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之下,程彰身邊一邊站著蕭青嵐,另一邊是被他拉著手的傅如蘭,而曹文心就站在傅如蘭的身旁,看著中間的程彰。


    砰——


    煙花炸開,照亮了每個人的表情,然後又暗了下去。


    蕭青嵐看到曹文心跟著暗淡的表情,眼底都是嘲諷,這麽久了還是看不清,真的有那麽蠢嗎?


    還沒過大年十五,太後就臥床養病了。


    鄭清清看著她臉上的病氣,擔憂道:“太後也得放寬心,才能好起來。”


    太後說道:“我的身體我知道,你就不要擔心了。”


    鄭清清:“我當然擔心,有什麽辦法能夠寬解太後您的心嗎?”


    太後看著她,許久後說道:“鄭家之前花團錦簇,如今確實顯出衰敗的跡象來了。清清,或許我不該讓你入宮的,留在宮外,你會更加自由一些。”


    鄭清清說道:“怎麽會,能夠入宮陪伴太後和皇上是我最幸運的事。”


    太後歎了口氣:“之前,我想你或者雨柔有一個孩子,這次卻不這麽想了。鄭家或許是時候收攏一些自己的力量,才能安穩的帶著族人活下去。”


    “隻是你大伯不聽我的,在鄭國公去了之後,家裏也要開始分家,而皇上遲遲沒有頒下旨意,讓你大伯承襲爵位。”


    “清清,你明白我在說什麽嗎?”


    鄭清清點頭:“我知道,可是皇上親自去送了爺爺,又趕上過年,如今還沒出大年,也沒開始大朝會,或許等到開年旨意就會下去的。”


    太後卻搖頭:“會很難,不過就算如此,降爵也好,我也得讓皇上頒下旨意才行。”


    鄭清清看到太後眼底有微光:“太後,就算是為了家裏,您也得保養好自己的身體。”


    太後靠在軟塌上,歎道:“老了,禁不起折騰了。當年先帝還在的時候,為了扶持皇上上位,殫精竭慮,耗費心神太過,如今就感覺到身體不由己的痛苦了。”


    “皇上喜歡你安靜,你也要發揮自己的長處,朝政繁瑣,能夠有個安靜地方,皇上會願意去的。”


    鄭清清點頭:“多謝太後指點。”


    走出慈寧宮,她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


    鄭家啊,她的母親不在了,那裏早就不是自己的家了。


    敗了就敗了吧,她是出嫁女,還管得著娘家的事?


    過了大年十五,太後和程彰經過幾次商議,程彰還是給了聖旨。不過國公的爵位是沒有了,降為侯。


    鄭世全賦閑在家,接到旨意的時候笑的勉強,等到送走傳旨之人,臉上的笑就徹底的沒有了。


    “皇帝不仁義啊,我們鄭家扶他上位,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小輩們不敢說話,同輩之人卻有人冷笑道:“又不是親的外家,麵子上過得去就行,大哥也不要太計較了。”


    “現在降爵還是小事,等到三年後支持入仕,朝堂上還有你的位置嗎?”


    鄭世全冷聲道:“怎麽?我過得不如意你就能開心了?鄭老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鄭家輪不到你做主。”


    鄭老二袖子一甩:“輪不到就輪不到,分家啊,分了我就走!”


    父母不在了,這些兄弟就開始鬧著要分家。


    鄭世全也攏不住要散的人心,隻能開始盤算分家的事。


    過了年,程顯就會坐了。


    他臉上胖嘟嘟的都是嫩肉,穿著紅色的衣服坐在小床上,看上去就顯得格外的喜慶。


    程彰老遠就看到他,走到近前一把將自己兒子抱了起來:“叫父皇!”


    “呀呀——”


    “叫爹。”


    “嗚——”


    蕭青嵐看著父子倆臉對臉,就想笑:“他才多大,還不會說話呢。”


    程彰放下程顯,說道:“青嵐,我來是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蕭青嵐正色道:“什麽事?”


    “是羅娘子的事。”程彰接過蕭青嵐遞過來的茶,說道:“羅娘子和秦馳過年都在外忙碌,等到安頓好受災的百姓迴京,大年都要過完了。”


    “我甚少見到一個女子有這樣的胸襟和氣魄,就想賞她些什麽,所以過來問問你。”


    “你覺得賞她什麽合適?”


    蕭青嵐想了想說道:“羅娘子之前有說過,想要承襲她父親的醫術,自己頂立門戶。皇上也知道她招贅一事,她的那個夫君,算了不提也罷。”


    “如果皇上想要賞她,不如成全她的心願,讓她自己立戶,擺脫宗族對她的牽製,讓她能夠專心醫術,造福更多的百姓。”


    程彰略一思考就同意了:“不錯,這不是什麽難事,她原本就在京中頗有口碑,這件事就這麽辦吧。”


    “你說她的贅婿不好?”


    蕭青嵐說道:“不好,現在看著他還算老實,皇上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羅娘子的時候,她身上還有被她夫君打出來的傷痕。”


    程彰之前沒聽說過這些:“反了天了,他一個贅婿,還敢對自己妻子動手,如此品行敗壞之人,不堪為羅娘子良配,這樣,由朕做主,解了二人的婚事,把那個男的打發出去,不要留在京城。”


    羅娘子業務不錯,人品也得到了肯定,這樣的人朝廷可以樹立一個典範,那她身上就不要有不必要的汙點。


    比如貪婪的宗族,腦子不好人品不行的贅婿。


    贅婿這個東西,依附女子家庭而活,現在竟然敢反抗自己的家主,程彰把自己帶入了家主的位置,處置一個後宅之人,還不是順手的事。


    蕭青嵐聽到這裏,心底也鬆了口氣,羅綺月的日子總算是熬出來了!


    她一直想幫羅綺月擺脫那些惡心之人,可是世道不是她能夠說了算的,如今皇帝金口玉言,這些人還敢說什麽,就是對皇上大不敬!


    等到羅綺月收到聖旨,在宣旨的公公說完之後,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羅娘子,還不快謝恩啊!”


    “對對,多謝皇上恩典,羅綺月感激不盡!”


    羅家宗族和她的丈夫就傻眼了,剛剛想要鬧,就被吳東陽帶著的禁軍給按住,從羅綺月的住處給扔了出去。


    “今日,羅綺月被皇上嘉獎,特賜女戶,她那個品行敗壞的贅婿今日也被休棄,即日起離開京城,永世不得迴京。”


    隨著吳東陽的話音落下,周圍圍觀的人爆發出陣陣驚唿,人群裏有興奮討論之人,也有對此頗有微詞之人,還有人看著羅綺月的醫館,眼神變得無比的熱切。


    好像,看到了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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