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她孤身一人在外,即便再難,也是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可迴了京城,進了侯府呢?被蔣家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呢?”


    楊氏手指摩挲著茶杯,斟酌著該怎麽說,才不傷了母子情份,“你若此生非她不娶,我倒是可以成全你們,隻不過日後過成什麽樣子,都得你們自己擔著。”


    兒子秉性純良,後宅的門道知道一些,卻知道的不多,他們夫妻間的齟齬也難對兒子開口,“常青,進入我們這樣的家庭,想在後院站穩腳跟可不容易,我能幫的有限,別忘了上麵還有你祖母,她的身份會令她過得很艱難。”


    還來不及為母親的態度高興,又被潑了冷水,林常青苦笑一聲,“娘,我知道家裏的情況,沒敢對她表白,我不知道能不能給她帶來幸福。”


    看兒子這副樣子,楊氏又有些恨鐵不成鋼,“我沒辦法迴答你的問題,她想要什麽樣的幸福,你得自己去問。能考中秀才,能在錢莊做事的姑娘,還有什麽話是她承受不住的?你連問問的勇氣都沒有嗎?”


    “娘這是要支持我嗎?”林常青不自信地問道。


    “傻兒子,你這還是單相思呢,我有什麽好阻攔的。”楊氏翻個白眼,撇撇嘴就要往外走。


    “娘,爹那裏?”


    都沒有為我這麽操過心,楊氏心裏不禁有些泛酸,“我不會說出她的身份,少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安全。”


    “謝謝娘。”林常青上前抱住了楊氏的胳膊。他娘竟然不反對,實在意料之外,可他卻沒有預想的那般高興。


    楊氏拍了拍林常青的後背,什麽都沒說。


    出了院門,楊氏才露出了內心的憂色。她年輕時跟楊琳一樣,喜歡自由自在灑脫的江湖人,可最終還是要聽從家裏的安排,嫁進了門當戶對的林家,收斂性子,磨了棱角,做起了後院的掌家人。


    翁曉那姑娘能憑著自己的能力在揚州生活,怕是個不易屈服的人。


    林常青再不愛學習,也是深受正統教育長大的,他不會拋棄父母,拋家舍業地投奔那姑娘而去。


    兩個都很理智的人,注定了不會有轟轟烈烈的愛情。


    因著對兒子的了解和對翁曉曉的猜測,楊氏才決定不插手的,她內心甚至希望兒子能自私一點,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別留遺憾、別受傷害。


    在進宮前,楊琳是有機會走的,憑著楊家手裏的兵權,隻要老侯爺出麵向先皇請罪,先皇是不會處置楊家的。但為了家族顏麵,她放棄了自己,成全了楊家的忠君愛國。


    至於值不值得,誰知道呢!


    ......


    忙忙碌碌又是一年。


    還是大年初九這天,翁曉曉在家宴請歐陽華跟田潤澤。


    看著又升了一檔的待客菜,兩位書呆子感慨不已。現在功課緊,三人相聚的日子越來越少,可每次見麵,他們還是他們,翁曉卻總令人耳目一新。


    “兄弟,你是怎麽跑過那幾個混混的?”不知道的事情,歐陽華每次都要問個清楚。


    “我在練習跑步,堅持幾年了,沒說過嗎?這可是能保命的。你們也該鍛煉一下,歐陽兄好一些,田兄看著可有些瘦弱,上考場連著考九天,身體吃得消嗎?”


    “這個倒可以試試的。”一聽能保命,歐陽華點了點頭。


    書生不都是文文弱弱的?不過,科考的確離不開有個好身體,田潤澤沒答應也沒拒絕。


    “哎呀,差點把大事給忘了,初六那天,我大嫂生了個胖小子,我當叔叔啦。我娘說你送去的鮮黃瓜和醬菜真好,我侄兒那麽白胖,都有你這些菜的功勞呢。”說著還伸出個大拇指。


    翁曉曉跟田潤澤起身道賀。


    “一點小東西,不值得令堂掛念。”翁曉曉笑得越發燦爛。


    “你那醬菜極好,我娘很喜歡,讓你費心了,兄弟。”他們家裏沒有一個人惦記著在廟裏清修的生母,包括他爹。可翁曉卻經常派人去看看,送些東西,這個情分,田潤澤記下了。


    少年人的情誼最真摯,翁曉曉很珍惜這兩位朋友,自然都是真心相待。


    “田兄客氣了,舉手之勞,幫兄弟盡點孝心而已。”


    歐陽華沒想過這些,不禁心有慚愧。


    “田兄要讀書,小事情不值得請假,我就不給你送滿月酒請帖了,別見怪。”


    田潤澤擺擺手,兄弟知道他手頭緊,不忍他破費,“你是為我著想,見怪什麽。”


    歐陽華笑著點點頭。


    “翁老弟的請帖,我會安排人送到府上的。”


    一個月後,她早就離開揚州了,肯定趕不迴來,“十六我要出遠門,漠北那邊需要我親自過去一趟,肯定趕不上喝這杯滿月酒了。歐陽兄,請帖盡管送來便是,我讓鳳姑準備賀禮。”


    “你要去漠北?兄弟,幾千裏路呢!”歐陽華吃驚地瞪大雙眼。


    翁曉曉點點頭。


    歐陽華也不是懷疑翁曉曉的話,隻是實在吃驚太過。


    田潤澤凝眉,“準備的如何了?最好請幾個保鏢護送一下。出門在外,你一個斯文少年,還是有些危險的。”


    “田兄這建議提得極好,我會考慮的。”


    翁曉曉計劃從揚州出發,到京城休整兩天。已經給德寶去過信,若是梁彬在京,一定留住他。她想請梁彬陪著去趟順城,一個人還真沒那麽大的膽量。


    “聽我爹說,往後的局勢難以預料,最近的米價都有些不穩了,你們早做準備。”歐陽華不放心兩個兄弟,好心提醒道。


    兵馬未行,糧草先動。不是不穩,而是在悄悄漲價,今年田莊收上來的稻穀,翁曉曉一粒未賣。


    “怎麽也不會打到江南吧?”田潤澤幽幽說道。


    歐陽華瞥了田潤澤一眼,“你怎麽確定就要打仗?”


    田潤澤會意,忙住了口。


    歐陽華看看外麵,壓低了聲音說道,“揚州的錦衣衛添了不少人手,不要議論時政,不要趟渾水。”


    至於歐陽華怎麽知道這消息的,另外倆人聰明地沒問,能提醒他們一聲,已是冒了風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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