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如南提醒道:“帶我乘騎靈光飛艇啊!你曾許諾,若是我能研創出留聲法寶,便會帶我去乘坐靈光飛艇。”


    朱厚照稍加迴憶,確有此事。


    “好啊!這有何難?你未曾遊曆過萬象仙境嗎?那裏便設有可供乘坐的靈光飛艇。”


    戴如南答道:“的確有所耳聞,《大明萬年仙報》上有關萬象仙境的記述繁多,隻是我每日沉迷於修煉,始終未能抽空前往。”


    原來萬象仙境已開放月餘,西山諸修士皆獲贈過免費通行令牌,獨戴如南尚未涉足其中。


    眾人皆稱戴如南乃修行狂魔,日日夜夜浸淫於實驗室修煉研究,果真名副其實。


    朱厚照遂問:“那我們何時出發呢?”


    戴如南略作思考,答道:“那就明日吧,明日我們便前往萬象仙境,我也想要親眼見識見識長頸鹿究竟擁有何等驚人的頸長。”


    朱厚照便借由如何提升留聲法寶的法力傳導效率、降低其煉製成本以及如何將留聲法寶投入世俗市場應用等方麵的話題,又與戴如南暢談了一陣。


    隨後,朱厚照告辭離去。


    朱厚照離開之後,戴如南忍不住將方才錄入的新音符玉簡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辛苦了,戴仙子......”


    \"於吾心中,戴小姐博覽群籍,道韻深邃,言談舉止皆顯雅致,其性情樂觀向上,身姿修長如玉樹臨風,眸光熠熠,皓齒明眸,天生麗質難自棄......\"


    \"即便是流露出一絲嗔怒撅嘴的模樣,亦顯得極為動人......\"


    戴如南平素那如冰雪般冷峻的麵龐上綻放出了一抹笑意,若是他能每日如此在耳邊稱讚於我,該有多妙啊。


    完成西山修煉之地的事務之後,戴如南返迴了坐落在西域城內的住處。


    今日戴如南心境頗佳,正思量著明日前往萬象秘境時應身著何衣——是披掛男修戰袍以示威嚴,抑或是換上女裝仙裙以顯婉約?是否需裝扮得更為秀麗動人一些呢?畢竟與朱厚照一同出行的機會實屬難得。


    滿心歡喜的戴如南踏入府邸,卻見父親戴珊竟在家中停留,今日並非他的修養靜息之日,父親怎會在家?


    大廳之中更擺滿了……修真世家間的訂親信物?


    戴如南望著那一堆信物,心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戴珊見女兒歸家,詢問道:“如南,你怎至此晚方歸,所往何處矣?”


    戴如南迴答道:“孩兒至梧桐悟道齋與眾姊妹共研筆法秘籍。”


    梧桐悟道齋便是戴如南與張慧等幾位女修士組成的文修小團體,戴珊並不阻止戴如南涉足梧桐悟道齋,然而她已有一個多月未曾踏足此地了。


    戴珊說道:“平白無故四處遊蕩,哪裏有一介名門淑女的樣態?為父為你擇得一門親事,嫁為人婦之後,你不可再如此恣意妄為。”


    戴如南嬌聲抗議:“爹!女兒不願嫁人,女兒願終生侍奉您左右。”


    戴珊看透了女兒心中的小九九,言道:“為父亦舍不得你離家,然你已是十九載芳齡,再不尋覓良緣,便難以向世人交待了。”


    戴如南接話道:“可是......”


    未等戴如南說完,戴珊便打斷了她的話語:“不必再說‘可是’了,為父從前太過寵溺你,任由你任意妄為。


    家中僅你一女,起初並未急於為你安排婚事,


    後來待你及笄,你卻又以種種借口推諉拖延,轉眼間你就將近二十,


    女子終歸是要托付終身的,此次為父為你選定的乃是劉大夏大人侄兒,此人品德、修為、樣貌均是一流,以防你再尋借口推辭,便未曾提前告知你,


    如今聘禮已然收下,你也就不要再存其他念頭了。”


    戴如南的心瞬間墜入深淵,她明白自己與父親皆聰穎過人。


    父親深知她會尋找各種理由予以拒絕,索性來個先斬後奏,未曾事先告知,悄然將婚事敲定。


    而此刻父親已收下聘禮之舉,更是將此事化作無法更改的事實,讓她無法再有任何退路。


    就在幾小時之前,她還憧憬著能在西山一心修道,偶遇朱厚照共論大道。


    甫一迴家,卻被硬生生拽迴了現實,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令她倍感煎熬。


    戴如南並未哭泣吵鬧或尋死覓活,她的性格不容許她做出這般舉動,亦不屑於此。


    既然不能輕易拒婚,那就必須找個合適的理由,然而對於朱厚照的情愫,她自己也清楚那隻是鏡花水月般的幻想罷了。


    盡管此次父親未與她商議便直接訂下了她的婚事,然而早先確曾不止一次地與她提及此事,都被她借故推拒了。


    自己的父親對她已算得上仁至義盡,相比於尋常人家更為寬容,允許她在家中待至及笄之年十九歲再出嫁。


    事已至此,若她拒絕出嫁,便是讓父親顏麵盡失,讓他在朝中眾臣麵前無法抬起頭來。


    她並無任何理由做出這樣的事情。


    戴如南理性地剖析了當前的局麵,隨後言道:“女兒告退,迴房去了。”


    戴珊深知,自家的女兒並非尋常女子,她聰慧異常且爭強好勝,凡事皆欲與眾修士一較高下。


    這一切也怪不得她,畢竟隻有一個女兒,自幼便將其當作男兒般培養教導。


    戴珊輕歎一聲,此舉終究是為了女兒的未來考量,畢竟女子終有一日是要嫁為人婦的。


    戴如南迴到閨房,內心深處彌漫著難以言喻的沮喪,由衷感到身心俱疲。


    她穿著衣物躺於床上,目光空洞地凝視著帷帳。


    對於即將嫁給何許人也,對方相貌如何,年齡幾何,她並未詢問,亦無絲毫興趣知曉。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朱厚照那狡黠的笑容。


    思量著,


    思量著,


    戴如南心中漸漸釋然。


    既然命中注定無緣相伴,


    那就珍視明日的相見吧。


    至少能讓自己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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