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宮。


    韓非在韓王宮的藏書館內,見到了顧遙。


    “韓非見過國師!”


    “小聖賢莊,荀子的弟子,儒家聖地,卻教出了一個法家的天才,韓非,我聽過你!”


    顧遙放下手中的竹簡,淡淡的說道。


    韓非道:“其實,並不是我選擇了法,而是法選擇了我,天地之法,執行不怠,七國,也終將統治於同一個法度之下。”


    “吾愛吾師,但更愛真理,韓非,法家之法,在你手中,或許能更加璀璨。”


    稱讚一句後,顧遙話鋒一轉,道:“卻不知你今日,找我何事?”


    “國師能被我父王委以重任,擔任韓國之師,所以,想來見見,如此便就來了!”


    “現在你見到了,又是否有些失望呢!”


    韓非掃了一眼堆在桌案旁,密密麻麻的竹簡,道:


    “怎麽會,國師埋首經典,顯然是個擁有大智慧的人,卻不知因何選中韓國?”


    “因為韓國有你!”


    “我?國師可在開我韓非的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


    顧遙道:“韓非,我其實很欣賞你。


    你無疑是個聰明人,天下頂尖的聰明人。


    世上的道路和選擇也有很多種,而你,偏偏選擇了最難的一種。


    當然,還有你那固執的善良與原則。


    如果說,我可以幫你殺掉直接姬無夜,並讓你的父王退位,讓你當上韓王,你覺得如何?”


    韓非先是一愣,隨後,果斷的拒絕了。


    “韓國有韓國的法律,姬無夜觸犯韓國之法,我自然也要用韓國的法律,明正典刑,公開處置。”


    “你講原則,可姬無夜不會。


    他正是用這樣的手段,清除路上的絆腳石,最終坐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所以,他是姬無夜,而我是韓非,韓非,也隻會以法治天下。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五音,難正六律。


    韓國需要法,也需要來一場從頭徹尾的改變,我首先要做的,便是從自己開始。”


    “法度!”


    顧遙咀嚼著這兩個字,道:


    “這點我不否認,隻可惜,法終究要依托於人,依托於權力,更依托於力量。


    就好比現在,你明知姬無夜犯法,卻無法處理他。


    不光是因為姬無夜武功強悍,更是因為,如果他和夜幕一起坍塌,而又沒有東西頂上,整個韓國,大概率會一起陪葬。


    所以,在你有足夠的力量頂替夜幕,支撐起韓國前,你萬萬不能對他動手。”


    韓非苦笑:“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力量,也終究要歸之於法的統治之下。


    如此,國家和天下,才能長治久安。”


    “很美好的理想,如果說,這個世界沒有武功、術法,倒有可能實現,但現在,這也僅僅是個美好的奢望。


    力量是個人意誌的體現,不以法的意誌為轉移。


    你擁有智慧,卻沒有同等的實行它的力量,這終將導致,你的法,黯淡無光。”


    “事在人為,我的力量也的確弱小,但是,法,天地之理,終將被人繼承、傳頌。


    吸引千千萬萬人,聚沙成丘,聚水成海,形成一股滔天大勢,將一切阻攔在他麵前的人,壓個粉碎!”


    “這話倒有點意思。


    可惜,這是一個百家爭鳴的時代,法家的滔天大勢能否形成,終究要靠人。”


    顧遙繼續說道:“你的法吸引不了我,但是你的人,很吸引我。


    所以,你想複興韓國,我不會是你的阻礙。


    你的對手,首先是姬無夜和他麾下的夜幕。


    這個盤踞在韓國這棵大樹上,榨幹它每一寸養分,壯大自己的毒藤。


    等你徹底除去夜幕,取代他的時候,你可以再來跟我好好談一談——如何複興韓國!”


    顧遙在掌中凝聚出一顆魔種,拋給了韓非,道:


    “接受它,我會讓韓王下詔,任命你為韓國的司寇,方便你與姬無夜,展開較量。”


    司寇,掌管刑獄、糾察,在朝中的地位,等同於後世的刑部尚書。


    “我似乎沒有拒絕的權利!”


    “自然,因為我強你弱,我們之間,並不平等!”


