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京都,空氣都清新起來,濃雨打青苔,秋風刮冬枝,離開京都,壓在身上的石頭也就取了下來,心情豁然開朗,連路邊的羊駝便便,看起來都像冰淇淋。


    京都水深,深不見底,韓忌在背後的小動作不斷,可是以韓銘當前的勢力,隻能視若無睹。


    鏢局車子一路南移,風雨漸寒,空氣潮濕,馬拉推車,也換成馬轎車。


    南海氣候環境惡劣,僅僅朝南移,就已經凍的瑟瑟發抖,若是在南海定居,指不定要凍成冰棍。


    韓笑笑抱著韓銘,李詩語與雲冰抱團取暖,雲冰是武者,武功產生熱氣,靠近她就能取暖,屬於移動暖爐了。


    李詩語與雲冰一起縮在被子裏,喝著暖茶,念叨著南海何時到。


    空氣潮濕,凍的人直打噴嚏。


    韓笑笑:“啊秋~”


    小丫頭沒吃過苦,不耐寒,韓銘看著心疼,鼻子凍的通紅,手上皮膚凍的紅腫,卻不喊一句疼,本是京都小姐,放著好好的京都好日子不過,陪自己南下,怎麽敢讓她受委屈。


    “二哥我冷,抱抱。”


    “你們三丫頭把被子放在一起蓋著,三個人抱團取暖就好,再熬倆天,就到家了。”


    “二哥,你也一起擠一擠,雲冰身上好暖和,抱著睡覺一定舒服,真不愧是二哥,知道南海冷,特意帶了個移動暖壺。”


    雲冰臉蛋鼓起,對這個稱唿擺滿,也不說話,努力維持高冷殺胚人設,從而掩蓋智商的短板,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對方畢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當個暖壺就暖壺吧!


    不過,她可不願意免費當暖壺,也學著韓銘做起生意:“我是商人,不是善人,誰給我一枚金幣,我就天天幫她暖床。”


    “真噠,二哥快過來,雲冰好便宜。”


    “嗯……啊啊?”


    雲冰頓時被嚇到了,拋開事實不談,她有點害怕韓銘,如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給韓銘暖床她一定會覺得已經世界末日,急忙改口:“隻限女生,男人除外。”


    “你們別被他表象騙了,他壞的很,他可是二流高手,哪怕躺在雪地睡覺,都不會冷。”


    韓銘沒有迴應,他武道天賦不行,從小吃不飽,穿不暖,在別人長身體的年紀,早就傷了根基。


    其實,他挺怕冷的,又不想讓小六擔心,影響她的心態,隨著逐漸南下,添加了幾件衣服。


    若非南海有很大的商機,他也不想來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坐擁一片巨海,可以說,南海是整個大秦隱藏財富最深的地方。


    若想掌控自己的命運,南海必須要來闖一闖。


    從韓笑笑那繳獲倆枚金幣,雲冰笑的合不攏嘴,思索著怎麽郵寄給四象門,讓他們改善夥食,觀韓銘沉默不言,望天邊雲色漸沉,此時不由詫異:“我說老陰逼,你放著京都好日子不過,為什麽要去南海,那可是大秦最窮的地方,哪怕是江湖上風過留痕,雁過拔毛的盜聖去了,也撈不到好處。”


    韓銘眯眼,知道她在打探消息,路上無聊,聊天打發時間也行:“螞蟻再小,是不是也有血。”


    “有,不過不多,你取不出來。”


    “一隻螞蟻取不出來,一萬……十萬隻螞蟻,能不能取出螞蟻血。”


    “能,一滴……但是太殘忍了,為了一滴血,殺死十萬隻螞蟻。”


    “有就夠了,看見我手上的提督牌子沒,這個能賺錢嗎?”


