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提著食盒遠去的朱厚照,劉瑾三人滿麵失落,這次的美味與他們無緣了。


    張永看著劉瑾那張貪吃的老臉,心中憋著一股火,剛才他吃得最多,自己拿筷子時還想著給他帶一雙,於是上前就是一拳。


    “哎呀!”


    劉瑾猝不及防,被張永重重一擊,倒在地上,憤怒地質問:“你幹嘛打我?”


    穀大用也上前踹了一腳,罵道:“誰讓你那麽貪吃。”


    劉瑾揉著疼痛的地方,心裏卻滿是對那蛋炒飯的思念,不知何時皇太子才會再次出手。


    朱厚照提著食盒重迴乾清宮。


    弘治依舊像先前那樣批閱奏折,隻是此刻顯得格外疲憊,靠在龍椅的靠背上,閉目養神,司禮監太監李榮正為弘治朗讀奏章。


    李榮看見皇太子殿下來了,便停下朗讀。


    弘治聽到聲音停止,睜開眼正要責備李榮,一見是皇太子,便打消了念頭。


    \"孩兒向父皇請安!\"


    \"原來是太子駕到,快起身吧。\"


    \"謝過父皇,您要多保重身體,累了就歇息片刻。嚐嚐孩兒親手為您烹製的蛋炒飯吧。\"


    弘治未曾料到太子竟真的一下午鑽研烹飪,且如此迅速地完成了,他對朱厚照的脾性了如指掌,太子言出必行,頑皮歸頑皮,卻從不撒謊,或者說,不屑於撒謊。


    弘治也感到了一絲饑餓,正好借此機會品嚐太子的手藝,不論味道如何,他都會給予太子讚美。


    朱厚照提著食盒走近。


    揭開蓋子,一股馥鬱的香氣撲鼻而來。待太子將蛋炒飯放在他麵前,弘治眼前一亮。


    不錯嘛,這蛋炒飯香氣撲鼻,米粒飽滿,色澤晶瑩,蛋絲均勻裹著飯粒,碧綠的蔥花如同點睛之筆,令人垂涎欲滴。


    \"這是太子親自動手的嗎?\"


    弘治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是孩兒親製,劉瑾和禦廚都可以作證。\"


    \"父皇並非不信太子,隻是未曾想到太子手藝如此精湛,太子用心了。\"


    李榮在一旁遞上濕巾,弘治擦拭雙手後,便迫不及待地想嚐一口蛋炒飯。


    香氣誘人,賣相極佳,想必味道定然不凡。


    弘治夾起一筷,入口後,他的想法發生了轉變。


    一股草藥味,略帶腥氣,還略帶苦澀......


    \"父皇,孩兒做得如何?\"


    朱厚照在烹製第二盤炒飯時,擔心影響藥效,連嚐都沒嚐。見弘治皺眉,他明白是係統的丹藥影響了味道,但仍滿懷期待地詢問。


    他在心中默默祈求,父親啊,就算再難吃也要吃完,這炒飯關乎生死啊!


    望著滿心期待的太子,弘治強忍不適咽下炒飯,違心地給出了評價。


    \"尚可!\"


    \"太好了,父皇接著享用吧。\"


    看著弘治像是吞毒藥般艱難咽下炒飯,卻仍強顏歡笑稱讚自己,朱厚照既覺得好笑又愧疚。但他不能心軟,必須讓弘治把炒飯全部吃完。


    \"呃...\"


    弘治猶豫了,盡管他一生節儉,但確實未曾吃過如此難吃的食物。


    \"朕想起剛才還有一份緊急奏折未批閱,對吧,李榮。\"


    弘治視線飄向李榮,朱厚照明白他是想找個借口逃避。


    朱厚照立刻擺出嚴厲的神情瞪向李榮,並揮舞起拳頭,示意李榮敢說有,他就不會放過他。


    李榮麵對這對父子頗感為難,皇帝的命令當然得遵從,但太子的威脅也不能忽視。朱厚照這個搗蛋鬼曾多次捉弄他,連朝中大臣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他這個家奴。


    \"呃...陛下...\"


    李榮顯得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開口,幸好這時太子適時地開口了。


    \"陛下,不必急在一時,先品嚐這炒飯,涼了味道可就大打折扣了。\"


    弘治心中暗自嘀咕,這炒飯還能更難吃嗎?涼了真的會更糟?


    \"陛下,您曾向兒臣許諾,要把它全吃完,帝王不應食言啊。\"


    弘治滿臉無奈,這兒子長大了,竟懂得用\"帝王不應食言\"來約束他。為了維護自己在兒子心中的形象,也為了不失信於兒子,他決定硬著頭皮接受這個挑戰。


    弘治帶著複雜的心情拿起炒飯。


    深唿吸一口氣...


    告訴自己,痛快一點總比拖延好...


