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草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把已經被打暈的老鴇喚醒,旋即帶著大彪們走出桃花樓。


    現在的情況,他們不太適合呆在裏麵。


    即使該看的都看過了。


    桃花樓外,大彪等人眉飛色舞,異常興奮。


    當兵幾年,女人沒見一個,一見就是這種場麵,有些過於刺激。


    “沒出息的玩意!”


    林草橫了眾人一眼,道:“我可是說好了,裏麵的姑娘們情願你們可以搞,若是有人幹出強迫之事,別怪我軍法無情!”


    “好嘞,軍侯!”


    眾人一聽林草允許了,更是興奮不已。


    林草見狀不禁搖了搖頭,再次叮囑道:“這些姑娘也是苦命人,掙點穴汗錢不容易,給的銀子足一些。”


    “沒問題的!”


    眾人嬉笑著應道。


    這個事情,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事。


    上次殺敵,他們哪一個不賺的盆滿鍋滿?


    除了托專門的人將大部分銀子寄迴家中,他們身上起碼都有一百兩。有這錢,夜夜笙歌都不是問題。


    過了一個時辰,一個嬌小玲瓏的姑娘出來叫了他們:“諸位郎君,請進。”


    林草點了點頭,帶著大彪等人走了進去。大廳裏已經被收拾好,姑娘們也都洗了澡穿好了衣服。


    “怎麽迴事?”


    林草看向桃花仙子問道:“桃花姐,你們是怎麽惹到貝加今的?”


    桃花仙子低頭不語。老鴇見狀,歎息一聲道:“是這樣的......”


    林草聽完,愕然不已。


    他沒想到,還能和他有關。


    桃花仙子因為他的事情,不願意跳舞貝加今跳舞看,多次拒絕,導致貝加今憤怒,也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桃花姐,你這又是何必呢。”


    林草歎息一聲。


    旋即也感覺有些棘手。


    他之前還以為桃花仙子跟原身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如今看來並不是那麽簡單。


    如果是普通朋友,桃花沒必要這樣。


    那是一個縣令,舉人文位,得罪了貝加今,連百姓都算不上的桃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的。


    桃花這般做,其中若是沒有兒女之情,他是不信的。


    隻是,他就有些難辦了。


    恩,他可以替原身報。


    但這恩,如果是情債的話,他有些無法接受。


    “他都把你害的生死不明,奴家怎麽可能會為他而舞?”


    桃花仙子眼中露出一抹倔強,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自己的夫君被人害的生死不知,她若是還跳舞給仇人看,那還是人嗎?


    看著桃花仙子那雙桃花眼,那眸子中蘊含的情義,讓林草有些頭皮發麻。


    他不知道桃花仙子是不是真對他有意,還是其他。


    因為桃花眼,看誰眼中都是情意款款。


    “唉...沒事,都過去了。”


    林草搖了搖頭,看向老鴇,說道:“紅姐,這些年來,桃花姐多虧了你的照顧。”


    這個老鴇還是可以的,桃花不情願也不勉強,還幫著打掩護。今天貝加今施暴,老鴇也擋在桃花身前,直到被打暈。


    林草頓了頓,又道:“我這次來呢,是打算給桃花姐贖身的,紅姐你說一句,需要多少錢。”


    聽到這話,老鴇眼睛忍不住紅了起來,一行清淚緩緩落下。


    見老鴇這般林草一陣愕然,再轉頭看了一圈,姑娘們有一個算一個,眼眶發紅,暗自抹淚。桃花仙子也是這樣,一邊笑一邊哭。


    見狀,林草心下一咯噔,別不是其中還有什麽狗血的劇情吧?


    “林軍侯,你總算沒有讓老身我失望。”


    老鴇既是高興,又是失落。


    高興的是,林草沒有讓他失望。


    失落的是,別人終成眷屬,隻有她形單影孤。


    一聽這話,林草頭皮發麻。


    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起來。


    “林軍侯你也算是重情重義之人,贖身錢什麽的就算了。”


    老鴇歎息了一聲,從懷裏掏出桃花仙子的賣身契遞給林草,說道:“桃花老身也養了她八年,算是她半個娘親,贖身錢都當她的嫁妝吧,以後好好待她就行。”


    “錢還是要給的,桃花姐的嫁妝,我會親自準備的。”


    林草感覺腦殼有點疼。


    他現在已經確定,肯定是漏了某些記憶。


    否則,這老鴇也不會怎麽說。


    林草這話一出,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


    老鴇的手停在空中,不敢置信的說道:“你這是不打算娶桃花?”


