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辰一直留意著楊琳的神色,見寶劍到了梁彬的手上,她露出一絲惋惜之意,便開口介紹道,“這柄寶劍屬前朝一位女將軍的,份量略輕,但是鋒利無比,是難得的精品。”


    梁彬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典故,隻聽說彩頭是一把好劍,他這個武癡便想收入囊中,沒想到卻是女將軍所用的。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楊琳,她女扮男裝出來爭奪,想必十分喜歡這柄寶劍吧!給楊琳這樣的女子用也正合適。


    隻是白送的話,人家未必肯收,梁彬正不知該如何開口呢,就聽林常青說道,“梁兄,這把劍不適合你,可願意割愛?”


    “我練硬功夫的,這份量對我來說,的確輕了些。林公子想要?”


    林常青搖搖頭,看了看楊琳,“我不會武功,但我這妹妹喜歡,若梁兄肯割愛,我自然想妹妹如願以償。”


    “楊小姐功夫一流,跟這把劍極為相配,自當相讓。”


    “我出銀子買下來吧,願賭服輸,總不好白占你的便宜。”見梁彬豪爽,楊琳忙接口說道。


    “你看著給些就是。”自己不收錢更不妥當,梁彬笑著應下。


    “嗬嗬,痛快!”林常青起身,挨個給斟滿了酒,還順道拉著趙彥辰坐在了他跟梁彬之間。


    楊家世代守邊關,難免遭帝王猜忌,為了表忠心,結親也隻結一些無勢力的小門戶或者文官清流,不敢沾染實權人物。忠信侯府雖有爵位,但內裏早就垮了,也就林常青他爹有一個四品閑職,撐撐場麵而已。


    因此,給楊琳能選擇的親事很局限,人物也不會太出挑。林常青很疼這個表妹,隻盼著表妹能嫁給一個真心疼愛她的人。


    憑男人感覺,林常青看趙彥辰還不錯,起碼,對楊琳是真心的,因此,他願意給機會。


    林常青率先舉杯,“相逢是緣,今日上元佳節,在下祝各位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眾人起身,舉杯相賀,今日之事,人人滿意。相談甚歡,相見恨晚。


    可有聚就有散。


    梁彬揣著一百兩銀票的定錢走了,滿心歡喜的不是得了這銀子,隻因還有餘款,能再見楊琳一麵。


    林常青去結賬,楊琳也跟著留在了最後。


    見趙彥辰這麽火熱地看著自己,颯爽的女俠也有些局促,“我不是尋常的高門淑女,真不懂你喜歡我什麽?隻因為這張臉嗎?再說了,我的親事要爺爺做主,你在我這兒下功夫沒什麽用。”


    難得的相處機會,隻要楊琳肯跟他說話就行,趙彥辰無所謂她說什麽,反正他是不會退縮的。


    “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可我就是喜歡你呀,你什麽樣,我都喜歡。我爹會上門提親的,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也能真心接受我,而不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楊琳知道趙彥辰不是什麽紈絝,經商很有一套,她也不是嫌棄商人身份低微,趙家在京城可比他們將軍府混得還體麵,是首輔大臣的座上賓。


    不接受,僅僅就是不喜歡這個人而已。


    拒絕過多次,見還是如此,楊琳搖搖頭,自己先走了。


    ......


    他們到家的時候,德寶康寶兄妹也已經迴來了。


    陸耀文的全部心思都在孤本上,跟翁曉曉說借看一下,就急著迴了自己屋。


    書匣打開,裏麵還有一層紅綢包裹著,小心捧出放到桌子上,打開之後,才看到了書的真顏,竟是大儒公秉璋的晚年手稿。


    身為讀書人,陸耀文很是清楚這本書的價值,此乃無價之寶。


    彩頭不是他得的,能拿在手裏,靜心讀上一晚,已經算是天大的福分。讀書人的傲骨令他沒有半分占為己有的想法。


    翁曉曉一夜安眠,睡得死沉死沉,蔣良才的出現對她沒有任何影響,早把不好的情緒拋到了爪窪國。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


    一夜未睡的陸耀文把孤本讀完還抄寫了一遍,便給翁曉曉送了過來。


    翁曉曉知道孤本的價值,但她並不稀罕這東西,又不做學問,除了裝裝門麵,沒什麽用處。不過,見陸先生執意不收,也就沒有勉強。


    ......


    光陰似箭,歲月匆匆,轉眼到了二月,春闈在即。


    一個人在外,陸耀文早就習慣了照顧自己,如今手頭寬裕,進考場要用的諸多東西,早就備齊了。


    翁曉曉知道書中女主赴考的裝備,就去藥店買了一些常用藥,有備無患。還去廟裏求來了平安符,讓陸耀文安心考試。


    是自己沒有想到的東西,陸耀文笑著收下,能得學生的照顧,他這個做先生的,也算是頭一份了。隻覺得心暖,並沒有任何難堪的情緒。


    二月初九,春闈第一天。


    一大早,陳嬸單給陸耀文做了一大碗白麵條,還臥了兩個荷包蛋。


    “祝陸先生考試順順利利,結果圓圓滿滿。”


    陸耀文是個冷情之人,可學生、鄰居給的關懷,令這個納言之人在清冷的初春像是到了陽春三月,從裏到外透著暖。


    吃過早飯,翁曉曉提上書匣,德寶背起被褥,陳城提著裝滿食物跟一些必需物品的背簍,三人浩浩蕩蕩地把陸耀文送去了貢院。


    對於多數舉子,春闈就是科考的最後一場,上了榜的進士才有殿試機會。


    進入貢院之前的檢查特別嚴格,所帶之物都要被一一翻查,若有舞弊之舉,將直接取消考試資格。


    ......


    送陸耀文進了考場,陳城要去天橋賣藝,德寶接著去做他的遊街小販,還有翁曉曉給的特殊任務呢。


    “陳哥,若是有機會,你願意去做別的營生嗎?”翁曉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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