    弘治大口大口地咀嚼著炒飯,仿佛很享受的樣子,不了解情況的人會誤以為這炒飯多麽美味。


    隻有弘治自己清楚這滋味有多折磨人,他快速進食,隻是為了盡早結束這場煎熬,實際上,他幾乎沒怎麽細嚼。


    一盤炒飯,轉眼間隻剩空盤,連旁邊的李榮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陛下如此不顧儀態地吃飯。


    \"茶,快!\"


    弘治吃完後,立刻讓李榮端上茶,以此來緩解那股不適。


    幾口茶下肚,弘治才覺得舒服了些。


    \"既然陛下如此欣賞兒臣的手藝,往後每年陛下的壽辰,兒臣都會為您做這道蛋炒飯,如何?\"


    弘治聽到太子的話,心裏又泛起一陣反感,年年做?饒了他吧。但為了不打擊太子的積極性,畢竟太子還是個孩子,或許明年他就忘了。


    \"好吧,每年太子都為朕做一份。\"


    如果弘治知道太子將來每年都會做這樣一份蛋炒飯,甚至不在京城時也會托人代做,他肯定不會如此輕易答應。


    弘治與太子聊了一會兒家常,提醒他要努力進取,不可總是貪玩。朱厚照看在弘治把蛋炒飯吃完的份上,爽快地應允了。


    天色漸暗,宮門即將關閉,朱厚照向弘治告辭,返迴東宮。


    迴程中,朱厚照心情愉悅,總算幫老皇帝續了命,自己真是個默默做好事的...


    等等,今天找老皇上不是為了談太子妃的事嗎?


    朱厚照猛拍額頭。


    哎呀,我真是糊塗了。


    弘治等太子離開後,又批閱了一會兒奏章。深夜,李榮提醒弘治時間不早,該休息了。


    弘治感到有些詫異,以往到了休息時刻,他總會感到疲憊不堪,今晚卻精神飽滿。


    弘治查看了奏章,發現沒有緊急需要處理的,於是吩咐李榮前往乾寧宮。


    弘治的另一件為人稱頌的事,就是他一生隻有一個妻子。就連富有的地主也會考慮納妾,而弘治作為一國之君,卻始終獨寵張皇後,這實屬難得。


    無數女頻作者曾設想她們的主角穿越成為張皇後,這樣的設定反複出現,足見張皇後生活的幸福程度。關於張皇後嫉妒的傳聞並不真實,事實上,她曾提議明孝宗接納更多的嬪妃,但他堅決拒絕。


    這與明孝宗的童年經曆密不可分。他在父親寵愛的貴妃萬貞兒的陰影下長大,自胎兒時期就差點被毒害,出生後的生活充滿了不確定和恐懼,時刻提心吊膽。


    明孝宗不願重蹈父親覆轍,被後宮紛爭牽製,更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經曆同樣的痛苦,鑒於他自身的辛酸童年,他決心不讓那樣的悲劇在皇宮重演。他與張皇後的關係親密無間,皇後不僅美麗,而且聰慧且多才多藝。


    兩人每日同進同出,閑暇時一同品詩繪畫,聆聽琴音,欣賞舞蹈,討論古今,形影不離。明孝宗開創了明朝的中興時期,這位帝王背後的女人功不可沒。


    近來明孝宗健康狀況每況愈下,張皇後深感憂慮,時常叮囑他規律作息。明孝宗理解她的擔憂,除非工作緊急,都會按時返迴乾清宮休息。


    張皇後年方三十餘,宮中生活優渥,保養得宜,看上去猶如二十出頭。而明孝宗卻因日夜操勞,憂國憂民,三十多歲便已白發蒼蒼,顯得老態龍鍾。


    今日,張皇後注意到明孝宗的臉色有所好轉,心中欣慰。明孝宗看著相伴二十年的伴侶,微笑著,歲月仿佛格外厚待他的皇後,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隻是洗去了少女的稚嫩,如今的張皇後如同陳年佳釀,越發醇厚。


    今晚擁著張皇後入睡的明孝宗,感覺自己仿佛重獲青春。一種久違的感覺油然而生。


    張皇後感受到身旁人身體的變化,心中驚訝。明孝宗多久沒有與她共度春宵了,今天為何會...


    激情過後,張皇後滿足地蜷縮在明孝宗的懷抱裏,與他輕聲細語。明孝宗突然想起了今天的蛋炒飯,但並未將之與自己恢複精力的事聯想在一起。


    \"梓童,今日太子為朕做了碗蛋炒飯。\"


    \"嗯?太子真是用心了。\"


    張皇後略帶醋意,現在是談論兒子的時候嗎?


    \"其實是太子想在你生辰之時獻上一道美食孝敬你,我隻是先替你嚐嚐。\"


    \"太子真的長大了,味道如何?\"


    “其滋味難以言表,預先告知是讓你有所預備,到時候看在太子的份上,務必得嚐幾口。”


    “呃……”


    張皇後心中暗自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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