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君這一等就是半天,一直到十四日傍晚,弱水都毫無動靜。謝子君雙眼通紅,一瞬不瞬盯著鬱清墜落的地方看,哪怕有一丁點動靜他都會激動半天,激動過後卻是深深的絕望。


    鬱清一直沒出現。


    楊玄和莫廉服下鬱清送他們的小還丹,調息了幾個小時後,終於恢複點力氣了。對鬱清的意外他們也很難過,特別是還念叨著向鬱清訂購的丹藥,但除此之外,他們對鬱清便沒多少別的感情了。


    相較於鬱清,他們更在意陸芳的隕落,他們認識陸芳多年,關係不錯。而且陸芳已經是煉氣大圓滿修為,這次進昆侖山就是為突破而來,這時候隕落,對研究所可謂一大損失。


    他們陪謝子君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謝子君還沒有動身的念頭,若是再不走,可能就趕不上出口開啟。二人對視一眼,知道是時候下決心了。


    開口的是楊玄,楊玄更謝子君更熟悉,也更了解謝子君的脾氣。


    楊玄道:“謝師兄,再這樣等下去也無濟於事。雖然這樣說很殘酷,但事實擺在眼前,鬱師妹已經墮入弱水,是不可能生還的。”


    謝子君沒理他,依舊默默看著眼前的河流,漆黑的夜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微餘百米高處神宮的光芒灑落下來,映照著弱水和周圍草原。謝子君帥氣的側臉被蒙上一層淡淡輝光,顯得冷漠而堅毅。


    “師兄,再不出發,我們就不能在明晚淩晨之前趕到出口了,你想在這裏呆一輩子嗎?”楊玄有些無奈,認識謝子君這麽多年,他從未見他出現過這種神情。謝師兄,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聯想到二人之前的遭遇和一些小動作,楊玄很快明白過來,謝子君應該喜歡上鬱清了。頓時,他心裏一陣悲涼,若真是這樣,這次鬱清的隕落對謝子君打擊一定很大!研究所已經失去一個陸芳,不能再失去謝子君了!


    他忽然一把拽住謝子君的衣領,將謝子君提了起來,兇狠地吼道:“你這樣是做給誰看?鬱師妹能看到嗎?你在這等了這麽久等到什麽了?別告訴我你還在期待奇跡!媽的,要是有奇跡早就出現了!謝子君,你給我振作起來,想讓我們跟鬱師妹一塊兒陪葬嗎?”


    謝子君還沒多少反應,莫廉卻嚇了一跳,修真者最重視修為與輩分,楊玄修為比謝子君低,居然敢這樣吼謝子君,真是太大膽了。


    不過說心裏話,他是支持楊玄的,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這次犧牲的人已經夠多,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傷亡!


    “陪葬?”謝子君挑眉,一把打開楊玄的手,冷笑道:“誰他媽告訴你鬱清死了?你們要滾就滾,別來煩我!”


    楊玄原本就受傷頗重,被他這樣一掀就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楊玄穩住身子,這次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嗬嗬”笑了兩聲道:“謝子君,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這樣有意思嗎?你真的打算在這裏孤獨終老?你師父怎麽辦?你家人怎麽辦?為了鬱師妹,你什麽都不要了?謝子君,你真自私,我看不起你!”


    說罷轉身走到莫廉身邊道:“我們走,別管他,看他在這裏等到天荒地老吧!說不定鬱師妹早就順著弱水出去了,看他個白癡能堅持多久。”


    莫廉小心翼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聲說:“這樣不好吧?我們是一起進來的,也應該一起出去啊,而且萬一謝師兄遇上魔修怎麽辦?”


    “怕什麽?謝師兄可是煉氣大圓滿修為,兩個魔修都受了重傷,能耐他何?況且魔修才不會像他那樣笨,在這裏等著不出去!”楊玄像是故意說給謝子君聽,聲音又拔高了幾度,“我想鬱師妹知道謝子君這麽拎不清狀況,一定會很失望!”


    謝子君眉毛一動,冷峻的神色破裂了點,但還是沒開口。


    楊玄一邊取出飛行器,一邊繼續說:“就讓我們出去把這個消息帶給鬱師妹的家人吧,順便表揚一下癡情的某個人,說他會一輩子守在弱水旁,等鬱師妹出來。”


    謝子君胸膛起起伏伏,似乎在強忍著什麽,最後終於忍無可忍,朝楊玄大吼道:“你有完沒完!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你這輩子喜歡過人嗎?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我?”


