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土地,常年籠罩在陰濕的氣候中,不僅站在地麵看不到遠處,就算是飛上天空,也隻能看到大片霧氣瘴氣分布,如同一朵朵蘑菇,遍布南方所有土地。


    如果能以神靈無所不知的視角,從天空俯視南方大地,順便將霧氣瘴氣去掉,就能看到南方地界的大體輪廓,竟然是一個蜷縮起來的人形。


    確切來說,這個輪廓的形狀,是模仿嬰兒在母體內的蜷縮形態,區別在於,這團人形不是柔弱的嬰兒,而是一個魁梧的大漢。


    幸虧從古至今,無人能看遍南方的全貌,所以無從知道這幅詭異的輪廓。


    從地圖上看,唐樓率領大乘教派出發的起點,正是這個人形的頭頂,也是從外界進入南方的第一站。


    南方的真正掌權者,不是各地村莊的村長族長,也不是虎嘯山林的氏族首領,而是掌握超凡力量的巫師們。


    巫師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老爺,收服強大的氏族為爪牙,大肆征斂當地的資源,並以殘酷手段鎮壓不服從的百姓。


    南方的巫師群體,呈現非常鬆散的形態,巫師們各自割據一方,用無邊瘴氣、毒蟲陣隔開彼此的領土,斷絕人口的遷移逃竄,順便劃明邊界,和其他巫師形成默契,彼此相安無事。


    說到底,巫師們性子類似宅男,躲在家裏稱王稱霸,卻不願意走出老窩。


    唐樓的出現,打破南方從上古流出下來的巫師體係,他的大乘教派更具備侵略性。


    南方得天獨厚的環境,抵擋外地的入侵,同時也讓當地的百姓生活艱難,盡管百姓們拚命生娃,人口始終上不去,奪走人命的因素太過了,各種自然天災層出不窮,惡劣的地理環境,以及巫師老爺們修煉巫術需要祭品。


    巫師們修煉的巫術,無不是邪氣森森,需要大量祭品為材料、養分,而最好的祭品便是萬物靈長的人類。


    南方屍骨堆積成山,倒有一半出自巫師們的手中。


    百姓們日久天長,處於巫師的壓迫和欺淩下,習慣了做牛做馬、逆來順受。


    當初,檀尋派出的八百高僧,進入南方傳教,原本有機會擊敗各地巫師。


    但是,傳統佛門需要信徒供養,給收入微薄的百姓帶來又一層負擔,原本就被野人和巫術剝削得透不過氣的百姓們,哪來多餘糧食物資,供養需要快速擴大的佛門。


    所以,失去百姓基礎的佛門,注定沒法在南方生根壯大。


    現在,唐樓的大乘佛教橫空出世,給南方帶來一股清流。


    唐樓的大乘佛教,區別傳統佛門和巫師的地方在於,取消了出家人和信徒的階級劃分。


    畢竟,傳統佛門中,出家僧人無需勞作,安心接受信徒供奉,整日念經傳法,不事生產,在富庶的中原還能存活,放到生存環境惡劣的南方,根本就難以推廣。


    而大乘教派的經義簡單通俗,規定出家人不勞不食,杜絕了宗教特權階級的形成。


    更重要一點,唐樓和手下六大弟子,可謂是佛門中僅剩的肉神佛,實力凝成一股,遠超當年迎佛城的九寺之一。


    從村莊起步後,唐樓朝著南方深處行進,雖然沒有地圖,但順著前人走出的道路,也不會差的太遠。


    越往深處行進,唐樓越發感到南方的深不可測,他幾次想用神通查看南方的大體環境,卻法相當地存在一股神秘力量,抵擋他的探查,不管天眼通還是天耳通,統統失靈了。


    能抵擋唐樓的查探,這股力量的層次,起碼是涅?佛這個境界的。


    也就是說,南方存在涅?佛,或者說曾經存在過。


    唐樓對這片土地,越發感興趣了,帶著六大弟子一路推進。


    路上經過的村莊,和先前情況類似,平地百姓耕種,山林野人打獵搶劫,而巫師站在食物鏈的頂層,驅使如狼似虎的野人,收割溫順的平地百姓。


    與此同時,遁入南方的罪官討飯,也都相互勾結起來,或者投向野人氏族,或者落草為盜,四處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大吳國的同一片天空下,中原地區的百姓勉強能安寧生活,可南方的百姓,卻要遭受各種災難,活的連中原的牛馬都不如。


    於是,唐樓帶著大乘教派前來,如同從天而降的甘霖,給無數麻木的南方百姓帶來希望。


    曆史無數次證明,新興宗教具備先進性,一旦麵世,就能摧枯拉朽對現有的體係造成顛覆,但陳舊的體係不會主動退出曆史舞台,必然要動用暴力手段維持低位。


    換句話說,盡管南方百姓爭相擁護大乘教派,但頭頂的巫師卻不會將手中權力財富拱手相送,這個時候就要憑實力說話了。


    於是,唐樓的傳教之旅,輕鬆得如同快刀切豆腐。uu看書 ww.ukashu


    各地的巫師,或許是承平太久,連巫術都快生鏽,無需唐樓牛刀出馬,下麵七位弟子就能輕鬆把這些小雞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大乘佛教的傳播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從村莊走出的第七天,南方已有十分之一的土地,全都皈依大乘教派,不管是平地村莊,還是山林氏族,都虔誠改信,至於壓在他們頭上的巫師們如今何在?七大弟子笑而不語。


    別小看這十分之一的土地,放大到地圖上,便是那團蜷縮人形的頭顱被全部占領,而且大乘教派蔓延的速度,以肉眼可見漫過脖頸,朝著全身傳播出去。


    折在大乘教派手上的巫師們,粗略算來已有五六十人,無一例外,都是有金仙級別的攻擊力,但是不修自身,脆弱如同紙糊。


    大乘教派的崛起和興盛,引發剩下的巫師注意。


    在南方的土地上,隱藏無數巫師,平時分散各地不聯係,但如今麵臨滅頂之災,龐大的巫師隊伍開始集結,要應對來勢洶洶的大乘教派。


    緊張的氣氛在南方大地四處蔓延,各地的霧氣瘴氣,原本用來隔絕不同巫師的領土,如今卻開始逐漸相連,顯然巫師們一改過去的單幹模式,要開始結盟自保。


    上次麵臨如此的危機,還是檀尋派遣八百高僧進入南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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