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彰心軟了,他歎了口氣:“你,迴去吧嗎,等你想開了朕再見你。”


    他伸手接過盒子,沒想到盒子不大,還有些重量。


    程彰聞到這個盒子裏有股血腥味,臉色微變,然後快速的打開了盒子。


    裏麵,是一個鮮血淋淋的東西,蜷縮成一團,身上穿著一件小小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個還沒足月的嬰兒。


    “啊——”


    他頭皮發麻,立馬把那個盒子扔了出去。


    盒子裏的東西被甩出來,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落到了珍嬪的腳邊。


    她探頭看了一眼,差點暈過去,這東西不會是曹文心小產生下來的那個吧!


    “救命啊——什麽東西!”


    要了命了!


    蕭青嵐在這混亂裏看清楚那個掉在地上的東西,不是人,也不是什麽嬰兒。


    但是鮮血淋淋看上去就叫人害怕。


    “護駕!”


    蕭青嵐迅速上前,扶住身體都在搖晃的程彰:“皇上,您,還好嗎?


    傅如蘭腿軟的站不起來,隻能坐在軟墊上,往後退,直到背後撞到了樹幹,才不得已停下來。


    蔣勤迅速帶人進來,將曹文心圍起來,然後查看了那個鮮血淋漓的東西。


    “迴皇上的話,是個剝了皮的野貓。”


    程彰這才鬆了口氣:“拿下去燒了,燒了!”


    “是。”


    他握著蕭青嵐的手臂,仿佛這樣才能汲取力量:“曹文心,你失心瘋了!朕原本不想同你計較,可你不識好歹,今日起,廢除所有封號位份,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等候處置!”


    曹文心掙脫抓著自己手臂的侍衛,她眼底都是血,看著程彰質問道:“程彰,你要殺了我嗎?那你就殺,我在冷宮等著你的旨意!”


    “這麽多年的情誼,都是我錯付了!”


    “你忘恩負義,難道不怕報應嗎!”


    她的眼神枯寂,又帶著瘋狂,看著程彰竟然有往後逃的衝動,以此來逃避自己做下的錯事。


    蕭青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勸了一句:“曹文心,你不顧自己,難道也不顧家人,不要再激怒皇上,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曹文心看了蕭青嵐一眼,眼神非常的複雜:“蕭青嵐,你也小心些,我們的帝王,沒有心。”


    程彰沒想到她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挑撥離間:“你放肆!現在就滾!”


    說完,又安撫般的對蕭青嵐說道:“我不是那樣的人,這次是曹文心犯了錯,才.......”


    蕭青嵐看著曹文心被帶走,心裏覺得有種唇亡齒寒的悲涼,嘴裏還是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皇上顧念舊情,是曹文心冒犯,才會罰她。”


    “對,就是這樣。”


    他才不是曹文心口中忘恩負義之人。


    蕭青嵐低聲的問道:“皇上真的打算殺了曹文心?她畢竟是扶持皇上的舊人......”


    程彰心裏也很是猶豫,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並沒有想要殺了她。”


    至少不是現在。


    “皇上一片仁心,想必遠在邊關的曹將軍也會感念皇上的恩情。”


    程彰看了她一眼,說道:“今日之事,不要外傳,對外就說容嬪對朕大不敬,朕寬宥之下,才將她打入冷宮。”


    “你明白輕重。”


    蕭青嵐點頭:“妾知道,一定會安排好的。”


    在場的人聽道程彰這麽說,也不敢違逆皇帝的意思,都不敢在外麵胡說今日之事。


    等到程彰情緒平複,才注意到所有嬪妃都被嚇到了,他也沒管其他人,而是看向剛剛被扶起來的傅如蘭:“如蘭,你還好吧?”


    傅如蘭點頭:“妾沒事。”


    “都散了吧,迴去吧。”


    程彰沒看到程顯,還鬆了口氣:“那樣的場麵,還好顯兒沒看到。”


    蕭青嵐說道:“這樣的場麵,妾讓顯兒先迴去,皇上要妾陪著嗎?”


    程彰卻搖了搖頭:“不用,你先迴去吧,慧妃陪著朕就好。”


    冷靜下來之後,曹文心那雙枯寂的眼睛就一直在眼前打轉,他心裏也覺得難受,此時不想和蕭青嵐說話,而是有些事想要和傅如蘭說一說。


    蕭青嵐鬆開程彰的手臂,謝飛急忙過來扶著:“皇上,小心腳下。”


    傅如蘭走了兩步,就覺得心裏難受,悶悶的想吐,肚子還有些隱隱的墜脹感。


    大概還是被嚇到了。


    程彰卻好像沒看到她開始有些蒼白的臉色,對著她招手:“過來。”


    傅如蘭見他的神情有些冷硬,心裏也開始發慌,她慢慢走過去:“皇上,迴紫英殿嗎?”


    程彰卻沒動,等到所有的嬪妃都散了,這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突然歎了口氣:“如蘭,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傅如蘭心裏一突,勉強笑了一下:“是容貌嗎?妾漲了年歲,又懷了孩子,是有些改變?”


    “不,不是這個。”


    程彰慢慢挺直背脊,看著她,目光卻仿佛透過她的樣子看到了時光裏曾經的傅如蘭。


    那個傅如蘭溫柔靦腆,不沾染宮中瑣事,也從不參與宮嬪之間的爭鬥,她就是一朵空穀幽蘭,深深的吸引了自己。


    可是現在,那朵蘭花,好像死了,眼前的傅如蘭還是那樣的容貌,氣質卻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蘭花摘下之後,就算是小心的護在手裏,還是枯萎了。


    “如蘭,你還記得你才入宮時候的樣子嗎?”


    傅如蘭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麽,隻是長久跟在皇帝身邊的練就的一些敏感,還是讓她覺得眼前的人變得危險起來。


    “記得,那時候妾什麽都不懂,是皇上護著妾,才能在宮裏安穩的住著。”


    程彰笑了一下,眼底卻沒有什麽溫度:“我很喜歡你,特別是以前的你。柔弱天真,現在你變了,變得更加的強勢,成了名副其實的妃子。”


    傅如蘭心亂如麻,她的笑意也收了迴去:“是啊,妾也覺得自己變了,可是如果不變,或許早就死了吧。”


    這話一出,二人都沉默了。


    良久之後,程彰說道:“你現在或許不需要我護著了,畢竟都會害人了。”


    傅如蘭心口一鬆,原來,自己做的事他還是知道了啊。


    “妾也是不得已,皇上,我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自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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