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府一夜翻天,自己的府邸被抄沒,人全部被趕出來,現在忠勇伯還在牢裏,一家子跟個無頭蒼蠅一般,在京城到處打轉。


    隻是尋上往日親友的門,卻沒有一個敢開,誰知道皇上的處罰到底完沒完,萬一被牽連,才是真的哭都沒地方哭。


    新年過後,在牢裏蹲了半個月的忠勇伯,又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皇上要殺了我?為什麽?”


    前來審他的刑部郎官麵無表情:“伯爺是真的不知道?你家人侵占良田,你為了西街酒坊的秘方,殺了那酒坊一家十口,你兒子強搶民女,你都不記得了?”


    “皇上生了大氣,這次被清查的不止是你,京城裏很多勳貴人家都被查了,現在你家人在外麵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忠勇伯一口氣吐出來,整個個人灰敗的不行:“是,是,這,這都是報應啊!”


    程彰在四月底,總算結束了這一輪的清繳。


    京城的大宅子空出來五六個,其他的勳貴都夾著尾巴做人,短時間內根本不敢猖狂了。


    程彰忙了這麽久 ,也覺得累了,將他覺得不太重要的事物都丟給蕭青嵐,自己去跟著王天師學修身養性去了。


    朝臣們收到皇後的批複也不覺得奇怪,要是哪天全是皇帝的批複才會覺得奇怪。


    蕭青嵐處理完了手上的事,見程彰叫了傅如蘭過來彈琴,也不便多留,她離開紫英殿之後,去了太學。


    教室裏,程顯正在跟著太傅背書,他身後坐著好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小孩,有大臣家的兒子,也有藩王的兒子。


    這幾個小孩都在背書,蕭青嵐站在窗戶外,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孩子們,眼看著就長大了呢。


    等到程顯完成了今日的功課,範玉河才提示他,蕭青嵐在外麵等著他。


    “母後!”


    蕭青嵐接住飛撲過來的小炮彈:“誒,在呢。”


    範玉河走出來說道:“皇後娘娘難得來一次,大皇子最近學的很不錯,文章字意皆通。”


    蕭青嵐說道:“勞煩太傅操心了。”


    “這是臣分內之事,臣這就不打擾皇後您母子敘話了。”


    “好,太傅慢走。”


    伴讀們沒有跟著出來,一個個在教室裏探頭探腦,有些好奇。


    蕭青嵐接過巧玉手裏的食盒,說道:“顯兒,這個給你,裏麵裝的是禦膳房新作的點心,你去給你的伴讀們分一分,去吧。”


    程顯嗯了一聲,提著食盒又走進教室:“都來,我母後給的,肯定好吃。”


    一群小孩子一開始還有點拘謹,等到東西拿到手上, 才顯露出活潑的性子。


    “多謝皇後娘娘。”


    “好好吃啊。”


    “皇後娘娘真好。”


    “太子,太子,這個最好吃!你試試。”


    .......


    這些人,以後會是程顯最能夠信任的臂膀,現在一同長大的情誼,等到程顯坐上皇位,這些就是以後的肱骨大臣們。


    等到東西分完,這群嘻嘻哈哈的小毛頭們又規規矩矩給蕭青嵐行了禮,才離開太學,各自迴家去。


    “顯兒,走吧,午膳和娘一起吃。”


    吃過午膳,蕭青嵐帶著程顯一同去了紫英殿。


    程彰的身體相愛表麵看著還好,實際的情況也隻有少數人知道。


    他不能勞累,最好也不要生病,仔細將養著,還能多活幾年。


    程彰也知道,出於對於活下去的渴望,他尋仙問道,就是想要尋一個長命百歲的法子。


    王天師帶著他修身養性,聽經開悟,丹藥卻沒怎麽煉出來。


    看到自己兒子來了,程彰說道:“顯兒,今天好好讀書沒有?”


    程顯很是自信:“讀了,今天太傅教的是囊螢夜讀,說是讀書就是要刻苦,才能有成就。”


    程彰笑著說道:“這篇文可不止說了這些,你知道他為什麽不點燈自己看書,偏要尋些螢火蟲嗎?”


    程顯不知道:“兒臣不知道,為什麽啊?”


    “因為窮困,你身處著皇城,所以看不到那些窮苦的人是如何過活的,他們買不起衣服,買不起燈油,所以隻能想盡辦法讀書,鑿壁借光也是如此。”


    “顯兒,過幾日我帶你出去見見,你就知道了。”


    蕭青嵐說道:“皇上要出巡?幾日的準備時間怕是不夠的。”


    “不,不是出巡,就是帶著顯兒去看看,到時候你也不必去,那些折子你先處理,我帶著顯兒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讀書重要,可是作為一個帝王,必須知道他所管理的土地,到底是什麽樣的。”


    蕭青嵐也不多嘴:“好吧,皇上路上小心。”


    “朕知道了,皇後就放心吧。”


    程彰是真的用心在教自己的兒子,那些自己小時候沒有得到的東西,全部給了程顯,看著這個孩子慢慢成長起來,就如同用另一種方式彌補了自己的遺憾。


    夏末,施雲生下來了一個兒子,程彰高興得很,賞了施雲不說,還給了施雲娘家一個小小的官職,就在京兆府破格作一個文書。


    蕭青嵐沒有阻攔,這並不過分,就讓他開心開心。


    這一年過去,程彰覺得自己好像更加虛弱了一些,冬日過了,到了來年春天,才覺得鬆了口氣。


    “還是春天好啊,人都覺得鬆快了很多。”


    他的臉頰看上去有些凹陷,整個人瘦了一圈,蕭青嵐也覺得擔心:“皇上瘦了很多,太醫也沒拿出辦法來,妾看著,擔心啊。”


    程彰卻不在意:“王天師說了,這是脫胎換骨必然要經曆的,沒關係,以後會好的。”


    蕭青嵐握住他的手,隻覺得硌得慌:“王天師確實有大本事,可是那些肉食,皇上還是該吃的。”


    程彰說道:“不礙事,不過兩三個月食素而已,下個月就好了。”


    “顯兒快要七歲了吧,他也該自己住東宮了。”


    蕭青嵐說道:“前些日子就在準備了,昨日剛剛把歸寧宮裏的東西搬過去,打理好了顯兒就住東宮了。”


    程彰看著她,有些感歎:“日子過的好快啊,顯兒都要七歲了,朕還記得你最初嫁給我的時候,古板的像個教書先生。”


    蕭青嵐噗嗤一聲笑起來:“那不是年紀小,也不知道如何和夫君相處,就想著皇上天威不可冒犯,自己把自己都嚇到了。”


    程彰也跟著笑起來:“還是現在好,否則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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