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民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件事,不能有違法度。你是我的兒子,做事取直,隻要不違法度,我不管你。”


    曹縉雲笑起來:“爹,你什麽時候見我違法亂紀了?你且等著吧,鄭家的那群夯貨早晚犯到我手裏。”


    曹縉雲確實足夠了解那些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沒過幾天就抓了在京郊調戲良家婦女,驅趕良民為樂,還打架鬥毆的鄭家子弟。


    這三四個人是鄭國公已經分家的庶弟名下的,也算是他的子侄。


    被曹縉雲抓起來扭送到京兆府之後,這件事就迅速地在京城傳開了。


    等到鄭家人走了些關係把人保出來後,才發現這幾個人,每個都鼻青臉腫,看上去被打的不輕。


    京兆府尹看到鄭家人陰沉的臉色,就急忙撇開關係:“不是我,送來的時候就這樣,我們可沒有對他們用刑。”


    畢竟是世家子弟,也沒犯多大的事,京兆府尹又不是腦子打鐵要對他們用重刑。


    “是曹縉雲那個混蛋幹的,抓我們就算了還打人,打完還羞辱我們,說我們是弱雞。”


    “就是他!當個破官就不得了了!”


    “爹,你要為我做主啊!”


    “兒子被打慘了,也是丟的您的臉啊!”


    這件事其實到這裏,也算是年輕人年少氣盛,算不得大事。


    可偏偏,在這幾個歸家後,身體最弱的那個鄭五郎就開始生病,沒拖到半個月,人就沒了!


    鄭五郎是鄭國公庶弟故去二兒子的獨子,他一去,他娘就受不了在家裏要死要活說要自盡去見地下的夫君和兒子


    鄭國公府邸裏,也鬧了起來。


    鄭國公年過六旬,武將年輕時奮勇殺敵,到了暮年也就看出傷病帶來的影響。他年紀六十四,可看上去就如同七旬老人一般,連腰杆都顯得有些彎曲。


    他看著比他小一些的弟弟精神矍鑠的站在他麵前罵街,拿著身邊的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


    嘣——


    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鄭國公說道:“像什麽樣子,鬧什麽!”


    他的庶弟行三,鄭三爺雖然有些懼怕兄長,但是想到自己早死的兒子和現在也死了的孫子,梗著脖子說道:“鄭老大,這件事必須要曹家給個說法!”


    鄭國公反問道:“什麽說法?你孫子自己犯了事,被抓起來,你們把人保了出來曹家也沒說什麽。迴家後生病死了,難道要我去抓了曹縉雲給你家孫兒陪葬?”


    鄭三爺一看自己哥哥明顯不悅,縮了縮脖子說道:“我那個苦命的五郎啊,少年喪父,身體也不好,不過是跟著兄弟們出去玩耍,怎麽就把命都丟了!”


    他一邊哭,一邊斜著眼睛看自己兄長,見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心裏也沒底:“我兒子也是命苦啊,當年要不是為了家裏,哪會把命都丟了......”


    說到這裏,鄭國公臉色微微變了,他喝止道:“夠了,你到底想要什麽?”


    鄭三爺擦掉眼淚說道:“曹家,必須給我孫兒道歉,跪在他靈位前,直到五郎下葬。”


    鄭國公嘴角抽了抽:“你是要打曹安民的臉啊,你覺得你多大的本事受得起他的的怒火?”


    “那我孫兒就白死了嗎?”


    鄭國公說道:“這件事論理論法,他曹縉雲都沒有錯處,你的要求沒有人會同意的。”


    鄭三爺看著自己兄長的臉,也沉下了臉色:“大哥,你我雖然已經分家,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鄭字,曹家此舉明擺著就是衝著我們來的。他們不敢動你,所以拿著我來開刀。”


    “我們鄭家的臉麵難道就是任由他們踩在腳底下的嗎?”


    鄭國公看著自己的弟弟,有些渾濁的眼睛透出一點精光:“你說的我難道不知道?此事我們隻能吃虧,我當然知道你兒子當初做出的貢獻,老三啊,我都記得。”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迴去料理了喪事,等著吧。曹家身居高位,總有登高跌重的時候,我們都等著就是。”


    鄭三爺對著自己大哥拱了拱手,迴到了自己家。


    然後轉頭就去將軍府門口破口大罵,出了這口氣之後,才迴去繼續辦喪事。


    曹縉雲當時就想衝出去對罵,被自己爹拉住了。


    “隨他吧,他家死了人,就算和你沒有關係,你也不該這個時候和他們吵起來,死者為大,就這樣吧。”


    宮裏程彰知道這件事之後,無聲的笑了笑,然後有些遺憾,這兩家竟然沒有鬧到禦前要他來斷案,他可是很樂意的啊。


    出了這件事之後,鄭家約束了自己家的子弟,曹縉雲也在軍營裏苦練不出門,兩家在明麵上有了詭異的和諧。


    一個月後,就是入京學子參加春闈的日子。


    京城的各大客棧住滿了參加科考的學子,京城各處街道、茶樓、書閣都看得見學子身影。


    他們或者互相討論,或者切磋詩詞文章,或者互相傳遞新得的大儒文章,都等著春闈一開,技驚四座。


    蕭元啟得了家裏的吩咐,本來人緣就不錯的他變得更加擅長交際,各種聚會和學子間的詩會都有他的身影混跡其中。


    “元啟,你家有沒有什麽小道消息,你爹不是這次的副考官嗎?可有什麽風聲?”


    蕭元啟笑著說道:“沒有,我爹隻叫我認真研讀,其餘的事一句也沒說。”


    來人好奇道:“你爹都讓你讀什麽書啊?”


    蕭元啟一臉毫無防備的說道:“大學、中庸、孟子、論語......”


    “停停停,就沒有特殊一點的?”


    蕭元啟露出疲憊的神色說道:“有啊,春秋,左傳這些都要看,還有資治通鑒、本朝的大周律,齊民要術......”


    “你說的都是大家都要看的,有沒有什麽你爹給你的孤本啊?”


    這話問的真的太明了,別說是蕭元啟不知道這次科舉怕是有貓膩,就算是不知道,也不會真的說自己看過其他小眾的書籍。


    “就這些還不夠你看的啊?我是看不完,難受,每天被夫子說我太慢了,還沒吃透這些書,劉兄,你是不是知道些小道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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