    “桃花姐多年來對我的資助。我記在心裏的。”


    林草笑著說道:“我一直把她當姐姐,這娶從何講起?”


    “哈哈.......”


    聽到這話,老鴇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沒想到也是狼心狗肺之輩!”


    “當初,你將桃花賣給我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啊?”


    “是不是你現在飛黃騰達了,覺得桃花配不上你了,反悔了?”


    林草一聽,腦袋瞬間炸了。


    賣?


    桃花是被原身賣到青樓的?


    桃花和原身是什麽關係?未婚妻?還是其他?


    為什麽缺失了這部分的記憶?


    “紅姐別說了!”


    此時,桃花仙子哭的梨花帶雨,“草現在是軍侯,我已經是賤籍,的確是配不上他了。”


    “嗚嗚嗚......”


    桃花仙子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林草見狀,腦袋一陣眩暈。


    完了,芭比q了。


    這已經不是情債的問題了。


    而是,原身貌似幹了一件非常畜生的事情。


    看周圍的姑娘,都跟看人渣一樣看著他,林草的腦殼更疼了。


    “草,如果人是你賣的,那你還真得負責。”


    大彪低頭小聲道:“咱是軍漢沒錯,可也不能當畜生啊!”


    其他人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滾!”


    林草橫了大彪一眼。


    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好不好?


    而且這混賬事情是原身幹的,不關他的事。


    “能告訴我,其中到底是什麽隱情嗎?”


    林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笑道:“流放的三個月中,我頭部受了重傷,忘記了一些事情。”


    老鴇聞言,一臉狐疑道:“真的?”


    林草點了點頭,在他的記憶中,就是他落魄的時候被桃花遇到,被救了下來,之後就是被資助買書等事情了。


    “那你可記得,當初你賣桃花,賣了多少銀兩?”老鴇問道。


    林草搖了搖頭,道:“我根本就沒記得有這一迴事,我隻是記得我十四歲時乞討的時候,被桃花姐遇到救了下來。那時,是我和桃花姐第一次見麵。”


    聞言,老鴇一臉愕然。


    看著林草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


    畢竟沒必要。若是不想娶,直接消失了也沒人知道。更沒必要迴來替桃花贖身,還畫蛇添足撒一個記憶消失的謊言。


    “你們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


    老鴇緩緩說道:“我隻是知道,當初你把你的童養妻水蜜桃,也就是現在的桃花賣給了我。”


    “當初,你拜托我照顧好水蜜桃,還說我若將水蜜桃當女兒來養,將來你飛黃騰達時必定迴來迎娶水蜜桃,且百倍報恩與我。”


    “我見你說的深情,就答應了下來,多給一倍的銀子。”


    “當初,我的確也沒那麽好心。我自身也經曆過這種事情,主要是想試探你,是不是會跟那個負心漢一樣,功成名就忘記了自己當初的承諾。”


    “之後,你拿了二十兩銀子後就消失了。水蜜桃當初也找過你,可找遍了整個白浪縣城,也找不到你的人。”


    “你去幹嘛,我不知道,也不關心。我遵守約定,請白浪縣最好的樂師來教蜜桃,打算將她培養成琴棋書畫都精通。後來我見蜜桃飯食跟上來後,媚骨天成,適合舞藝,就請來宮廷放出的舞姬來教他。”


    “蜜桃的確適合舞藝一道,僅僅一年,舞藝大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第一場首秀,一舞銷魂,在場之人無不為其傾倒。見狀,我就將蜜桃改名為桃花仙子,為其揚名。”


    “蜜桃的名聲傳開之後,無數文人騷客王公貴族皆想讓蜜桃單獨為其舞一曲。”


    “我遵守約定,多高的價格也不讓蜜桃接客,我就是想看看,若有一天你發達了,會怎麽做。”


    “也是這個原因,桃花樓遭遇到了地主豪紳的打壓,本來要躋身一流名樓的桃花樓,迅速的衰落下來。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曾改變過主意。”


    “當然,我們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那個負心漢還算有點良心,進士文位的他,出手庇護了桃花樓。桃花樓也因此,勉強存活下來。”


