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遇襲一事確實和你沒有關係,但是科舉考題泄露一事,鄭世全,你如何分辨?”


    鄭世全沒辦法分辨,那個羅玉說是在走過後撿到了一張字條,上麵有科舉的題目,導致泄露。


    “這,皇上,臣雖然是無意泄露此事,但還是有疏於看管的責任,臣請求皇上的責罰。”


    程彰看著他,眼底是摸不著的笑意:“這件事你當然有錯,但你是太後的哥哥,也是我的舅舅,我也不願重罰與你,停職半年,罰俸一年,你可有異議?”


    鄭世全沒想到自己還能保住官位,當即跪下,“臣無異議,皇上慈心,臣謝皇上天恩。”


    到底是自己家族選定扶持上位的皇帝,對鄭家有情分在,當然會酌情減少處罰。


    但是鄭良宇和羅玉倒賣科舉題目,被判斬首,其他參與此事的人全部流放。


    程彰讓他起來:“去見見太後吧,出宮後,就該閉門謝客了。”


    鄭世全說道:“多謝皇上恩典,臣至死不忘。”


    出了紫英殿的門,福安領著他往太後的宮殿走。


    “鄭大人,這邊請,後宮女眷眾多,請跟著奴才,不要走岔路。”


    鄭世全跟著福安往太後宮裏走,宮牆高聳,日光仿佛照不透一半,在地麵留下了濃重的陰影。


    走在這樣的宮道裏,鄭世全突然覺得心裏發涼。


    科舉考題泄露一事有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件事在朝內也是秘密處理的,就是為了不影響本屆考生。


    他被迫背上一個鍋,雖然皇上沒有重罰,但是作為一個久經官場的老油條,還是預見了未來這件事會對他的為官生涯產生的巨大影響。


    還好他算不得一個出色的文人,心裏負擔不大,家裏也不是生清流否則怕是......


    到了慈寧宮,福安說道:“鄭大人,這就到了,請。”


    走進去,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妹妹。


    “大哥?你怎麽來了?”


    福安知趣的站在門口,也不窺視太後和娘家人的交談。


    李姑姑一看太後的臉色就明白了,將外間伺候的人清了出去,自己守著聽吩咐。


    鄭世全也不和自己的妹妹多禮,行過禮之後就坐下,將今日發生的事全部講了出來。


    太後沉著臉,也摸不清楚如今皇上的意思:“大哥你是不知道,皇上這段時間心思難以猜測。梁崇文走之前和他單獨待了好幾天,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如今皇上和淑妃走的近,珍嬪是一點插不上嘴。”


    鄭世全說道:“到底是我們扶上去的,這次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雨柔身體好了嗎?”


    太後搖了搖頭:“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有那麽快就好的。”


    “那,趁著選秀,再送一個進來?人我都定好了,青青,你見過的,還記得嗎?”


    太後微微皺眉:“三房家的孩子?我記得她膽子小,看人都怯怯的。”


    鄭世全說道:“如今說不知道,皇上喜歡溫柔的,我看青青就合適。”


    太後卻不這麽想:“算了吧,你要讓她參選也可以,我不插手,皇上能看上就入宮,不能就給她尋個人家,嫁出去就行了。”


    鄭世全不解:“為什麽?雲翡死了,雨柔不得寵,我們總得為了以後考慮啊!”


    太後看著他說道:“大哥,你知道曆史上,手伸的太長的外戚,都是什麽下場嗎?”


    鄭世全當然知道,隻是巨大的利益擺在眼前的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明知風險的情況下收手。


    “我知道,可是富貴自古就是如此,不搏一搏,你就永遠隻能屈居人下。”


    “當初秦王沒了,你意誌消沉,在後宮都快活不下去,還不是因為收養了當今的皇上,才換來了如今的生活。當初能夠冒死一搏,現在為什麽不行?”


    “下一任天子的身體裏,為什麽不能流著鄭家的血?”


    是啊,那可是天子外家,潑天的富貴啊!


    太後也是非常的無奈:“你,真的是這樣打算的?”


    鄭世全說道:“妹妹,紅玉,你要想清楚,皇上可不是你的親子!以後要是有個萬一,我們和他之間並沒有足夠的情分。”


    太後看著他說道:“我是他的母親,就算是名義上的又如何,孝道壓著他,難道他還能枉顧孝道嗎?哥哥,富貴太過不是什麽好事,反倒有可能是家裏的催命符!”


    鄭世全不想聽:“你就是待在後宮沒有了鬥誌,如果我也想你一樣,鄭家人幹脆全部迴到族地迴去種地!不爭?不爭就是等死!”


    太後和他意見相左,二人也無法說服對方,在該出宮的時候,鄭世全甩了袖子就走,太後也隻能無奈的看著。


    鄭家,以後到底會如何啊?


    皇城外,狀元帶頭,帶著榜眼和探花打馬遊街,整個京城都熱熱鬧鬧,多少高門大戶都派了人出來,打算看一看挑一挑,選個合適的女婿迴家。


    榜下捉婿,自古就有啊。


    瓊林宴安排在瓊林苑,上午上榜之人遊街簪花,中午就會參加宴會。


    在宴會上能夠見到皇上和各位大臣。


    整個下午都是交際遊樂的時間,直到傍晚時分,才散場。


    整個一天,都是屬於新科上榜的進士們,歡慶的時光。


    程彰按照計劃,會在午宴的時候露臉,之後就會迴宮,將宴會場地交給需要交際的人。


    福安送鄭世全出了宮,才迴來複命。


    “如何?”


    福安恭敬道:“迴皇上的話,鄭尚書和太後說了很久的話,奴才守在門外沒有進去,裏麵隻有李姑姑在伺候。”


    程彰當然知道會這樣,他問道:“聽到他們說什麽了嗎?”


    福安搖頭:“沒有,不過出來的時候鄭尚書臉色不太好,仿佛是和太後吵了嘴。奴才多嘴問了一句,鄭尚書隻說婦人短見,其餘的就沒有說了。”


    程彰揮揮手讓他退下,自己腦子裏轉過那句婦人短見。


    最後嘴角微微勾了起來,看來太後感覺到了危機,這也很正常,她在後宮,對於自己的熟悉程度是鄭世全比不上的。


    再怎麽說,也是嫡母,是自己名義上的母親,日常的請安問候,程彰都沒有漏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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