    楊玄動作一滯,神色冰冷,心裏卻鬆了一口氣,謝子君有反應就好。


    他聲音柔和下來:“謝師兄,我是沒喜歡過人,可能也不是很明白你的感受。但我要說,如果今天沉入弱水的是我師父,我的確會傷心欲絕,但不會因此失了分寸,看不清形勢!因為我知道,隻有我離開這裏,隻有我變得更強大,才能為師父報仇。”他輕笑一聲,帶著點悲涼,“師兄,傷心在所難免,但你應該知道,出去才是對你、對鬱師妹最好的選擇。”


    謝子君張了張嘴,半響沒說話,他不是不明白楊玄的話,他也很清楚必須出去。可是他害怕,害怕一出去就再也見不到這片弱水,他害怕鬱清在水底會冰冷,會孤寂。他這輩子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還沒來得及表白,卻眼睜睜看著對方被抹殺。


    他眼角滑出一滴淚珠,徹底讓楊玄和莫廉震在當場。


    鬱清,鬱清……


    這個名字一遍遍迴響在耳邊,鬱清的喜怒哀樂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可惜,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他用手捂住雙眼,滾燙的淚珠浸濕手心,順著指縫流了出來。這一刻,他像個孤獨無助的小孩,對前路一片迷茫。


    楊玄拍拍他的肩膀,歎息道:“師兄,我們走吧。”


    這次,謝子君沒有拒絕。楊玄和莫廉趕緊將他扶上飛行器,生怕他下一刻就反悔。楊玄和莫廉交換駕駛,二人都受傷頗重,實在支撐不了多久。


    忽然,夜空中一片金光閃耀,三人頓時一怔,一迴頭,卻發現神宮緩緩降落,最終沉入了弱水中。那條巨大的裂痕也緩緩合攏,恢複成平地。


    什麽神宮,什麽弱水,似乎從未出現過。十年一次的秘境開啟,就這樣迎來了尾聲,再見神宮,必須十年後了。


    這下,謝子君徹底絕望了,他呆呆坐在飛行器上,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定定看著神宮的方向。


    飛行器漸行漸遠,一直到草原成為一個小黑點,乃至完全消失,謝子君才重新有了表情。


    “我來駕駛吧。”他神色恢複正常,不,應該說比平常更加高冷,楊玄和莫廉對視一眼,知道這件事已經成為他的心結,短時間隻怕解不開了。


    正月十五淩晨,謝子君三人成功到達出口處,兩個魔修也早就到了,隻不過躲在一旁不敢現身。他們該慶幸這種小心謹慎,否則隻怕謝子君會當場發飆,讓他二人血濺五步。


    出去的過程的順利,三人被傳送陣一傳送出來,就看見了德智方丈三人。德智方丈三人受傷不輕,但好歹無性命之憂,隻是看見謝子君一行隻剩三人時,震驚不已。


    另一邊,三個築基期魔修和兩個煉氣期魔修也匯合了,魔修們看上去也很意外,萬萬沒想到煉氣魔修隻剩下兩個。


    兩方人馬並未在此多做耽擱,立刻各自運用神通,穿過了炎火之山。等他們徹底到達山穀時,才鬆了一口氣。


    不多時,炎火之山的火焰重新燃燒起來,將整座昆侖山包裹在內,形成一座紅色山脈。謝子君靜靜望著那片火海,似乎又想起在烈焰山裏與鬱清的種種。鬱清,真的不會迴來了嗎?


    淩晨一點整,昆侖山重新被陣法掩藏起來,似乎從未出現過。兩方人馬發現自己已經來到當初那片小山穀,周圍祁連山的景致也清晰起來,紛紛揚揚的雪花緩緩飄落,落了眾人一頭一身。


    “走吧。”任俊發話,重新禦起飛劍,載著謝子君一行人離開了。


    來時一共十三人,似乎這個數字就意味著不吉祥,迴去卻隻剩下六人,少了一半還多一個。這次行動,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魔修也乘坐飛毯離開了,雙方並不同方向,很快就看不見對方身影。


    第二天上午,謝子君六人成功迴到l市大酒店,眾人並未立刻起程迴研究所,而是打算先休息一晚,畢竟有很多事情需要雙方說清楚。


    首先開口的是楊玄一行人,他們仔細說了其餘七人隕落的過程,還把除鬱清之外,其餘六人的屍體從儲物袋中取了出來,讓任俊三人查驗。任俊三人看見六具屍體時,頓時吸了一口氣,三人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竟一時沒說話。


    煉氣後期的修士本就少之又少,十分精貴,現在一損失就是七個,其中還有個煉氣大圓滿的,叫他們如何不震驚?


