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紫晶靈術,薑燕燕心裏一緊。


    赤月嬈不解道:“紫晶是什麽?”


    許是覺得這也算不得什麽秘辛,華世安坦言道:“我們天蚩族除了青囊,還有紫晶一脈,青囊擅醫,紫晶擅毒。”


    赤月嬈顯然對什麽青囊紫晶不感興趣,聽了隻是驚唿道:“什麽?太子哥哥中毒了?!”


    “倒也不是。”華世安眉頭一皺,一時未有下文。


    赤月嬈片刻等不得,雙手一叉腰,便破口大罵:“你這人說話怎麽一點不爽氣!要不是看在你還有用,早讓人把你拖出去砍了!”


    薑燕燕咽了咽口水,果然跟赤夜央是親兄妹,威脅人都一樣令人咋舌,雖然她也覺得華世安有些拖泥帶水。


    再看華世安,被這麽一嚇,果然結巴起來:“是……是一種……一種蠱!”


    “怎麽解?”赤月嬈急得聲音都拔高了不少。


    華世安卻滿臉漲得通紅,垂著頭,再憋不出一句話來!


    薑燕燕見狀,連忙擋在了他身前,對赤月嬈道:“哎喲我的瑤公主,您可別再嚇唬他了,等下別說迴話了,連怎麽治都給忘了!”


    赤月嬈斜睨了她一眼,道:“哼,要你替他解圍!你等著,待太子哥哥醒了,我就把這些全都告訴他,叫他好好治你們的罪!”


    薑燕燕重重地歎了口氣,連連擺手道:“行行行,那你嚇唬他吧,咱們就這麽耽誤小王君便是了,到時候連罪也不用治了!”


    “你想得美!”赤月嬈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樣,“治不好太子哥哥,你們都得陪葬!本公主就成全你們做一對鴛鴦鬼!”


    薑燕燕不知為何,被這話給刺到了心裏,她沉下了臉,盯著赤月嬈看了一會兒,道:“瑤公主,若是在靈遊族,這種玩笑大可隨意開,無人會揪著不放。”


    她頓了頓,繼續冷著臉道:“可這是大黎,女子名節重似山,眾口鑠金,這種話於男子不過平添一段風流,於女子卻是催命符,同為女子,何必互相為難!何況這話若是傳出去變了味,不但讓小王君難堪,還可能成為有心人對付他的利器,損人不利己!”


    赤月嬈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張了張嘴,卻沒出聲,眼神閃爍,難得流露出了悔意,卻又梗著脖子不肯低頭,活脫脫像個說錯了話被訓斥的孩子。


    如此,薑燕燕倒緩了神色,赤月嬈秉性不壞,說這話估計隻是為了出出氣,並非有意,自己又何必與她計較!


    她轉而看向華世安,恰與他目光一撞,他立即垂眸躲開了視線,拉過赤夜央的手腕,道:“微……微臣這就為小王君將蠱逼出來試試。”


    他說著已眸中泛青,使起了靈力。


    然而看起來並不怎麽順利,他閉上眼緊皺著眉頭,十分吃力的樣子,不一會兒,額頭上已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但始終不見蠱蟲被逼出。


    片刻後,他驀地睜開眼來,赤月嬈即刻問道:“如何?毒解了?”


    華世安擦了擦汗,搖搖頭,道:“微臣……現下靈力不足,一時有些逼不出來……”


    “什麽?!你……”


    赤月嬈當即就要發作,被淳於妁給打斷了:“我來配合施針呢?”


    華世安仍然搖頭:“這是靈蠱,尋常針灸怕是奈何不得。”


    赤月嬈急得跳腳:“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個庸醫!看本公主不將你碎屍萬段!”


    薑燕燕此刻也是心急如焚,都顧不得出言相勸,她心念一轉,覺得自己的惑心術應是能派上用場,隻是眼下她靈力也尚未恢複,不知能使上幾成力。


    但死馬當活馬醫,她上前拉住了赤夜央的手,道:“我用惑心試試,也勞華醫官再全力一試!”


    華世安連忙應道:“微……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好,”薑燕燕點點頭,“動作要快,我靈力有限,撐不了多久。”


    說罷不再耽擱,給華世安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催動靈力,一個控一個驅,都使出了全力!


    薑燕燕很快就覺得靈力用竭,但華世安未停,她還是強行硬催,這一刻什麽也沒多想,一心隻想著逼出那靈蠱!


    忽覺華世安的手猛地一震,聽他輕喝了一聲:“收!”


    她急忙低頭一看,隻見華世安的手心裏已多了一條黑紫色的蠱蟲。


    華世安看著這蠱,卻一臉詫異,問道:“小王君曾經中過紫晶蠱?”


    薑燕燕想起了泰英俊,如實道:“曾經有人為他用這蠱解過毒。”


    “難怪!”