    “好吧,我感謝你的認可。”


    第二日,韓王下詔,任命韓非為韓國的司寇。


    韓國在朝堂上,也迎來了第四方勢力。


    顧遙靜靜等待著,或是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或是朝堂下的襲擊暗殺,然而一個月過去,風平浪靜。


    “好吧,我似乎小看我的威懾力,下次再做這種事的時候,應該隱藏在幕後,把自己埋藏的更深一些才是。”


    顧遙坐在藏書館內,喃喃道。


    此時,他已將韓國的藏書看的差不多了。


    甚至,連長生訣上的甲骨文,都被他全文翻譯了出來。


    有些無聊的他,決定做點事,給這個安靜的韓國,帶來一些驚喜。


    心念一動,閃身飛出藏書館,又一路縱飛,往新鄭城外而去。


    半個時辰後,他來到山中一處隱秘的牢房。


    “唰唰唰!”


    剛一現身,便有數支箭矢激射,直往他襲來。


    顧遙隨手一探,便將利箭抓在手中,拋射迴去,扔在守衛的腳下,開口道:


    “我乃大韓國師,你……”


    話說一半,他便止住了嘴,因為這些守衛,已朝他殺了上來。


    “非要逼我動手!”


    顧遙有些無奈,身形一閃,立時發出一連串的慘叫。


    一路衝殺了進去。


    在牢房的最深處,守衛的士兵見狀不妙,早已將一個千斤鐵閘放下。


    山體震動,鐵閘已降到了底部,快要閉合。


    顧遙見此,一個箭步,單手托住,隨後向上一提。


    鐵閘頓時抬升。


    那些守衛見狀,趁機進攻,五六把長劍、長槍,直往顧遙身上招唿。


    氣勁湧動,長劍、長槍仿佛撞在鐵板上一樣,紛紛斷裂,又反擊而迴。


    唿嘯聲中,十數名守衛,包括他們的頭目,悉數倒下。


    而顧遙,也把目光轉向了牢房中央,一個由千年水晶做成的巨大水箱。


    水箱之內,一個披著布條,遮住身上要害的美麗女子,正被囚禁在內。


    妖嬈的身姿、淡藍色的眼眸、精致而又妖媚,她,無疑是一個動人的尤物。


    顧遙屈指一彈,氣勁飛出,這個號稱堅硬如鐵的千年水晶,瞬時破開一個大洞。


    水流嘩嘩的從裏麵流出,焰靈姬也得以從中脫身,輕搖曼姿的走了出來。


    “這位公子,是你救了我,奴家,真是感謝呢!”


    她毫不避諱的展示自己雪白晶瑩的肌膚,更是以此為武器,眼眸中,閃現出幽幽的火光。


    這是火魅術發動的前兆!


    “披上吧!”


    掃了她一眼,顧遙將身上的外衣解下,丟給了焰靈姬。


    焰靈姬微微一愣,便毫不客氣的把它穿在了身上,遮住了春光,同時,眼中的火光,也暗淡了下去。


    不過她的警惕,卻沒有分毫的減少。


    “不必如此警惕,你應該慶幸,沒有繼續用火魅術,不然,受到傷害的,隻會是你自己。”顧遙淡淡道。


    焰靈姬一顰一笑,無不散發著驚人的魅力,她用柔媚的聲音道:


    “看來,你是專門為我來的,卻不知,你救我,是為了什麽?”


    “沒有目的,最起碼,對你沒什麽目的,你盡可以做你想做的,應該做的事。”


    說著,顧遙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你的力量實在太弱了,對付雜兵還算可以,碰上高手,必輸無疑,也罷,我好人做到底,幫你一把!”


    說完,一隻大手直接探出,往焰靈姬攝去。


    焰靈姬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舞動身姿,踩出令人炫目的步伐,矯捷迅疾。


    瞬息之間,便已退出十數米開外。


    不過下一刻,顧遙的大手,還是搭在了她的香肩上。


    “什麽!”


    焰靈姬看著出現在他身旁的顧遙,猛地一驚。


    隨即,一件更讓她吃驚的事情,也發生了。


    浩大深邃的力量,通過那隻手掌,傳入她的體內。


    瞬間,她全身暖洋洋的,上下的精孔也被打開,旋風驟起,一股磅礴無量的天地元氣,開始灌入。


    焰靈姬恍惚之間,似感受到天地間那靈動無比的火焰之力,靈動、優雅、暴裂、無比的美妙,沉浸其中。


    “注意煉化你體內的力量。”


    這時,顧遙的聲音傳來,把焰靈姬驚醒。


    她雖然不明白怎麽迴事,但這種情況下,於她確實大有裨益。


    趕忙運轉火焰秘術,消化源源不絕的天地元氣。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顧遙撤迴了手掌,焰靈姬也從天人相合的狀態脫出,周身精孔,一一被關閉。


    她睜開眼睛,感受著體內增強一倍的力量,剛想說些什麽,卻見顧遙手掌出現一顆漆黑的種子,猛的朝自己按來。


    想要閃躲,卻根本來不及,魔種入體。


    葉靈姬臉色驟變,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剛才那又是什麽鬼東西?


