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姑站起身,也不再看秋月,“你懷著孩子,順遂是正當年的漢子,你覺得哪個可以餓著?”


    “咱們自家能顧過來就不錯了,別怪我狠心不另外給你糧食。因為管得了一兩天,我管不了一兩個月,現在災情才開始,後麵隻會更艱難。”


    秋月含淚說道:“姑,道理我懂,隻是小弟來找我,看著實在不忍心。”


    “你可別忘了,家裏幾個孩子,就賣了你一個。你也是要當娘的人了,自己想想吧。更別因為那點不忍心,就忘了主仆大義。”


    這句話夠嚴厲,鳳姑硬著心腸把話說透了。若是任由那一家人扒在秋月身上,遲早得出事,還很可能會危及曉曉,這是鳳姑絕不允許的。


    大難來臨,能護住身邊人已是盡力而為,她們不是菩薩,沒能力普度眾生。


    沒等秋月迴話,鳳姑就走了出去。


    秋月愣在當場,仔細迴味著鳳姑的話,這是必須要舍棄家人嗎?


    “你若想給家裏存點糧食,就挪我一半的口糧吧,自己別再省著了。”順遂悄聲進來。


    沒有聽到丈夫的厲聲反對,倒讓秋月冷靜了下來,“我真的做錯了嗎?”


    這怎麽迴答?


    鳳姑已經說的很清楚,也做了這個“壞人”,他做丈夫的隻需要好生安慰一下,秋月能想明白的。


    “別哭,萬一生個小哭包咋辦,我可不會哄孩子。”


    憨厚的順遂說出這話,倒意外帶著喜感,秋月破涕為笑,輕輕捶打了順遂一下。


    算上哥哥的孩子,家裏十來口人,就算節省下順遂一半的口糧,又能頂什麽用!


    鳳姑說的對,這災情才開始,家裏還不至於就揭不開鍋了,是自己太過心軟了。麵對爹娘還能理智,看到幾年未見的弟弟就不冷靜了。


    以後幹脆不見了吧!


    細細想來,弟弟見到自己雙眼放光,卻沒有半句對她的關心,全在關注主子的買賣了,除了訴苦,他還想進鋪子做夥計。


    她可沒辦法答應。


    自己終究又被所謂的“親情”蒙蔽了。


    秋月摸摸肚子,再看眼丈夫,這才是她最親近的人。


    ......


    翁曉曉等人離開揚州,全速騎行駛向泉州港。也是因為他們反應迅速,才剛好錯過了難民潮,躲過一劫。


    泉州港位於東南沿海,地理位置優越,是出海的重要港口。


    絲綢、茶葉、瓷器等大秦特產源源不斷地從這裏運往海外,而香料、珠寶、珍奇異獸等外國商品也通過泉州港進來。


    這裏匯聚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商船和旅客,貨物更是琳琅滿目,整個港口繁忙又繁榮。


    “哥,那人的皮膚好白,頭發還是黃色的,那是他們民族的衣服嗎?怎麽裙擺那麽大,上麵露好多?”康寶趕緊收迴目光,還咧了咧嘴。


    “別指著人家,那樣不禮貌。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沒什麽好稀奇的。”


    隻要是沒見過的,就會覺得新奇,她自然是見識過的,盡管也是在影視資料中。眼前所見的已是簡化版本了,古典西式宮廷禮裙那才是真誇張。


    康寶佩服地看看翁曉曉,姐姐就是見多識廣、大方沉穩,看見啥都那麽鎮定。


    他們到港口已經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裏,每日都在逛街。


    翁曉曉想看各種作物,隻是這類東西太少了,偶爾遇到一份,竟然不認識,也就沒有了購買的欲望。


    康寶、春霞好奇所有的西洋物品,三個女子逛得樂此不疲。


    小空算是半個生意人,自然關注著各方麵的商機,也是轉悠地興致盎然。


    隻苦了平安一人。因為他覺得各種東西華而不實,隻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後來索性啥也不看了,隻是在姑娘們身邊負責警戒。


    ......


    通常逛累了,便去茶樓喝喝茶歇一會兒,更何況這裏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


    “張兄,你沒趕上出海?”


    “別提了,上批進貨壓了本錢,籌措貨物耽誤了些時日,季風又提前,陰差陽錯地都趕到了一起。這兩個月,哪個敢出海?不要命了!”


    翁曉曉了然,時下的船隻都是大型帆船,季風橫行的時節必須避開。


    “張兄上次弄了什麽新鮮貨迴來?”


    “當時腦子發熱買了些番薯,以為大家會稀奇,可隻是水煮也沒人肯多吃啊,全砸手裏了。”


    “買多了?還是買貴了?”


    男子無奈笑笑,“都有啊,一言難盡。”


    番薯?


    不是這麽巧吧!


    是她想尋找的紅薯嗎?


    翁曉曉想到就站了起來,“這位兄台,在下有禮了。”


    “公子有禮,有何貴幹?”姓張的男子起身迴禮,打量著眼前的書生。


    “在下姓翁,來泉州遊曆,先給二位道個歉,剛才偶然間聽你們說起了‘番薯’,是這個詞嗎?”


    大庭廣眾被人聽到談話也正常,既然道了歉,也不好再責備,“不錯,是說了番薯。”


    “在下對新鮮事物好奇,可否把你的番薯賣給我?價錢好商量。”


    買賣來了?


    隻是可惜啊!


    姓張的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可惜賣不了了,廚師霍霍了一些,存儲不當爛了一部分,應該沒有了。”


    不是吧,剛看到曙光,又被打入了暗夜?!


    “能否帶在下去看看?萬一有能用的呢,好歹咱也見識一番。不會白白辛苦張兄的。”翁曉曉抓住了希望,不想輕易放棄。


    “帶小兄弟去看看吧,正好我也見識見識。”


    友人都這般說了,男子不好再推辭,喊來了小二結賬。


    “這頓茶錢,小弟請了,還請二位兄長給在下這個機會。”


    人家這般客套,正好也是有事相求,張姓男子便直接道了謝。


    路上自然少不了攀談幾句,男子姓張名晁,來泉州很多年了,在這邊有家有業。


    走著走著,幾人停在了一座西式建築的附近。


    “黃老弟,你參加埃爾文神父主持的彌撒沒有?”(彌撒,亦稱感恩祭,是天主教紀念耶穌犧牲的宗教儀式。)


    “來過一次,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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