    任俊三人看著陸芳的屍體,眼睛都赤紅一片,若是不出意外,陸芳這次活著迴來就能立刻築基!可偏偏出了意外!他們相當於損失了個築基期高手!


    “難道是天要亡我修真一脈嗎?”任俊仰天長嘯,半響居然老淚縱橫,他修真這麽多年,好不容易進入築基中期。最大的心願隻有兩個:一是結丹,二是見到修真界繁榮。


    現在兩個願望都實不現了,這次隕落了這麽多高手,研究所元氣大傷,幾十年內怕是難以恢複了。


    德智方丈歎息一聲,念了句“阿彌陀佛”,轉過臉去,不忍心再看。歐蘭蘭也搖了搖頭,這次損傷比想象中還要大,不知副所長等人知道後,會如何痛心。


    “對了,那個鬱清,你們說她墜入弱水了?”任俊將目光從屍體上收迴,又想起這個問題。


    謝子君沒有迴答,楊玄解釋道:“是,鬱師妹被魔修打入了弱水,我們在岸邊等了好久,怕是……”


    任俊點了點頭:“傳聞弱水連靈魂都浮不起來,何況人?鬱小友命途多舛,隕落都不能將屍骨帶迴來,唉……”


    謝子君忽然轉身離開了,任俊一怔,卻聽楊玄說了謝子君和鬱清的事情。任俊閉上雙眼,念了句“冤孽”。很明顯,這件事成了謝子君的心結,一日不解開,他的修為就會停滯不前,陸芳已經隕落了,若是謝子君再這樣下去,築基難料啊。


    之後,任俊三人也簡單說了自己的情況,他們在昆侖山第二層也是驚險萬分,三人都遇到過魔修,也動了手,但誰也奈何不了誰。到最後,他們三人終於聚在一起,這才安全了些。


    三人在昆侖山第二層得到了不少好東西,築基期沒有,但有比築基丹更寶貝萬分的丹藥:九轉金丹!


    九轉金丹可以增加結丹的成功率,若有朝一日,研究所有人進入築基後期巔峰,就可以服用九轉金丹,突破修為。若是研究所有人能結出金丹,就再也不用畏懼魔修了!


    十年前,魔修隻敢躲在暗處偷偷摸摸,自從研究所所長失去蹤跡,這十年來,魔修就高調了不少。所長的去向早成了謎,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不少人都認為他已經隕落了。就連任俊、歐蘭蘭這些前輩,也僅僅知道,所長出事前忽然接到一條信息,他看完之後便匆匆忙忙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


    那條信息究竟是誰傳來的?對所長說了什麽?對方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能傷害甚至抹殺所長嗎?


    十年來,研究所成員從未停止過尋找所長,但一無所獲。


    所以這次任俊三人得了一枚九轉金丹,會興奮成那樣,若是研究所再出一個金丹修士,就不用再忍讓魔修了。


    第二天,一行六人起程離開了l市,謝子君直接迴了j市,其餘幾人則去了研究所,向上麵報告情況。


    謝子君迴到j市那一日,並沒有立刻迴家,而是去了鬱清的家。那天的景象他不忍迴首,當鬱清父母聽說自己女兒隕落在昆侖山時,直接暈了過去。宋霏霏也崩潰了,若不是要照顧曾秀雲和鬱遠山,隻怕會直接衝去祁連山。


    葉益均爺孫也一片沉痛,良久不曾言語。


    曾秀雲和鬱遠山醒來時,謝子君跪在二老麵前,說以後就是他們的兒子,他會一輩子照顧好他們。


    二老和宋霏霏等人都明白了謝子君對鬱清的心意,不由哭得更兇了。


    曾秀雲和鬱遠山連連自責,不該讓鬱清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他們寧願她從未修真,也不願意她就此死去。這世上再沒有什麽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淒涼的事情了。


    ……


    鬱清沒死,作為主角,她要是就此死掉,故事怎麽繼續呢?


