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珠被推到蕭青嵐麵前,慢慢說起了自己昨晚做的夢。


    而在範府,一大早,範夫人就起床了。


    “去把傅純叫過來。”


    這個人來曆不明,動機不純,也敢用純字做自己的名字,真真是羞辱了這個字。


    下人腳步很快,領著剛剛穿戴好的傅純就來了正房。


    見到範夫人,傅純行了禮,說道:“夫人找我,何事?”


    範夫人走到她麵前,一把拽下她腰間的玉佩:“這東西,是我夫君送給我女兒的生日禮物,你日日待在身邊,難道不會心內不安嗎?”


    傅純心頭一跳,說道:“這也是我的玉佩啊,從小就在——”


    還沒等她說完,一個耳光就落了下來。


    啪——


    她的頭偏向一邊,早上才梳理的好的發髻都鬆開了些許。


    “你的東西?”


    範夫人拿著那枚玉佩異常珍惜的放在手裏。


    “你根本就不是她的主人,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能夠魚目混珠了嗎?”


    傅純臉色一白有些難堪的說道:“夫人不肯認我,還如此羞辱我,這就是範家的家風?”


    範夫人冷笑一聲,說道:“我原本想著,你是個女孩子,還是要些臉麵的,誰知道你自己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了!”


    “帶上來!”


    院子裏,有人被拖著往正房走,範夫人對著身邊的仆婦使了個眼神,那個高大的婆子薅住傅純額衣領,把人拖到了院子裏。


    傅純還沒叫嚷起來,就和院子裏那個被綁起來的中年婦人臉對臉,她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裏。


    範夫人走出來,說道:“你認識她嗎?”


    傅純眼裏都是驚恐,在仆婦的壓製下,還在搖頭:“不,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那倒是奇怪了,她認識你。”


    範夫人施施然說道:“你真的當我範家在京中毫無根基嗎?我夫君曾經官拜禦史大夫,現在是當朝太傅,前後經曆兩朝,你真當我們是傅家那般上不得台麵的人家?”


    傅家衰敗的太久,如今就算是出了一個寵妃都還沒有爬起來。從傅家出來的傅純以己度人,完全不知道一個根基深厚的家族會有什麽樣的能量。


    “我不是,我沒有——”


    範夫人命仆婦堵上她的嘴,繼續說道:“你有,你什麽都知道,你不過是癡心妄想,想要從傅家那個泥潭裏脫離出來,進入更好的家族。”


    “傅純,我們迴京並非一兩日,為何之前不見你找上門?不過是看不起翰林院編修的職位,覺得範家無能。”


    “等到我夫君成了太傅,你就想方設法找上門來,是覺得範家的門第終於配得上你的野心了嗎?”


    傅純被範夫人的氣勢壓著,就算是沒有被堵嘴,也說不出話來。


    太可怕了,完全不是傅家三房那個無能的夫人能夠比擬的。


    範夫人看向被綁著的中年婦人,說道:“你說吧,這是不是你家小姐?”


    中年婦人被抓過來之後已經吃過了排頭,此時哪裏敢和範家主母對著幹,把自己知道全都道了出來。


    “是,迴夫人的話,這就是我家小姐。我是她娘的貼身丫鬟,親眼見她出身,也看著她長大。”


    “當年傅家三爺看上我家小姐,卻礙於小姐出身煙花柳巷,沒有資格納入府中,就把她養在外麵,純小姐就是傅家三爺的女兒。”


    傅純臉色蒼白,眼裏都是絕望。


    她沒想到,被藏起來的菊嬤嬤竟然被範家找到了,還抓迴來了。


    範夫人笑了一下,看著她說道:“你聽清楚了嗎?你到底是什麽人?”


    仆婦扯下堵著她嘴的東西,傅純才覺得自己好像能夠唿吸了。


    “我,我是......”


    月洞門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人。


    是剛剛打算去上職的範家大公子。他現在在國子監教書,此時正要去上班。


    聽到母親的正房有動靜,特意繞過來看看。


    沒想到,就看到了這樣的事。


    “母親,她果然不是妹妹!”


    範夫人點頭:“她當然不是,我女兒就算資質粗陋,也絕不是這樣心思邪惡之人。”


    傅純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仿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仆婦見她拖拖拉拉,在背後給了她一下:“說,你到底是誰!”


    傅純被這一巴掌打的背後生疼,這股疼痛之意卻讓她迅速冷靜下來:“我有一個問題,範夫人迴答了我,我就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的問題。”


    範老大見她死到臨頭還在狡辯,剛剛要發作,就被自己母親攔下:“你說。”


    傅純問道:“我娘,是不是也被你們抓了?”


    “你娘?那個外室?我們沒有抓她,不過如果我想,隨時能夠抓她迴來。”


    “傅純你真以為這段時間我們拿你沒辦法?不過是在找你被藏起來的生母罷了。”


    傅純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說道:“我不是你們的女人,我就是傅家三爺的孩子。”


    “我娘.......”她笑了一下,眼神裏都是不屑:“是個傻子,信了我爹的胡話,還真以為自己能夠做正頭娘子,她也不想想,自己煙花出身,哪家高門大戶敢要她?”


    “她成了外室,我也就成了外室女。要不是我自己機靈,我爹也不會把我帶迴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臉頰,“我這張臉,我爹覺得好,打算找個富貴人家把我嫁出去,給他謀點利益。”


    “玉佩是我撿的,在京城外,一條水溝裏撿到的。”


    “這些年都放在我的梳妝匣子裏,沒有幾個人見過。”


    範夫人點了點頭:“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女兒有這樣一塊玉佩的?”


    傅純笑起來,帶著些許的得意:“我聽來的。傅允成,也是我的堂哥,他是禁軍校尉,哦,好像現在不是了。”


    “他曾見過範大人,也曾經是皇上麵前的紅人,這個消息就是我從他和來做客的人閑聊的時候,聽到的。”


    範夫人明白了:“那就說得通了。”


    “我也不為難你,傅純,你自己走還是我派人送你迴去?”


    傅純慘然一笑:“我自己走吧,我想我娘做的蔥香餅了。”


    在這個早晨,傅純的幻夢終於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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