    “可以,都是不義之財,為江湖俠客所不恥,我隻是聽見你提起,都恨不得拿刀砍死你。”


    “我給你五百金幣,你願不願意拿著我的提督令牌賺錢。”


    “我們四象門,雖不是正派,但是自幼吃山腳百姓的百家飯長大,做不到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姑娘高風亮節,倒是我小看你了,看來這生意,隻能找別的門派合作了”


    “別,我的意思是,得加錢,區區五百金幣,可買不了我的良心。”


    “哈哈……”


    “你笑什麽,一口價一千金幣行不行,我認真的,我們四象門真的處境艱難,都快吃不上飯了,否則也不會冒險摻和皇室爭鬥,隻要你幫我四象門度過危機,我可以保證……你我恩怨就此此地化解。”


    “哈哈……”


    提及四象門,韓銘可能印象不算太深,但是提及他們的掌門,韓銘可是記得清晰。


    一流高手之上,所有人都知道是武道宗師,卻不知道如何突破,以至於武道宗師,隻是傳聞中的產物。


    皇室藏書閣卻有記載,隻有天生奇才,年少無敵的一流高手,且有打破心境突破常理的心境,站在時代風口的大氣運者,三者合一,萬中無一的佼佼者,才有機會到達到。


    那四象門掌門如今是一流巔峰,距離那一步,隻有一步之遙,卻遙遙無期。


    四象門掌門便動了歪心思,想走捷徑,通過參與皇室爭鬥,把四象門推到國宗的位置,教化萬民習武,以此道德氣運,協助他達到那一步。


    這就是雲冰口中的四象門危機,韓銘有自知之明,幫一個潛力耗盡的人成為武道宗師,可比扶持一塊“爛泥上牆”,還要困難兇險。


    旋即哈哈大笑,搖搖頭,也就不再理會她。


    再說了,他剛才那些話,不過是忽悠雲冰,而這丫頭居然當真了,可見對方雖然心眼多,但是智商低,自己若是吹牛吹大了,說天上的月亮也能給她摘下來,她也相信了,要自己證明,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他韓銘若是想靠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發家致富,那他的格局就太小了。


    有提督這個身份在,做什麽不比貪汙賺錢。


    羊毛出在羊身上,隻有把羊養肥了,才能取更多的羊毛,宰更多的羊肉不是嗎?


    “你笑什麽。”


    韓笑笑鄙夷,小聲在雲冰耳畔嘀咕:“還不是覺得你蠢,格局太小了,搜刮螞蟻血那叫貪汙,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即可名正言順的撈錢,也可以避開這個罪名,改天讓我說給你聽聽。”


    雲冰目光一凝,難以置信,這韓笑笑看上去不聰明還腹黑的模樣,怎麽可能有此等智慧。


    名正言順的撈錢?這怎麽可能存在,若真的有,又怎麽會有貪官。


    平日裏,她在四象門,也算能出主意的存在,怎麽感覺在這個隊伍,智商完全不夠用。


    “哈哈……快哉快哉,心眼多的見過不少,缺心眼的也沒少見,這麽個心眼多的缺心眼,實屬難得。”


    雲冰:“你罵誰缺心眼呢!”


    韓銘笑而不語,走出轎子之外,遙望遠方,此下南海,意氣風發,遠離京都喧囂,隻有豪情滿誌,若不能提筆,抄寫心中豪氣,今夜注定難免。


    待到年邁,迴首往昔義氣,也曾立下過豪情壯誌,再對比今昔往矣,不失為一種幸福與成就。


    欠下倆兩筆墨債,抄上十本袖珍書。


    倆世方知戀愛苦,十年牢獄醉少年。


    二胖愛吃紅燒肉,六兒喜歡水墨畫


    南下不知三五載,歸來仍還是少年。


    從小時候一筆一筆抄錄書籍,自以為讀書就能成名,自以為努力就會改變人生,到遭到柳嫣然背刺,十年折磨,早已看透了世俗名利,他早已不是那個醉酒當歌的少年。


    這一次下南海不知道要多久才會迴去,他有倆個目的,一,積累勢力,二,讓在意之人可以有一處可以安居的家。


    此行不知道多久,他隻知道,不管過去多久,他仍然要以此警醒自己,不忘初心,不管過去多久,他仍然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將此記下,撕一頁紙按在胸口佩戴,仿佛想將此刻銘記,記得這個初下南海的少年。


    韓笑笑接過:“二哥,好二哥,給我看看。”


    “咦……二哥,你暮氣好重,越來越像討厭的大人了,還有,這二胖喜歡紅燒肉,我喜歡水墨畫,詞不平調,聽著別扭,快改改。”


    韓銘淡笑:“不改,本就不是詩詞鑒賞,隻是一封辭藻堆砌的日記,哪管它別不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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