    就在她沉入弱水的一刹那,火靈瞬間將她全身包裹住,以免被弱水浸到。弱水其實不是浮不起靈魂浮不起羽毛,而是因為水有腐蝕性,任何東西墜入其中,都會很快被腐蝕掉。若沒有火靈相助,鬱清真會死在這裏,而且死得屍骨無存。


    一般火靈也怕弱水,比如謝子君的黃階中品火靈,弱水墜入弱水恐怕活不到半個時辰。但天階火靈可以,天階火靈已經是火靈中最高等的存在,自然不會被弱水腐蝕掉。說到底,這就是一場拚搏,拚搏誰更厲害,結果是,弱水與天階火靈旗鼓相當。


    所以鬱清沒死。


    鬱清受了重傷,一墜入弱水就暈了過去,火靈匆忙援救,一邊與弱水搏鬥,一邊包裹著鬱清前行。弱水表麵上暗沉無波,水下卻激流洶湧,因此火靈和鬱清很快就被帶出數百米遠。


    火靈終究不是人,沒那麽多智慧,它隻等一邊保護鬱清,一邊順著水流往下,然後等鬱清醒來。


    二者在水中漂了一天一夜,弱水終於到了盡頭,可鬱清還是沒醒。這時候,火靈的力量也到了極限,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無奈之下,它總算作出決定,載著鬱清衝了出來。出乎火靈意料,弱水上空居然是一片火海,火焰,可是它最喜歡的東西!


    於是火靈吞噬了大片火焰之威,屬於天階火靈特別的威壓陡然釋放,漫山遍野的自然之火頓時誠服,告訴它如何才能離開。


    經過無數艱辛,火靈總算從昆侖山出來了,出口卻不是謝子君等人走的那一個,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誰知一出來,火靈就栽進雪水匯成的河流裏,它的力量本就所剩無幾,現在墜入雪水中,再也沒力氣繼續前行了。火靈很絕望,但它還是用身體緊緊裹住鬱清,以免她死掉。


    一人一火就這樣順著雪水匯成的河流一路前行,火靈的溫度越來越低,鬱清的情況也越來越差。二者不知漂浮了多久,終於被人看到了。


    發現他們的是一對爺孫,小女孩十歲左右,梳著個高高的馬尾,穿著條漂亮的白色連衣裙,笑容清澈可愛,活躍地像小天使。爺爺則七十上下,看上去身體不怎麽好,不住咳嗽著,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不似常人。


    “爺爺,那邊河裏好像有個人。奇怪,這裏怎麽會有人呢?”小女孩蹙著秀眉,盯著仰躺在河裏的鬱清。火靈因為失去力量,已經團成一團縮在鬱清懷裏了。


    老者道:“我們去看看吧,興許那人還沒死。”


    “可能嗎?”這麽冷的天,會沒死?小女孩一臉疑惑,不過還是跟著去了。


    這條河不寬,隻有五米左右,但鬱清剛好漂浮在正中間,爺孫倆就算手挽手也夠不著。


    走得近了,老者忽然神色一變:“然然,這個女娃是修真者。”


    名叫然然的小女孩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麽,最後將一團靈氣集中在雙眼,才看出鬱清身周浮現著淡淡靈氣,頓時一喜。


    “果然是修真者,而且真的沒死!爺爺,我把她救上來吧。”隻見小女孩雙手十指翻動,宛如穿花蝴蝶般打出一道道指訣。忽然,一道青色勁氣憑空出現,勁氣在空中不住扭動,最後竟形成一條沒有實質的青藤。


    “去!”隨著然然一聲嬌喝,青藤瞬間纏住了鬱清的腰,然然指揮青藤一收,鬱清頓時被提了起來。


    “收!”然然又是一聲嬌喝,青藤自動消失無蹤。


    爺孫倆好奇地蹲下來查看鬱清的情形,老者翻了翻她眼皮,又聽了聽她的心跳,最後凝眉道:“受傷很重,再不及時醫治,隻怕就救不迴來了。”


    然然苦著一張小臉道:“爺爺,她真可憐,全身都凍僵了,我們把她救迴去吧。”


    “嗯,此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抬頭張望了一眼河流方向,神色微微變了,若是他沒猜錯,此女定是去了昆侖神山,意外被衝到這裏來的。


    不管如何,作為同道中人,他都不能見死不救。如今修真者和魔修情勢越發不容樂觀,這女娃都到了煉氣九層修為,隕落實在太可惜。


    而且……


    他摸了摸心髒,他沒幾年好活了,若是他隕落,然然怎麽辦?若是救活了這麽女娃,或許可以請她將然然帶出去,這片雪山,始終不是久留之地啊。


    他朝鬱清眉心輸入了一股純真的真元力,不是靈氣,而是真元力!隨著真元力緩緩輸入,鬱清的身體逐漸迴暖,經骨脈絡也有了起色。她體內所剩無幾的靈氣開始慢慢流轉,與真元力一起修複著受傷的部位。


    片刻後,老者從懷裏取出一艘小船,注入真元力後,小船頓時變大,爺孫倆又輕輕將鬱清弄進船裏,駕駛著小船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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