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宗弟子僵住,霎時不敢動了。


    沒有人想受製於人。


    “羲和,小心一些。”鬱霧看著她快要貼上尖石的後背,眉頭一皺。


    晏羲和迴頭看了眼,重新站好。


    不經意抬頭的一瞬,她看到了上方的圖案。


    “那是什麽?”


    丘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是懸鏡廊壓仙陣。”


    景陳反駁道:“那是暗殺陣。”


    沈窯:“是這兩個法陣的結合。”


    “怎麽可能,”景陳道,“懸鏡廊壓仙陣與暗殺陣很像,壓仙陣的中心需要玲瓏石,這個並沒有,暗殺陣中心連接,這個正是如此。”


    “玲瓏石在我們腳下。”


    景陳和丘北一愣,“什麽?”


    沈窯閉眼催動靈力,鎖鏈用力扯著他,尖石已經刺破衣物。


    “師兄不要!”江城秒喊道。


    丘北覺得他是瘋了。


    忽地,他整個人愣在原地,灰撲撲地麵迅速躥出白光,正如所見,他們腳下是一塊巨大的玲瓏石,怎麽會這樣?


    眾人還在怔愣的時候,晏羲和早已注意到了顫動的陣法,她右腳跺地,悶哼一聲,不顧身後刺痛:“斷竹!”


    她用手指在空中輕劃,斷竹劍直衝上空陣法而去,切斷暗殺陣中心連接。


    丘北看著她嘴角溢出的血,暗歎道又是一個瘋子。


    “無雙宗弟子聽令,破陣!”


    “是!”


    沈窯一聲令下,眾人齊齊催動靈力,念出法訣,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狂暴起來,隨著最後法訣念出,懸鏡廊壓仙陣迅速消失在虛空之中。同時,無雙宗與梵音門弟子身後的尖石消失,手上的鎖鏈逐漸鬆開。


    懸鏡廊壓仙陣結束,還有一個暗殺陣。


    丘北帶領梵音門弟子開始破陣。


    晏羲和一口氣沒鬆完,看見景陳麵帶微笑朝她走來,臉瞬間黑了。


    景陳抬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夠軟!他興奮道:“求我,我幫你。”


    晏羲和此刻臉部肌肉完全繃緊,一臉的陰沉和冷酷,她能感受到自己全身在顫抖著嘶喊:“滾。”


    景陳捏著她的下巴將臉掰過來:“求我。”


    暗殺陣快破完了。


    她雙手握拳,無視鎖鏈,用力向下一錘。斷竹劍劍身發出劍鳴聲,脫離暗殺陣,繞到晏羲和後方,硬生生砍碎了十人身後的尖石。


    “噗!”她吐出一口鮮血,執起斷竹劍橫在景陳頸側,雙手依然在震顫。


    “我說了,滾!”


    所有人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景陳後退幾步,頸側滲出血液,他臉色難看,扔下一句:“瘋子。”轉身欲走。


    鬱霧扶住晏羲和脫力的身體,那一雙眼頭一次像淬了毒似的,她打了個響指,劍刃擦著景陳的手腕過去。


    他惡狠狠的迴頭,沈窯跨步擋在二人身前。


    “景道友,手抖,還請見諒。”


    景陳舉起冒血的手掌,“手抖?”


    “景道友有何見解,不妨到古樸宗萬古堂一敘,我宗定會奉陪。”沈窯道。


    “好,好,你們古樸宗真是好樣的。”景陳低聲吼著,紅色與戾氣交織在一起在他眼中翻湧。


    “陣解完了。”丘北話音落地,古樸宗眾人手上沉重的鎖鏈消散。


    沈窯迴身看著晏羲和血淋淋的身軀,眸色沉了沉。“孫曉,給她醫治。”


    “哦,哦。”孫曉似乎剛從震驚中迴神,她輕吐一口氣,手腳利落的開始給她救治。


    金萬秋三人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鬱霧極為苦惱的蹙了下眉頭:“你說你等陣破開再出手不行嗎?非要這樣,把自己搞得一身傷。”


    晏羲和唿吸緩慢,道:“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威脅人的嘴臉。”


    “他現在不過劃了兩道口子,你再看看你呢?”鬱霧急得心火躥上頭皮,“晏羲和,你太極端了。”


    晏羲和仰頭看著,並未接著鬱霧的話說下去,“阿霧,該迴去了。”


    鬱霧太陽穴跳動的厲害,“你真是……”


    金萬秋拉住她前傾的身子,“阿霧,我們先帶她走,讓孫師姐迴去給她療治。”


    鬱霧欲言又止,“罷了,走吧。”


    月景雲屈膝,眾人齊力將晏羲和挪到他的背上,護送著她迴欖仁客棧。


    經過無雙宗一行人時,晏羲和強撐著一口氣,將鬼蟲放到了景陳身上,而後她唇角溢出一股股血沫,順流而下,她的雙手無力垂下,徹底失去了意識。


    後日,欖仁客棧,晏羲和趴在床榻上,悠悠轉醒,眼神尚有些迷蒙。


    她看著屋外飄飄揚揚的雪花,視線逐漸清晰。


    “你醒了。”


    晏羲和抬眼看著眼前人,彎起了眼,“阿霧。”


    鬱霧看著她的笑臉,氣不打一處來。


    或是剛醒來的緣故,晏羲和的聲音綿綿的,“我想坐起來。”


    鬱霧俯身將她扶起來,聽到她問道:“我睡了多久?”


    “足足兩日。”鬱霧道。


    晏羲和身體微微舒展,眸底愉悅地閃過一抹亮光,“我記得景陳也住在欖仁客棧,他還好嗎?”


    “不太好。”鬱霧動作一頓,瞧了眼她,“是你做的?什麽時候?”


    晏羲和聞了聞空中暖陽的味道,舒服道:“隻是讓他吃點苦頭而已。”


    鬱霧汗顏,何止是吃點苦頭而已?


    兩日內景陳在茅廁比在房間內的時間還要長,不僅次數多,臭味更是熏天。


    鬼蟲是沈華送給晏羲和的,被此蟲咬一口後,一開始會使人腹部脹痛難忍,上吐下瀉。一月之後,疼痛越來越強烈,不會再上吐下瀉,但會使人神昏、性躁、焦、口腥,而產生視、聽幻覺,看見所懼之物,聽見陰森鬼聲,如臨大敵,不時想要自盡。


    前日的經曆的事情讓鬱霧全部顛覆了對晏羲和的認知。


    鬱霧貌清冷,但對於超出她控製範圍內的事情,她一向是把想法寫在臉上的,就比如現在。


    晏羲和看著她上上下下的眼簾,莞爾一笑道:“阿霧,我向來是睚眥必報的。”


    鬱霧抬眸望向她,她卻無比認真道:“但你放心,我一直是我。”


    鬱霧眼神中情緒晦暗不明,朱唇輕啟,“好,你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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