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走嗎?算了,我背你。”楊朔說著就蹲在了翁曉曉跟前。


    “你剛受了一鞭子,還吐了血,不能再受累。”翁曉曉上前把楊朔扶了起來,“那邊有馬車。”


    見翁曉曉心疼他,楊朔也沒勉強,起身拉著翁曉曉往馬車那邊走去。


    “你騎馬先迴去吧,給我留兩個人就行。拓王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沒準已經繞過涼州直奔京城了。延誤軍機,這個罪名太大,你擔不起。”


    嚴重的話,殺頭都有可能。


    楊朔緊了緊相握的手掌,翁曉曉提醒的極是,出來了七八天,戰場形勢也許早就變了,但就這麽一走了之,楊朔於心不忍。一個姑娘家被挾持一個多月,肯定身心俱疲,正是需要他安慰和陪伴的時候。


    “別擔心我,都過來了,我這人皮實,經得起風雨。”


    楊朔扭頭,把洶湧的淚意憋了迴去,也不再說話,就這麽慢慢往前走著。


    “暫時別迴揚州了,若再來一次,我會受不住的。”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自己還是太渺小,原本的打算怕是也很難實施了。”


    楊朔搖頭,“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你已經很厲害了。若不是剛才果斷地跑出來,結局實在難料,或許被埋的就是我們。”


    翁曉曉怎麽拚命跑的,他看得一清二楚,也正因此,才能幹脆利落地結束這件事情。


    “你打算想做什麽?”


    “顧先生也派人到過我身邊。”


    相握的手又緊了緊。


    翁曉曉連忙拍了拍楊朔的手背,讓他放鬆,“他的人沒做什麽,還釋放了善意,提醒我照看好夫人。”


    楊朔輕歎,這兩個女人都是他的軟肋。


    翁曉曉能憑著自己的堅強和聰慧挺過來,他母親能嗎?


    顯然不能。


    他又遠水解不了近渴。


    “顧先生算是我的恩師,教會我很多東西,我相信他本意也不願與我為難,但畢竟分屬不同的陣營,我是兵,他是賊,你的事情難保不是他報給拓王的。”


    陷入戰爭的人,麵對生死,自然不能再用簡單的良善來衡量。


    翁曉曉點點頭,“那姑娘進京幾個月了,顧先生在京城肯定是有所安排的。”


    楊朔嗤笑,“八成是美人計連著離間計。年初溫衝定了門親事,還沒半年就成親了,事有蹊蹺!前一段我這邊軍需被克扣的嚴重,定然跟我的好先生脫不了幹係。”


    “軍需都敢克扣?他們不怕拓王攻打過去?”翁曉曉覺得匪夷所思。


    “不過是拿捏武將的手段。”楊朔不想多談這些,這就是權利帶來的衍生品,逃不脫,“你想進京幫助母親?”


    翁曉曉早就下過決心,一定要救出鄭榕,不想她白白被犧牲,在楊朔跟前也沒必要否認,“我是有這個打算的。”


    那是他的母親,他又何嚐不想把人給接出來?可眼下的情形就是最平衡的狀態,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楊朔停下腳步,不管不顧地把翁曉曉抱進了懷裏,“京城是個泥潭,母親身邊定然有錦衣衛的暗探,估計也有拓王的人。她在重重盯梢之下,是沒辦法出京的。我不能眼看著你再陷進去……”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這事兒你一定聽我的,好嗎?”


    翁曉曉那會兒的猶豫也是怕自己貿然去救人不自量力,還可能害人害己。


    但,既然知道結局,她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原書中就是因為鄭榕的死,讓楊朔放下了手中大刀,讓出了城防。


    顧先生甩鍋給了孔貴妃。楊朔自然認為那是皇帝所為。


    為了心中的仇恨,為了手下將士的生死,楊朔可以投降,卻沒辦法屈辱地活著,終究步了他祖父的後塵。


    想到這裏,翁曉曉從懷抱中退出來,看著楊朔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讓我試試吧。母親若有事,你還能為朝廷效力嗎?祖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怕你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你讓我如何麵對這樣的局麵?”


    楊朔嘴唇動了又動,始終沒發出任何聲音。


    翁曉曉說的是事實,若母親有事,他不知道自己在氣頭上會做出什麽選擇。


    天下的安定可能終究要用他的血來獻祭。


    若是抵禦外敵,他死而無憾。


    可死在本國的陰謀詭計裏,這如何讓他甘心。


    楊朔麵色越來越凝重。


    翁曉曉握住楊朔的手,“難道我們不該為自己掙條活路嗎?隻是給自己尋條活路。”


    楊朔拿起自己的衣袖給翁曉曉擦了擦眼淚,他們的心在一處不分彼此,即便把人推開,心也是無法分割的。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拚出一條路,而且他們也隻是要一條活路。


    楊朔拔下自己的簪子給翁曉曉戴上,又把翁曉曉的取下戴在了自己頭上。


    “簪頭是微雕印章,拿著它可以調令楊家所有的勢力,你進京後相機行事。”


    有人才更好辦事,翁曉曉自然不會拒絕。


    “繞道南邊進京,自身安全為上,萬事不必勉強。”


    句句貼心溫暖,翁曉曉笑著點頭應下。


    怕楊朔雖答應了但還有心裏負擔,翁曉曉大膽地說道:“楊朔,他們爭的是那把椅子,不關對錯,無關正義。說到底,關我們屁事!憑什麽你流血流汗還要流淚!在位的,爭位的,哪個行事不是為了自己的生死跟榮華富貴,我們為自己的生死做打算半點錯處都沒有。”


    楊朔聽得愣了愣,看著霸道強橫的翁曉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心頭原有的一點負罪感也無蹤無影了。


    “媳婦,以後咱們去哪兒過日子?”楊朔戲謔道。


    翁曉曉眨眨眼,神秘一笑,湊到楊朔耳邊說道:“我上次派人送洋先生的時候,順道買了個無人小島,在泉州港定做了一條能出海的船。迴頭我就讓平安去送信兒,把船停到東北的港口,咱們從那裏出海,神不知鬼不覺。”


    楊朔看看媳婦晶亮狡黠的眼神,忍不住把人又緊緊抱在了懷裏。


    他這輩子、上輩子、上上輩子的福報,全都用在了讓他們相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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