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的臉上滿是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重逢後的喜悅和滿足,蘇堇的臉色卻冷沉到了極致。


    她看著這個男人,眼裏沒有任何溫情可言。


    溫晗察覺到了蘇堇情緒上的變化,這個強大的少女不管麵對怎樣可怕的強敵,都帶著蔑視般的淡漠,可麵對這個男人時,她卻出現了少有的情緒波動。


    秦欲也在看著蘇堇,他眼裏的血色越來越妖冶,“隻要你一句話,我不會再讓他出現在你麵前。”


    蘇堇聽到秦欲用意識溝通對她說的這句話,卻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你不必出手,這是我的事。”


    穆彎著眼睛,笑意盈盈: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當年是我錯了,在你誕生的那一刻,那些冰冷的機器提供給我的數據,讓我錯誤地判斷了你的價值。


    我以為你隻是一個殘缺品,也就是他們說的,永遠都不會完整的亞體,一台不受控製,不聽使喚的拙劣機器。


    是當時狹隘的認知限製了我的想象,讓我沒有意識到你會在不久的將來完成這麽完美的成長……”


    直播間:


    【???!!所以剛才那個內幕哥說的都是真的,蘇神真的就是當年那個逃出實驗室的新神!】


    【臥槽,她居然真的是神啊……】


    【怪不得,蘇堇之前能用神咒,能用淨化之力粉碎那些神像,那些一開始就猜中她是神的,都是真大佬】


    【說蘇神不可能是神,說我們這些猜測她和女神有關係的人都是癡心妄想的黑子們呢?】


    【我把他們的id都截圖了,瞪著,我一個個@過來,問一下他們被打臉的感想】


    【這些黑子根本就沒臉,這麽打都不會疼的】


    【等等,穆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那蘇堇不是很可怕嗎?!她到底是神,還是什麽東西?她是真心站在人類立場的嗎?我怎麽感覺,她不會對人類有真情實感呢,不然她當初幹嘛要背叛她的創造者?】


    【是啊,蘇堇的粉絲又在激動個什麽勁兒,一個當年逃出實驗室的不明生物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們追捧的?我根本就不關心她到底是神還是鬼,我隻關心她會不會給人類帶來危害】


    【樓上這兩個id都相當眼熟,尤其是後一位嘴硬哥。剛才說自己打死也不信實驗室造神說法的不就是你嗎,你現在這麽快就改口啦?】


    蘇堇聽著穆的長篇大論,反胃到想吐。


    她真的太討厭這個人了。


    這個自稱是她的父親,試圖把她當工具一樣製造和使用,自命不凡的腦殘人類。


    在他那些自以為是的計劃裏,她永遠都被他視作被利用的棋子,甚至是可以隨意改造的玩具。


    於是她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敘舊,“如果我沒記錯,當年我離開實驗室的時候送給了你一些離別禮物,那應該嚴重影響到了你的健康。


    就算你再怎麽用力地苟延殘喘,你的生命也應該在十幾年前結束,所以現在的你隻是一個附在邪物身上的鬼魂?還是什麽更下作扭曲的東西?


    你又是拿什麽籌碼和驚悚係統達成交易,進入這個副本的?這座城市慘無人道的規則都是你規定的,你就是那個操控著城內一切,創造了天使的幕後boss?”


    穆平靜地聽完她的話,臉上的笑意不變。


    “小堇,你還是這麽急性子,這麽咄咄逼人,隻有我能容忍你的壞脾氣。你的問題太多了,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慢慢迴答你好嗎?”


    蘇堇冷聲道,“不要這麽叫我,你不配。”


    “不配?”


    穆露出受傷的表情,眼裏的狂熱卻未褪去,“我可是你的創造者,你的父親啊。”


    “蘇堇這個名字,不是你給我取的。你所謂的創造,也不過是對我已經成形的靈魂進行各種殘酷的實驗,試圖剝奪我的自我意識,把我打造成一個更趁手聽話的工具。”


    蘇堇眼裏的情緒漸漸歸為平靜,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平靜地說:


    “所以不要再說些自欺欺人的廢話了,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實驗品,而你在我眼裏隻是一個妄圖妨礙我自由的自大狂,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親情的成分。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麽?如果條件談得攏,我們或許可以合作。”


    她平淡的態度,卻讓穆不滿起來。


    他原以為蘇堇再次見到她,一定會對他流露出非常強烈的感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他的眼裏隻有冷淡和厭惡,而且就連她對他的反感都不會對她的理性衡量造成任何影響,仿佛他於她而言,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


    穆臉上的笑容變得陰森,他輕聲道:


    “我想做什麽,不都已經告訴你了嗎?當然是讓你,偉大的女神重新站上神壇,引領我們這些滿身汙穢的凡人走向光明啊。”


    蘇堇笑了起來,“引領你走向光明?可我隻想一腳把你踹進地獄。”


    穆看著她,輕歎道:


    “你身為神明,就要擔負起神明的職責,不論你願不願意。”


    隨著他話音落下,蘇堇忽然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上了神壇。


    溫晗等人瞬間出手,她們的力量卻都被攔在了神壇之外。


    在她們和神壇之間,似乎有一層透明的,卻不可撼動的屏障,蘇堇在裏麵,她們就隻能站在外麵看著。


    蘇堇站在神壇之上,麵無表情地俯視著她腳下的穆。


    明明是她居高臨下俯瞰穆的站位,可穆仰著頭張開雙臂仰望著她的模樣,卻好像神壇上的女神隻是受他控製的雕塑。


    溫晗頗感不安,她擋在神壇前沉聲對他道:


    “你到底想對她做什麽?”


    自從這個人出現在她們麵前,他的態度就一直極難揣測。


    之前他帶領她前去天空之城的重要場所時,她們一直分不清他的舉動到底是出於善意還是惡意,但現在她終於想通了,他是以這座城市建造者的身份,帶領遊客去參觀令他驕傲的作品。


    審判廳,天空花園,還有動物之家——


    這些為無數靈魂帶來痛苦的地方,在他眼裏卻都是值得參觀的傑作。


    而他對她們的舉動,是試探,也是高高在上的玩弄。


    故意讓她們陷入猜測,故意讓她們看不透他的意圖,他從這樣的遊戲中獲得掌控眾生的快感,蘇堇說得沒錯,他就是一個自大狂。


    溫晗見穆不迴答她的話,她調動全部的力量對他開始精神攻擊。


    穆終於分給了溫晗一個眼神,“你就是那個最近在晨曦風頭正勁的醫生吧?他們都說你是人類中天賦最強的精神異能者,可你也不過如此,人類什麽時候淪落至此了? ”


    隨著他話音落下,溫晗渾身一震,身體朝後倒去。


    與此同時,神壇上的蘇堇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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