    陷入迴憶中的老鴇,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似哭非笑,狀若瘋癲。


    林草默然。


    這位,也是曲中人。


    好半響,老鴇才從迴憶中走出,抹了抹眼淚繼續道:“你消失的四年後,你用一種離奇的方式迴來了。餓倒在街邊,被蜜桃扛了迴來。”


    “我不知道你這四年經曆了什麽。曾聽蜜桃提過,看書都會睡覺的你,自學《論語》《孟子》,第三次還差點被你考上。第四次,我們都以為你會考上的時候,你卻被流放邊疆充軍了。”


    老鴇止住眼淚,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你十歲以前的事情,隻有蜜桃才知道了。”


    聽完,林草默然不語。


    這些事情,他腦子根本沒有一點印象。


    從接收的原身記憶中得知,原身是滄瀾州人士,爹娘算的上是讀書人,家境不算富,卻也有一個管家和幾個丫鬟。


    六歲的時候,他爹走了。具體原因不知道,依稀記得是一件大喜之事之後,他爹就突然死亡了,沒有征兆。不久之後,他娘也鬱鬱而終。老管家將他爹娘安葬之後,就來到了白浪州白浪縣。


    八歲,老管家將他送入聖院開辦的免費啟蒙學堂啟蒙。一日他放學歸來,發現老管家死在家中,手裏握著一張紙條。可是紙條上的內容,原身好像是忘了。


    十歲,原身讀完兩年啟蒙,決定出去闖蕩。一路上,一邊給人做活計,一邊討生活。


    兩年後,快要走出白浪州的時候,原身不知道什麽原因返迴,在快到達白浪縣時遇到一夥劫匪,搶走四年來攢下的錢。*


    不得已,原身隻能一路乞討迴來。連續幾日沒有討到飯,原身餓暈在路邊,然後被水蜜桃救了下來。他的確是跟水蜜桃說出了讀書的想法,水蜜桃也確實是在不斷的資助他讀書。


    可是林草翻了又翻原身的記憶,真的沒有老鴇說的那些,更沒有所謂賣掉童養媳的事情。而且,十四歲之前的記憶,完全沒有水蜜桃的影子。


    如果老鴇沒有說謊,那這麽多空白的記憶,到底是他繼承的遺漏,還真是原身忘記了?


    “我去找蜜桃。”


    沉默半響,林草起身向後院走去。


    離開白浪縣之後的事情,原身都記的很清楚。可離開之前的那麽多記憶空白,目前也隻能找水蜜桃補充了。


    林草走近桃花閣,依舊聽見壓抑的哭泣聲傳來。林草抬了抬手,猶豫了一會還是敲了下來。


    “蜜桃,開一下門,我有些事情要問你。”林草輕聲說道。


    蜜桃?


    聽到這話,正在低泣的水蜜桃眼中閃過一抹錯愕,都忘了哭泣。


    這稱唿,她多少年沒有聽過了?


    林草自從外出迴來之後,一直都是叫她桃花姐。蜜桃這兩個字,從那時起仿佛是消失了。


    見水蜜桃遲遲不開門,林草又道:“流放途中我頭部受了重傷,忘記了一些事情,你能幫我迴憶起來嗎?”


    水蜜桃聞言,心裏不可抑止生出一抹喜悅的情緒。


    原來,草並不是不想娶她,也不是想起她,而是忘記了一些事情,才會那麽說的。


    想到這裏,水蜜桃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淚中帶笑,別有一番風情。


    “吱呀......”


    滿臉淚痕的水蜜桃打開房門,道:“草,你進來吧。”


    林草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坐在軟塌上,看著一會哭一會笑的水蜜桃,林草頓時感覺腦殼又疼了起來。


    “蜜桃,你能跟我說說,我離開之前的事情麽?”


    林草不由的苦笑道:“就從,我們小時候的事情說起。”


    他也是早戀的人群之一,可碰到這種情況,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才好。很明顯,這水蜜桃是對原身早已情根深種。


    “好!”


    水蜜桃擦了擦眼淚,想了想說道:“我是你阿爺買迴來的,我到你家的時候,你七歲,我九歲。你阿爺買我迴來,就是給你當童養媳的。”


    “小時候,你對我可好了,有什麽好吃的都會先給我吃,有什麽好玩的都會給我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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