    華世安的語氣聽著有些如釋重負,他將蠱蟲小心翼翼地收在了一個小瓶子裏,又為赤夜央把了把脈,道:“小王君已無礙了,用些補氣血的藥便是。”


    薑燕燕見他捂著胸口,想到他也中了蠱,但她已無力再助他逼蠱了,不禁問道:“那你自己的蠱……要如何是好?”


    華世安低下頭,緋紅了耳尖,道:“無礙,紫晶術傷不了青囊……”


    他後麵還說了些什麽,薑燕燕已聽不甚清,方才心裏的弦一直緊繃著,眼下驟然放鬆下來,便隻覺脫力!


    她忽地兩眼一黑,沒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又開始昏昏噩噩起來,感覺才漸漸恢複,身邊好似有人在說話,說得很大聲,像是在爭執!


    隻是她整個人如沉冰窟,動彈不得,聽聲都好似隔著水,模糊不清。


    周圍漆黑一片,她有些害怕起來,開始拚命往上遊,手腳卻有千斤重一般,沉得舉不起來,直遊得脹痛發麻,似還在原地打轉!


    就在她心生絕望之際,忽有一隻手伸入這冰窟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硬將她往上拽!


    衝出水麵的刹那,薑燕燕睜開眼來,便見赤夜央正握著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眸中波瀾起伏,看得她一顆心也跟著沉浮!


    她一時倒怔愣住了,有些分不清是夢是真。


    “你醒了!”赤夜央先開口道,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薑燕燕也張了張嘴:“二郎?”


    隻見赤夜央眸中一亮,似有萬千星辰匯聚如織,銀河傾瀉般奪目:“是我!”


    他這副神情,薑燕燕有些看住了,一時出了神,竟忘了要說什麽!


    赤夜央見她這模樣,以為她有何不妥,眉宇間憂心盡顯,他摸了摸她的額頭,一邊對外喊道:“來人,傳醫官!”


    待淳於妁進來為她把脈時,薑燕燕才迴過了神來。


    淳於妁診得十分仔細,好一會兒才道:“側小王妃已無大礙。”


    赤夜央問道:“先前華醫官的方子可還要再吃?”


    淳於妁猶豫了一下,轉而問薑燕燕道:“側小王妃可還能催動靈力?”


    薑燕燕調息探了探,驚覺體內空空如也,靈力竟似被抽幹了一般,不禁變了臉色。


    “怎麽了?”赤夜央覺出她神情有異。


    薑燕燕看了看他,眼下這感覺與前世一身靈力被赤夜辰轉移走時的感覺還是不同的,應隻是靈力耗盡了吧!


    她稍定了定神,轉而對淳於妁道:“催動不了。”


    淳於妁不禁皺眉,道:“先前華醫官隻說待醒過來,可催動靈力便可停用,但眼下催動不了靈力,微臣也不知該如何了,望小王君恕罪!”


    薑燕燕此刻心中慌亂,聽到華世安的名字便想叫他也瞧一瞧,好歹都是靈族,許是能知曉一二。


    她遂問道:“華醫官呢?他開的方子,便問問他?”


    便見赤夜央和淳於妁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她不禁心裏一沉。


    赤夜央見她看著自己,歎了口氣,道:“他有幾日沒在禦醫院了,隻留了封告假信,說家中有急事,得迴去處理一趟,便不見人了。”


    薑燕燕聽得皺眉,兩世加起來,都未曾聽聞華世安有家人!


    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讓赤夜央派人去尋一尋,於是斟酌著開口道:“聽說華醫官素來都是宿在禦醫院的,逢年過節也不曾迴去,應是沒什麽家人吧,這告假理由未免有些蹊蹺……”


    赤夜央瞧著她的神色,眉峰一挑,道:“他的事,你倒挺清楚。”


    薑燕燕心裏一咯噔,怕是赤月嬈已添油加醋把她和華世安在赤夜央麵前告了一狀,這下反倒易弄巧成拙惹惱了他!


    她不自覺地掰弄起了手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正思索該如何應對,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大手,將她的手指掰了開來,與她十指緊扣。


    她愕然看向赤夜央,便見他臉上帶著些慍意,道:“往後不許為任何人折磨自己的手指!”


    薑燕燕看著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還不及說什麽,便聽赤夜央道:“放心,我已派人去尋了。”


    她一怔,又一次覺得赤夜央能識她的心!


    薑燕燕覺得自己眼下這模樣定然很傻,清了清嗓子,正要說些什麽,忽想了起來。


    “對了,蓮酥呢?”她問道。


    赤夜央並未賣關子:“她傷得不輕。”


    薑燕燕忙伸手入懷,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然換了,止血藥卻還在!


    她臉色一變,剛要問,便聽赤夜央道:“放心,給她用了止血藥了,也給醫官看過了,和寒夏一樣,好生將養著便是。”


    寒夏也還活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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