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嵐聽出他話裏的肅殺之意,放下手裏的湯碗說道:“妾能看一看嗎?”


    她看到程彰還帶著怒意的目光,繼續說道:“不是妾想插手國事,隻是這件事事關我的安全,還是想看一看到底是為什麽。”


    程彰將手裏的口供遞給她:“你看就是,你我之間不必解釋這麽多。”


    蕭青嵐接過口供,對著程彰含情一笑,才開始看起來。


    看到最後,她有些難受的閉了閉眼:“就是因為一個自己絲毫不努力的紈絝的嫉妒,就差點害得我的孩兒......”


    她看向程彰:“皇上,這個孩子還不知男女,可是宮內宮外就有傳言說他一定是皇子。這次的事情一定不簡單,必然還有別的內情。”


    程彰也是知道這個傳言的,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


    他的孩子,必然是最好的。


    當然,他已經忘了還在南苑當孤兒的那個公主了。


    程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有心人在挑撥我和這個孩子,甚至和你的關係。等到孩子降生,我滿心期待他是個皇子,如果是還好,如果不是,我又會如何對她?”


    “可就算是個公主,難道不是我的孩子?”


    程彰眼底的怒色越來越重:“這些人,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裏,難道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蕭青嵐默默想到,你確實是啊。


    “當然不是,皇上聖明,必然會有皇子,隻是早晚而已。”


    程彰眼神帶著一些期待:“我還是希望你肚子裏的是個皇子,青嵐,我們成婚幾年了?”


    蕭青嵐算了算說道:“有五年了。”


    “是啊,五年了。最開始的時候,我忙著爭奪皇位,忽視了你和孝慈皇後,後來先皇駕崩,我也順利登基。”


    “守孝一年後,孝慈皇後懷孕了,可是那個孩子還沒落地,就和她的母親一起去了。”


    “直到你懷孕之前,宗室對皇位的覬覦,就沒有停止過。”


    “如果我沒有兒子,這個皇位最後不是落到宗室的頭上,就是落到被廢黜的宸庶人兒子的頭上。”


    “哪一個,都讓我惡心。我不想把這個位置給其他人,它應該是還是屬於我兒子的。”


    程彰難得將自己的心思說給蕭青嵐聽,她聽完後說道:“妾還真的不知道,皇上背負了這麽大的壓力。”


    她握住程彰的手說道:“我一定會給您生個兒子,就算這個不是,我們還有以後。”


    程彰反握住她的手,“對,我還年輕,當然等得起。”


    二人四目相對,第一次有了一點心靈相通的感受。


    “今晚我不走了,在這裏陪著你。”


    蕭青嵐有些驚訝:“可是妾現在不能侍寢。”


    程彰看著她,帶著一點狎促的笑意:“青嵐,你想到的就都是床笫之事嗎?我是你的丈夫,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你受了驚嚇,孩子也嚇到了,我當然要在這裏陪著你。”


    蕭青嵐有些許的不好意思:“皇上笑話妾,妾其實也是希望你在這裏的。”


    “我害怕,這次要不是我自己有那麽一點私心,或許我和孩子都不在了。”


    她看上去有些可憐,程彰安慰道:“好了,我在,沒事的。”


    謝飛見狀,收起放在桌上的口供,退了出去。


    皇上留宿在歸寧宮,太後知道後也隻是歎了口氣。


    鄭雨柔看著鏡子裏有些憔悴的臉,跟著歎了口氣:“病美人,病美人,最重要的還是要美。”


    “流霜,太醫院以前送過來的養膚藥粉還有嗎?今晚開始,我要好好養養自己這張臉。”


    流霜取出藥粉包說道:“還有的,我這就幫主子弄好,用來敷臉最養顏了。”


    鄭雨柔點點頭:“去吧,等到淑妃生育之時,我們就該有機會了。”


    現在懷著孩子,皇上都要陪著她,等她生了坐月子,總得靜養一段時間了吧?


    鄭家,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要有一個留著鄭家血脈的孩子,才能夠保住鄭國公府的榮耀。


    傅如蘭算了算時間,快要到放榜的時候了啊,這次的計劃,還繼續做嗎?


    曹文心聽到外界的消息,也是覺得匪夷所思,到底是誰會用這麽粗糙的計劃對蕭青嵐下手啊?


    連她都嫌棄這人的愚蠢。


    還有一個月,自己才能出去。


    這樣清靜的時日,過得真是難熬。


    她想去騎馬,想去打獵,想去遊湖,關在宮裏的日子真的太難熬了。


    秋竹看到曹文心又坐在廊下看月亮,說道:“主子,起風了,迴去吧。”


    曹文心說道:“你看,月亮又圓了一迴了,再圓一次我就能出去了。”


    秋竹沉默了一下,陪她一起坐在廊下:“很快的,一個月很快的。”


    “皇上,大概都忘了我了吧。”


    秋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曹文心也不需要她的安慰:“快要進新人了,我得想個法子啊。”


    她看著月亮,最後說道:“打獵,對,打獵。這幾年都沒有好好出去過,等出去了,我想個法子,讓他同意去西山圍場打獵。”


    還是要在自己擅長的地方下功夫,她和程彰最美好最私密的迴憶不就是那些打馬圍獵的時光嗎?


    下定了主意,曹文心收迴目光說道:“迴去吧,該睡了。”


    第二日一早,程彰起來上朝。


    “等我下朝陪你用早飯,你再睡會,昨晚你睡得不安穩,想必還是疲倦。”


    蕭青嵐幫他係好腰帶,卻沒有鬆開手,而是環住了他的腰。


    程彰心頭一軟,也伸手抱住了她。


    二人都沒有說話,謝飛在門口探頭看了看,想要催一催。


    這時,蕭青嵐的肚子動了動。


    她抬起頭,就和程彰的驚喜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小調皮,現在睡醒了?”


    蕭青嵐有些不舍的鬆開程彰:“該上朝了。”


    程彰伸手摸了摸蕭青嵐的臉,也有些不舍:“是啊,時辰到了。”


    他看向窗外,天還沒有大亮,在前麵的大殿裏,那些朝臣已經在等著自己上朝了。


    在這一刻,絆住他腳步的不是美色,而是如家一般溫馨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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