    “救你出牢籠的代價,同時,也是一份恩賜,一份詛咒,具體如何,就看你怎麽看待了!”


    顧遙悠悠解釋一句,身形開始飄退。


    “等等,你這個混蛋,給我解釋清楚!”


    看著顧遙離開,焰靈姬趕忙大叫起來。


    顧遙卻沒有理睬她,而是徑直消失在了她的感知中。


    無奈之下,焰靈姬屏息凝神,在體內查看一番,發現無法驅除後,臉色陰晴不定,道了一句:


    “算了,先去救主人要緊,以後再找那家夥算賬!”


    ……


    數日後,紫蘭軒。


    “最近,有一個號稱不存在的牢房裏,逃出一個人來。”


    衛莊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情報。


    “此人來自百越,與韓國,有著滅國之恨,這些年來,一直秘密被囚禁著。


    現在的新鄭很是平靜,不過既然他逃出來了,那這份寧靜,很快就會打破。”


    聽著衛莊的話,韓非和紫女心念一動,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天澤!”


    “就是他。”


    衛莊肯定道:“百越國的太子,外號‘赤眉龍蛇’,精通百越巫術,麾下能人異士也是頗多。


    最有名的,則是四位。


    百毒王、驅屍魔、焰靈姬、無雙鬼!


    百毒王善於用毒,操控蛇群。


    驅屍魔為百越隱巫之首,擁有各種詭異的咒術和神秘蠱蟲,能夠操控屍體。


    焰靈姬則是一位柔情似水、熱情如火的妖魅女子,善用火焰巫術。


    無雙鬼,銅皮鐵骨,力大無窮,刀劍難傷。”


    聽著幾人的情報,韓非拿起酒爵,飲了一口:


    “卻不知這天澤是如何逃出來,如果不是夜幕有意放出,那麽,屬於夜幕的麻煩,就該來了。”


    “據我所知,不是。”衛莊答道。


    “這樣呀,先靜觀其變,觀察一番,隨後看看有無合作的可能和價值。


    說實話,對比起夜幕,我們在各個方麵的力量,還是太小了。”


    “看來,你是決心不管那位國師,先對付夜幕?”


    衛莊把目光看了過來。


    “是的,我相信我的直覺與判斷,他此刻,隻會是一名看客。


    暫時不會是我們的敵人,不過以後,那就不好說了。


    最重要的是,他很安靜,而夜幕對韓國的傷害更大,已到了不得不鏟除的地步。”


    衛莊認同的點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夜幕上吧,眼下,你雖然成為司寇,但以姬無夜的自大,未必會把你放在眼裏


    他們在明,我們再暗,正是我們的好時機。”


    得到認同後,韓非想了一下,道:“我想,我們也是時候給我們的團體取一個名字。”


    “你想叫什麽?”


    “有形的生命十分脆弱,但是無形的力量就會堅不可破。


    生死無蹤,聚散流沙,就叫……流沙!”


    ……


    大將軍府。


    “那個天澤,怎麽會跑出去?”


    姬無夜不滿的對白亦非道:“我早跟你說過,這人留著,是個禍害。”


    “區區百越國的餘孽罷了,天澤,我能抓他第一次,便能抓他第二次,而這次,我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


    姬無夜有些心煩意亂的道:“本來一個國師就搞得我們焦頭爛額,這個天澤,又突然逃出來,也是麻煩。”


    他知道,白亦非的武功確實比天澤強,但是,如果天澤真心想逃,他也未必能強留。


    “國師!”


    聽到這兩個字,白亦非的眼神變得異常冷冽,問道:


    “關於顧遙的情報,你查的怎麽樣了?”


    “顧遙這個名字,從來沒在七國中出現過,我懷疑他用了假名,從而將真實身份,隱藏了起來。


    我還需要時間,進一步調查。”


    “希望你盡快,時間並不站在我們這邊。”


    白亦非深深看了姬無夜一眼,道:


    “有些看似人畜無害的東西,隱藏著讓人墮入深淵的陷阱,貪婪的人,終將會被欲望吞噬。”


    隱晦的告誡了一番後,他騎上著白馬,帶著衛隊,離開了將軍府。


    留下一個若有所思的姬無夜。


    而白亦非一行人,行至半途,突然……


    “轟隆!”


    街邊的一處牆壁,突然爆碎,漫天泥塊碎石突襲而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中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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