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嵐說道:“我聽羅娘子說,多和肚子裏的小孩說話,等到他出生後,也記住熟悉的聲音。”


    “哦?是嗎?”程彰一臉好奇,看著蕭青嵐的肚子:“好孩子,我是你父皇,你可聽見了。”


    蕭青嵐的肚子微微一動,她哎喲一聲說道:“這就聽見了?果真是親父子,自有感應。”


    程彰也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這麽配合:“真乖啊,等你出來,爹好好疼你。”


    此時的二人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在談論未出世的孩子。


    程彰看著蕭青嵐的笑臉,一時間有些恍惚,就好像自己童年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在這刻悄無聲息的填補進了他的心底。


    最是平淡,卻也最是難得。


    下了一局,程彰心情不錯:“再來一局。”


    蕭青嵐一邊撿棋子一邊說起來珍嬪的情況:“昨天我去看了珍嬪,她好多了,手臂現在能動,隻是彈琴怕是會受到影響。”


    程彰哦了一聲,明顯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麽興趣。


    “我也去看了慧嬪,她身體恢複了,在春暉宮侍弄花草,倒也清閑。”


    說起這件事,程彰來了興趣:“她好了?怎麽還是不願意出來見人?”


    蕭青嵐說道:“她這一個月除了恢複身體,也在為了那個無緣來到世上的孩子祈福。妾知道皇上也想念那個孩子,慧嬪也是如此。”


    說起那個好像隻存在了一天的孩子,程彰的神情也有些落寞:“如果她平安生下孩子,那麽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有個年齡相仿的玩伴。”


    說著,他把棋子一扔,情緒有些低落:“上次我去看她,她對我也有怨言,我這段時間不去看她,就是不想萬一她要是惹怒了我,我不想罰她。”


    蕭青嵐了然:“是,皇上考慮周到,倒是慧嬪有些任性了。不過妾也勸過她,無論如何,要以皇上為重。”


    “她是如何說的?”


    蕭青嵐想到傅如蘭還有怨懟的眼神,說道:“慧嬪年少,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心裏難過也是難免的。”


    她伸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說道:“如果有人害了我的孩子,我必然難以放下。”


    程彰說道:“不會的,你的孩子不會出事的。他會好好生下來,好好長大。”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程彰經曆了妃子有孕的喜悅,卻也經曆了心愛之人喪子的悲痛,對於現在後宮裏唯一還懷著孩子的蕭青嵐,就不免多了幾分期待。


    你說還有越氏?


    那是個什麽東西?要不是太後攔著,早就死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注定不會受到皇帝的喜歡,程彰都快忘了寒室裏還有個沒有誕生的孩子。


    “當時發生的事,妾現在迴想都還是害怕。”蕭青嵐整理好了棋盤上的棋子,說道:“還好羅娘子的醫術不錯,否則珍嬪的情況怕是會更難。”


    說著,她正了臉色:“皇上,妾有一事,想請皇上同意。”


    程彰見她嚴肅起來,問道:“什麽事?”


    蕭青嵐站起來,蹲下行了個禮,說道:“妾想開一個醫館。”


    程彰伸手拉她起來:“有什麽話坐下說,你身子不便,萬一摔了,我也心疼。”


    “醫館?為什麽?”


    蕭青嵐說道:“皇上給了妾協理六宮的權利,有些事妾也就知道的多一些。”


    “宮裏各位嬪妃,宮外的各位命婦,其實多少都有些難言的病痛。”


    “羅娘子是林恆推薦給妾的,醫術皇上也是知道的。皇上可知道最近她在京城可受歡迎,各家命婦都爭相去請,給自己家的長輩,後宅的女子看診。”


    “妾有時候想叫她來看看,都不得空。”


    程彰有些疑惑:“這和你說的醫館有什麽關係?”


    蕭青嵐說道:“羅娘子也感慨過,天下女子何其多,可是能夠看診的女大夫又有幾個?妾是想和她一起合開一個醫館,不止是方便女子看診,也是想要讓那些願意學習的女子有個學習的地方。”


    程彰不覺得這是件大事:“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蕭青嵐卻說道:“自古以來,女子開堂坐診本就少之又少,更別說是開館收徒,妾想求皇上一個恩典,免了羅娘子種種麻煩。”


    “何況,男子為天,女子為地,也隻有女子身體強健,才能生育更多的孩童。”


    程彰笑了一下:“你啊,這點小事自己做主都行,來求朕的恩典,不就是想要朕給你擋掉一些麻煩。”


    蕭青嵐也跟著笑,帶著一點撒嬌的味道說道:“那皇上可從了妾的所求?”


    程彰說道:“羅娘子的醫術,就連太後都稱讚過。讓她把身上的本事用出來,教給更多的人,沒什麽不好。這本就是一件好事,朕有什麽可以阻攔的?”


    蕭青嵐說道:“皇上答應了,可否給她寫個牌匾,等到醫館開門,有皇上的墨寶鎮住,誰敢去鬧事!”


    羅娘子的族人不是什麽善茬,她的那個丈夫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當然想要脫離這些人的轄製,可是大周律法,沒有女子繼承家產的說法,如果她要脫離羅家,必然帶不走自己父親留下的所有東西。


    甚至就連她的女兒,都可能帶不走。


    羅娘子怎麽舍得。


    在和蕭青嵐說起自己的難處時,她的眼神都黯淡了很多。


    蕭青嵐不是皇後,也沒有權利發下懿旨,讓她和周永年和離,所以她們商量了一個辦法,讓羅綺月站到更多人前麵,做出足夠的功績,讓皇上開口保全她的一切,讓她能夠擺脫宗族和周永年,卻不會受到言論的壓迫。


    這個醫館就是開始。


    程彰說道:“這個沒問題,醫館叫什麽名字,我這就給你寫一幅字,你拿去,我看誰敢鬧事。”


    “芳草堂。”


    百草入藥,芳名永傳。


    程彰大筆寫下幾個字,還加蓋了自己的私印。


    蕭青嵐收好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快要開始選秀了,皇上打算選幾個新人入宮啊?”


    程彰對這件事的興趣不太大,畢竟宮裏已經有了傅如蘭,心上人在側,其餘的女人對他的吸引力也就沒有那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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