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怎麽了?是宮裏出了什麽事?”


    蕭青嵐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娘,沒事,可我就是心裏不安,總覺得我家看上去風光無限,可……”


    蕭夫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不會出事的,你爹那個人你知道,為人謹慎,皇上是他出力扶上去的,就算不能位極人臣,總能博個富貴啊。”


    程彰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在明麵上都對扶持自己上位的幾個家族青睞有加,現在說程彰意欲除掉蕭家和曹家,也沒有誰會相信。


    蕭青嵐見不太勸得動,心裏著急,麵上也帶出來幾分:“娘,你聽女兒一次,好不好?”


    蕭夫人看自己往常沉穩的女兒今日明顯已經失了分寸,心裏那個被壓住的怪異感又爬了上來。


    到底出了什麽事?


    “青嵐,你我母女,你有話可以直說。”


    直說?如何說?


    蕭青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歎了口氣之後說道:“娘,我沒辦法細說,你可以信我一次嗎?”


    蕭夫人看著她,眼神帶著詢問。


    蕭青嵐往前湊近一點,壓低聲音說道:“皇上,他在挑撥我和容妃的關係,希望我們成為死敵。”


    她的聲音很小,卻一字一句地傳進了蕭夫人的耳朵裏。


    “你……說的說真的?”


    蕭青嵐點頭:“我不會看錯,所以推了中秋宴的事。”


    她的聲音更低了:“程彰,怕是對扶他上位的家族,起了別的心思。”


    蕭夫人臉色變的難看起來:“製衡之術而已,青嵐,你別去多想,你的話我會帶給你爹的,你在宮裏也小心。”


    蕭青嵐將手邊的那碟金絲卷推到自己母親麵前,“娘,你臉色不好,吃點點心緩和一下。”


    蕭夫人吃了點心喝了茶,臉上帶著笑意:“公裏的東西就是好,你好好養好身體,早日有個一兒半女的,我和你爹也放心些。”


    蕭青嵐看向自己的母親,“我知道的,娘你也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


    母女二人也不再說之前的話題,開始聊一些家長裏短的瑣事。


    午飯後,蕭夫人也要走了。


    “時間差不多了,護國寺最近要開法會,家裏也無大事,娘迴去呆一段時間,等到法會結束才迴家。”


    蕭青嵐點頭:“聽一聽大師佛法是好事,也給大哥新添的女兒祈福。”


    母女倆有些不舍,蕭青嵐拉著她的手,好半天才放開。


    迴到寢宮裏才坐了一會兒,就聽到殿外小太監在喊:“皇上駕到。”


    程彰來了?


    他可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啊。


    蕭青嵐收拾好情緒,程彰就走了進來:“見過你母親了?”


    蕭青嵐俯身行禮:“見過皇上,母親剛走,妾多謝皇上的恩典。”


    程彰伸手拉蕭青嵐起來:“起來吧,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二人坐下來後,程彰說道:“最近身體可好了?要不是你身體抱恙,中秋宴我原本是想交給你來辦的。”


    蕭青嵐說道:“妾已經好了,不過中秋宴還是交給容妃吧,妾這幾日看著,她安排的很合適。”


    程彰笑了一下:“文心她,平時性子有些毛躁,沒想到這件事辦的還算不錯,看來曹將軍教女有方啊。”


    蕭青嵐想起了慧嬪,她微微垂下眼,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後,緩緩抬頭看向程彰:“那也是皇上慧眼識人,才能讓容妃有機會發揮她的才能。”


    她的眼裏帶著溫柔的笑意,還有一點點誇讚,在接觸到程彰的眼神後,又迅速的垂下眼,收迴了視線。


    好險,差一點就繃不住了。


    程彰陡然看到那樣一雙眼睛,整個人都愣了住了。


    他在被太後收養之前,京中閨女看他的眼神都是帶著審視和躲閃,就怕自己被選中成為他的妻子。


    後來,他成了太後養子,再後來成了太子,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又變了,在敬畏裏還混合著一絲不屑。


    如剛剛蕭青嵐那樣的眼神,他在別人眼裏看過,隻是那不是對著自己。


    以前,蕭青嵐看他眼神平淡,在說起規矩時還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仿佛自己是她不成器的學生。


    曹文心看他到是充滿情誼,不過程彰不喜歡那個癡迷的眼神,好像自己是她盤子裏的肉。


    已經死了的鄭雲翡,則是居高臨下,仿佛自己嫁給他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隻有慧嬪,看他的眼神真誠溫柔,還透著讓人無比舒服的崇敬。


    程彰說不清楚現在心裏是什麽滋味,他又看向蕭青嵐,仿佛想要證明自己剛剛看到的不是幻覺。


    蕭青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皇上,妾有何不妥嗎?”


    她眼含羞澀,仿佛很在意自己的評價。


    程彰心裏升起陌生的情緒,仿佛有什麽東西飛速的膨脹,想要讓他的心飛起來一樣。


    他咳嗽一聲,說道:“沒有,你很好。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然後,程彰頭也沒迴,離開了歸寧宮。


    蕭青嵐一臉莫名,難道程彰不吃這一套?那她又該換哪種手段,才合適呢?


    走出去的程彰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去慧嬪處。”


    他不該對蕭青嵐心軟,既然下了決定就沒有迴頭路,就算是不為了傅如蘭也是為了自己,他才是大周朝真正的統治者。


    程彰不希望出現變數,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去見如蘭。


    “主子,皇上去了慧嬪處。”太監小德子低聲匯報自己打探到的情況。


    蕭青嵐揮揮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德子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巧珠看到蕭青嵐臉色微沉,說道:“皇上怎麽去了慧嬪處?這......”


    蕭青嵐說道:“讓我靜靜,你去沏一杯寒露香,我需要想一想。”


    巧珠退出去,整個房間就安靜了下來。


    程彰為什麽要去慧嬪那裏,還是在走出自己宮門後就去。


    她在剛剛確信沒有提到慧嬪,程彰難道是透過那個眼神想到了慧嬪?


    她為了慧嬪做了嫁衣?自己當真的半點好處沒撈到?


    蕭青嵐現在想不通,最重要的就是她沒有真的對誰動心,不通情之一事,就陷入了僵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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