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七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兒,跟沈洛有啥關係啊?”


    “當然有關係。”呂淑宜說,“因為他覺得是沈洛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人生。”


    江七七滿腦子問號。


    “二十多年前,北明國師來我南嶽做客,曾經留下一個預言。”呂淑宜緩緩的講出那段不為人知的曆史。


    “當時宴會已經結束,皇上、北明國師與我父親三人在宮中攀談。”


    ......


    “南嶽皇帝,老道此次雖是代表我北明君主前來友好訪談,但來這裏幾日以來,貴國無微不至的招待令老道頗為感動。”


    他從包袱中掏出了一個龜殼和幾個銅板:“這個禮物算是老道我自己送與南嶽國的。”


    他走下坐榻來到大殿正中央,把銅板塞入龜殼之中,閉上眼睛開始念念有詞。


    在幾人的注視下,原本托在他手上的龜殼慢慢浮起到空中,在空中開始劇烈的抖動、翻轉。


    片刻之後,龜殼像是突然沒了牽引一樣,啪嗒落地,銅板散成一片。


    後麵的南嶽皇帝和呂丞相眼睛都不眨的盯著他的動作,兩人早就聽說北明國師十分厲害,但見識到他出手還是頭一次。


    北明國師蹲在地上,手指一一點過銅板,細細察看卦象,待了很久後才點點頭,將銅板撿起。


    他臉上帶著笑走迴來,向兩人拱手:“恭喜二位。”


    皇上麵露迷茫:“國師,我南嶽何喜之有啊?”


    北明國師把龜殼和銅板重新裝迴自己的布袋:“兩年之後的某一天,南嶽國天生異象,那是上天神仙轉世,未來會是貴國的股肱之臣啊。”


    “哦?”皇帝與呂丞相對視一眼,兩個人臉上都浮現出期待。


    “不知國師可否說明那位仙人會生在哪家,朕好親自迎接啊。”


    北明國師搖搖頭。


    呂丞相明了:“對,天機不可泄露。”


    “不。”國師說,“是我算不出來。”


    “我甚至連精準的日期都無法說出。”


    ......


    “國師的話皇上和父親雖然聽了很高興,但也沒有很放在心上。”呂淑宜說。


    “直到兩年之後的一個秋天,九月十五日。午時原本豔陽高照的天氣莫名黑了下來,太陽一點一點被遮去,直至完全黑成一片。天邊雲中似有金龍飛過,百鳥齊飛,地上更是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父親想到了北明國師的那一掛,趕緊趕去皇宮,隻是還沒等他到宮門口,被遮起的太陽便又露了出來,其他異象也盡數散去了。”


    雖然聽起來玄乎的很,但江七七覺得也不能排除是日全食的可能性。


    “後來父親還是進宮麵見皇上了,兩人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下令尋找當年午時左右出生的嬰兒。”


    “說來也巧,那天偌大的京城中,中午時出生的孩子居然隻有三個。”


    呂淑宜已經纏完了所有的傷口,筆直的坐在床邊:“想必將軍夫人也猜到了,其中一位便是我的庶兄,呂濟才。”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江七七問:“那還有一位是沈洛?”


    呂淑宜又搖了搖頭:“鎮國將軍似乎不是在京城出生的,另外兩位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江七七突然發現她對沈洛了解的很少,曾經偶然聽他提起過自己的爺爺沈老將軍,卻沒聽他聊起過自己的父母。


    就連生日都是從呂淑宜這裏知道的......


    “後來呢?呂濟才就成了口口相傳的神仙轉世?”


    呂淑宜雙搖了搖頭:“事實上並沒有。皇上屬意要向整個南嶽宣揚他是神仙轉世,被我父親攔住了。”


    今天屢猜屢錯的江七七已經放棄了:“為什麽?”


    “不知道。不知為什麽,父親執意宣稱神仙轉世的孩子在那兩個百姓孩童之中。”


    “但呂濟才不服氣,小時我們一同念書,他總是最刻苦努力,但也總是成績平平。”


    從小學霸到大的江七七表示不太理解這是什麽感受,但想來應該是會很不舒服。


    “而後來,那兩個百姓之子,一個在十歲時玩水掉進河中淹死了,還有一個居然在隻有十四歲的時候參破紅塵,出家當了和尚。”


    “不管外界怎麽說,符合所謂神仙轉世的人隻剩呂濟才一人了。”


    後麵的事,呂丞相每每說起都是快速帶過,呂淑宜隻能從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一些信息。


    “十多年過去,我們與北明關係頻頻惡化,北明舉全國之力攻打我們,南嶽處在滅國邊緣時鎮國將軍出現了。”


    這一節江七七聽茶樓裏的說書先生說起過,當然也是誇大版的。


    比如她覺得什麽“鎮國將軍往城牆上一站,萬千利箭通通調轉方向”、“將軍獅吼三聲,嚇退敵軍百萬”一類的就不大可信。


    “有了鎮國將軍,南嶽算是暫時度過了危機,大家也得以過了一個好年。”


    “就是在那一年的宴會上,閑談之下皇上問起鎮國將軍的生日——”


    呂淑宜當時年紀並不算大,但記憶已經很深了。


    她記得那日天色很晚了,日前剛剛下過雪,她與侍女們一起堆雪人。


    大年三十沒有月光,但點點繁星的光和燈籠的光映在雪上,照的整個院子都很透亮。


    父親迴來時,罕見的喝了個酩酊大醉。


    下人扶著父親迴屋,她雪人也不堆了,跟在後麵看來看去。


    她聽見父親雖然耷拉著腦袋但依然開心的笑,聽見他得意又囂張的喊:“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南嶽!”


    她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覺得無趣想繼續堆雪人。


    轉頭卻看到了站在門前的呂濟才。


    他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他們的方向,雙手緊握,一個手裏還死死的攥著一本書,似乎是想來向父親討教問題。


    ......


    呂淑宜露出嘲諷的笑意:“從那天起,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但他開始嫉妒,他覺得是沈洛的出現搶走了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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