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知霜兒止杯擲箸,二話不說便起身往外走,藍生追到門口,舉目四顧,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藍生選擇與霜兒在赤雨軒用餐,說是簡單吃些。


    可簡單的素食,竟是些名貴可口的菇、果與糕餅點心,連霜兒都變饕客了。


    “早知南宮家點心好,真不比宮裏的差。”霜兒道


    “比宮裏如何,要問那位才準。”藍生道


    “恐怕她沒心情吃吧。”霜兒笑道,見藍生低眉不語,霜兒道“哥哥,又心軟了?”


    藍生是心軟了,雙成也好無雙公主也罷,不但與他無冤無仇,甚至有情有義,霜兒總在背後拿她說事,心中難免不忍。


    豈知霜兒止杯擲箸,二話不說便起身往外走,藍生先是一愣,待上前想攔住她,卻如何攔得住?


    霜兒到了門口,離開小芙視線後,幾條絲帶往天空一擲,也看不出是縛住了樹、瓦,還是什麽,人就憑空消失了。


    藍生追到門口,舉目四顧,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佇立門前,像生了鏽的鐵杵,紋絲不動,卻心焦如焚。


    藍生走迴桌前,一桌的佳肴,卻再無食欲,想來可笑,原來沒心情吃的竟是自己。


    想此刻若毒龍來找喝酒,必喝他個三百零一杯。


    客室裏,南宮雪月、南宮蕾,正與無雙公主品嚐著南方的秋茶與點心。


    經過一個上午,無雙公主的心情似已平靜許多,雖然殘餘的那點愁始終散不去,可也再掩不住那雙動人的秋水明眸。


    無雙公主淺笑:“上次來,吃到南宮家的點心,父皇讚不絕口,迴宮就命禦房照做,卻怎麽也做不出這味道,本還欲遣人來要秘方,為我所阻。”


    南宮雪月:“若天天都能吃到,就再無迴味。”


    無雙公主:“子母,倘他日父皇真的遣人來問,切不可翔實告之,…”


    南宮雪月與南宮蕾相視一笑,這小公主未免心實口直。


    她可以騙她的父皇,南宮世家卻豈能為了這點心,甘犯欺君之罪?


    話鋒一轉,無雙公主問“那藍掌門武功如何,與劉寶兒是何關係?”


    南宮雪月道“迴京路遙,公主何不問當麵問他?至於武功,公主可放心,此人的武功,尤其是劍法,當不在他之下。”


    “是麽?”無雙公主甚是詫異:“他的武功號稱天下第一,那藍掌門竟不在他之下?”


    南宮雪月笑而不答,無雙公主也不追問。


    記得三年前,她還是個小女孩,能見到神秘的子母,異常興奮,豪氣頓生,竟問子母可否與之成為忘年之交。


    南宮雪月道“自然可以,但須約法三章。一平輩相交,互不行大禮。二坦誠相待,凡事可瞞不可欺,不追根探底。三君子之交淡如水。”


    因有之前之約,所以南宮雪月不答的,她便不再問。而毒龍的事,她沒說的,南宮雪月也不細究。


    “公主可想卜卦?”南宮雪月問


    “當然想,”無雙公主喜出望外“隻不過現在的心情與三年前迥異,如果當初就能知道結果多好?”


    三年前無雙公主請子母卜卦,子母未答應,沒想如今子母竟主動提及。雖有物是人非之感,可畢竟子母神卦,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也未可知。


    可她萬萬不知,當初子母不願幫她卜卦,是因為子母早就知道她與毒龍的結果。而那結果,要怎麽說與一個十二歲的女孩聽?


    如今,南宮雪月主動提出,卻是想印證早上藍生卦爻裏的變卦。


    在她看到藍生迴憶中“姐姐”的麵容後,便知道這姐姐正是與毒龍同來的無雙公主,更是與他騎鶴大戰共工的雙成仙子。


    南宮雪月是真心喜歡這美麗善良的小公主,也願意破格與之結交。可畢竟,除卻南宮世家,這世上,在她心中最是重中之重的,還是藍生與詩妹。


    南宮雪月並未前往天機室,也沒用那兩千年前的獸骨卦爻,她就在無雙公主所住之處,於南宮蕾的協助下,用了一副三十年前與阿桂同刻的檀木卦爻。


    也不過兩刻光景,主卦、之卦便全部算出,然後開始解卦。


    藍生等不到霜兒迴來,一人獨自漫無目的的瞎走,五十年過去了,南宮世家換了新磚,砌了新牆,老子母走後,《花台》也拆了…可除此外,山水依然、景物依舊,甚至一草一木都這麽熟悉。


    走著走著便來到西風拍岸的湖邊,中秋方過,曾經豔滿一湖的荷花,早沒了擎雨蓋,莖殘枝敗,觸目心悸。


    繞過荷潭,碧波蕩漾處,乍見一葉扁舟泊於湖畔。


    “藍掌門欲乘舟麽?”舟上一女子問


    藍生愣了愣,這女子麵容姣好,看來不過十六、七歲,笑容可掬的操著槳,穿著一襲黃紗,看來不是婢女。


    “去哪呢?”藍生問


    “藍掌門想去哪便去哪。”少女倩笑,露出了兩個不深不淺的酒窩。


    跨上船,藍生戲問“到得了日邊麽?”


    少女掩笑“日邊可夢,卻到不了。”說著已搖動船槳,離開了湄岸。


    “天這樣熱,姑娘一直在岸邊等麽?”藍生問,心知定是南公雪月安排的。


    “不怕,有蓬呢。”少女輕笑道


    藍生沒說要去哪,也沒問少女姓甚名何。少女沒再開口,便依著她的意,於湖中漫遊。


    少女擺舟搖槳甚是熟稔,舟行漸快,雖離長風破浪之勢尚遠,可足以招來滿艙西風,盡滌暑氣。


    “真涼爽”藍生喜道,這陣陣涼沁,直可與霜兒在天上相比。


    想到霜兒,心頭不禁一陣絞痛,可卻始終鬧不清霜兒因何生這麽大的氣。


    霜兒不告而別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南宮雪月那句《解鈴還須係鈴人》。


    那係鈴人固非霜兒與鳳姐,也不是無雙公主或雙成仙子。藍生與霜兒都知道,是一千年前訂下藍生與雙成仙子前世姻緣的王母。


    南宮雪月雖不知這背後最深層的因果,但她知道,這係於虎須之鈴無雙公主卻解得,且也隻有她能解。


    可霜兒與鳳姐是不會同意的,由她來解不就意味著拱手把詩妹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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