦!


    就連沐姓,仙宗眾人都不敢在南鼎天麵前提及。


    “不知者無罪吧,南海道洲遠在億萬裏外,不知其中內情……”有人呐呐開口,實在是覺得,在這麽好的日子裏,如此俊秀的一個小公子被踹出天荒海,難看了點。


    沐天音眨眨眼,依舊是笑得滿麵春風,絲毫沒察覺到周圍的僵硬的氣氛一樣。


    “這小子倒穩得住,性子也和天音好像。”蕭星索雖不知具體原由,但他卻能察覺到周圍的詭異氣氛,他瞧南鼎天那表情,實在是懷疑他下一秒,就會將麵前這人給踹出去。


    奈何這小子笑嘻嘻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猝不及防讓他聽到這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姓,南鼎天現在是滿肚子火,卻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對方好像不知道他在冒火一樣。


    其實他對這小子,是真有一種打心底喜歡的感覺,隻是他姓什麽不好,偏偏要姓沐,若是沐家人,他是真會一腳給他踹出去!


    除了他的小天音之外,姓沐的人都可惡!


    沐奕那臭小子,沒能保護好他的寶貝女兒和外孫,實在是罪不可赦,沐家那一群,害他連女兒外孫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更是全都該死!


    聖曦瞧的眼前少年,先前還感歎他的風姿雋秀,這會兒細細一看,沒來由的一股厭惡,或許是因為她眉宇將於自己最恨的那個女子,有兩三分相似的緣故。


    再聽得他姓沐,聖曦眸中的反感更甚,同時又莫名的一陣心虛。


    當年的事情她做的幹淨,亦瞞得滴水不漏,這些年來也沒有任何人知曉,但現在,因為眼前這個人,她竟奇怪的產生了一種恐慌。


    聖曦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不著痕跡的紓解身上的緊張,讓她看上去依舊端莊優雅。


    不會的,千年前,知曉此事的人都死了!


    “這裏,晚輩特意給宗主準備了一份賀禮,希望宗主能夠喜歡。”沐天音心裏那個忐忑啊,也怕自己還未說完,就被外公一腳踹了出去。


    南鼎天口氣已不如先前柔和,“呈上來吧。”


    又迴想起千年前的事情,南鼎天麵沉如水,情緒有些壓製不住,若非他本就對眼前的人有好感,南鼎天恐怕是一句話都不會聽他多說。


    大家見得南鼎天那臉色,一時心裏也毛毛的。


    沐天音手掌一攤,光芒輕閃,拿出一個方形小木盒來,眸光望著上方的老人家,抬手輕輕打開,“小小薄禮一份,望宗主不要嫌棄才是。”


    諸方修士也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看去。


    南鼎天不甚耐煩的掃了一眼,本欲揮手讓之退下,卻不知為何,抬起的手驟然一僵,隨即豁的一下從寶座上站了起來!


    大家也被驚到了,不知道南鼎天看見了什麽,讓他如此失態,要知道剛剛就是見到仙人草,他都沒表現出這樣……甚至於有些誇張的情緒來。


    故而大家都對這份壽禮產生極度的好奇來,紛紛伸展脖子仔細望去。


    隻是……


    什麽啊?這是在開玩笑吧!


    在那本就有點‘粗製濫造’的盒子中,躺著一個狗尾巴草編的四不像,鳳凰不像鳳凰,野雞也不似野雞,足以可見編織之人的極度不用心,以及手法之笨拙。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是能出現在如此仙家盛宴上的東西嗎!合適嗎?其他仙門敢在大家麵前展示的,無一不是稀世之寶。


    但這個,都什麽鬼!


    簡直就是胡鬧。


    諸方修士個個嘴歪眼斜,暗瞧南鼎天那‘如臨大敵的’表情,這麽大反應,應該不會是這小子火上澆油,徹底把這位老祖宗給氣到了吧。


    大家默默搖了搖頭,覺得下一秒,殿中那人會真被一腳踹出去。


    而南鼎天,蒼厲的雙眸死死瞪著沐天音手捧之物,眸光漸漸漂浮,腦中隱隱有幾道聲音迴響,盤旋,一直嗡嗡,越來越清晰,往昔的場景亦是曆曆在目。


    “哎呀,外公你怎麽這麽笨呀!”


    “外公是笨啊,那小天音你倒是教外公啊。”


    女童的蠕蠕的甜甜的,手舞足蹈,“我讓你編鳳凰,鳳凰,你你這是野雞呀……笨死了。”


    “哈哈哈哈,這草做的有什麽好,你要是喜歡,趕明兒外公給你抓一隻真鳳凰去。”老者渾厚的嗓音陣陣迴響,口氣溺愛。


    “不要不要,我不要。”軟綿綿的小女娃順著老者的膝蓋一溜煙爬下,撲倒草叢中,像隻小青蛙一樣,一撲一跳的,又開始抓起了正吱吱叫的蛐蛐來。


    見小外孫不理自己了,老者無奈,“好了,外公給編。”


    老者拂袖動山河,力可擎天的一雙手,此時正在和幾根狗尾巴草較勁兒,急得是滿頭大汗……


    “晚輩想,宗主或許不缺各種寶物,心意最重要,這是晚輩親手做的,名為有鳳來朝,寓意來日之路光明燦爛,希望宗主喜歡。”沐天音嗓音淡淡柔和,喉嚨卻在輕顫著,激動。


    “你!”南鼎天麵色沉寂,雙眸之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大家都輕閉上了眼,不忍看見接下來的一幕。


    沐天音抬頭,對上南鼎天的眼,一字一句,“不知南宗主,是否喜歡。”


    南鼎天此時胸腔熱血沸騰,若滾開的水,不斷的往喉嚨湧來。


    當時隻有他和小天音在,隻有他們!


    這少年,如何得知?


    “此乃,本尊今日收到最有心思,最喜歡的禮物。”一字字,南鼎天幾乎是從胸腔深處擠出,蒼古厲眸一眨不眨的定在眼前少年身上,慢慢落座迴去。


    這個縱橫仙古的老者,此時腦中一團漿糊,甚至於不敢去作那個假設猜想。


    不行,他得冷靜一下,怎麽迴事……


    他的小天音還活著嗎?


    不然是誰告訴他的!


    諸方仙門聽得這句,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先前那一株仙人草,都沒得到南鼎天一個好字,現在這少年送上一根草,而且是到處都可以扯到的雜草,他居然說喜歡?


    聖曦也驚住了,她貼心費力半年時間,都沒得到宗主半個好字讚賞!


    沐天音默默的垂下眸,麵上笑意如舊。


    南鼎天還未落座下去,便沒忍住又蹭的站了起來,鬢角霜白的臉極力保持著鎮定表情,沉聲道,“本尊有要事處理,暫時離開一會兒,諸位道友請便,隨意就好,不必客氣。”


    大家疑惑,但也都紛紛樂嗬嗬的示意南鼎天沒事。


    沐天音頷首表示了一下,就慢悠悠的往迴挪,如她所料,耳邊緊接著便傳來老者渾厚有力的話語,不是商量,“沐錦,你隨老夫走一趟。”


    她能聽得出來,其中壓抑著的激動,似乎還有一點……害怕。


    蕭星索聽得這話,微愣了下,南宗主不會是想到一邊去仔細教訓這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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