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最危險的人就是你自己。”


    這句用歪歪扭扭的紅字寫成的話,隻看一眼就給人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看久了就覺得那紅字似乎會動,就像幾個不懷好意的小人在朝他們齜牙咧嘴地笑。


    而且就算他們閉上眼睛,腦海裏也會浮現出這行字,就像烙印在了他們腦子裏似的。


    “這行字好奇怪,不僅是它本身,就連它的寓意也……”


    戴秋越是細想,她的表情就越呆滯。


    漸漸的,她竟然和那行字一樣咧開嘴角,又瘋又癲地笑了起來,“嗬嗬,最危險的人,是我自己。最要提防的人,是我自己。最能傷害我的人,也是我自己。


    我要殺了自己,我要殺了自己!”


    她的音調越來越高,周雅也跟她一樣做出相同的表情,喊著相同的話。


    刀哥額頭冒著汗,他拿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背。


    這一瞬的痛覺讓他從幻覺中清醒過來,他冷漠地看了眼還在發瘋的戴秋和周雅,卻沒有去叫醒她們的意思,隻是朝下一個房間走去。


    眼見兩人瘋到要打開房門走進去了,蘇堇伸出雙手,照著她們後腦勺各拍了一下。


    她用的力氣不小,兩人都被打懵了,但懵過之後她們就清醒了過來。


    戴秋迴想到自己剛才那著了魔似的舉動,驚出了一身冷汗。


    蘇堇雙手抱胸,“剛才那行字上附著邪物的力量,越是仔細思考這句話,就越容易被它蠱惑。”


    這也是為什麽刀哥能自己擺脫影響,因為他從不多想,都是憑直覺判斷。


    而戴秋和周雅本來心細聰明,擅長思考的優點,反倒被邪物利用。


    這就是副本反常規的可怕之處。


    “以後再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句子,或者是什麽讓你感覺到奇怪卻又帶著強烈吸引力的人,千萬不要去深究。這些東西就像是一個精神漩渦,隻是看著它都有可能掉下去。”


    蘇堇意味深長道,“所以記住‘不看不問不想’這六個字,這是在自身能力不強的時候,對你們自己的保護。”


    戴秋和周雅連連點頭,看向蘇堇的眼神,顯然是已經把她當成了金大腿。


    直播間:


    【蘇姐好厲害,我也想做她的隊友】


    【我也想被蘇姐打後腦勺!當然,如果蘇姐願意打我身上別的地方的話,我也可以(羞澀臉)】


    【樓上不對勁】


    【你們發現了沒,雖然蘇姐麵對邪物時很拽,但她對人類隊友其實很好的】


    【沒錯,有耐心帶新人的高玩已經不多了】


    【你們瞎吹什麽啊,我看這個蘇堇就是個聖母婊吧。副本裏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那兩個女的沒本事自己中了招,她為什麽要管她們,是閑出屁來了,還是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她遲早死在她的爛好心上!】


    【她不是聖母婊,就是心機婊。現在沒什麽事的時候裝好心籠絡兩個傻白甜的新人,等遇到危險再把她們推出去擋槍】


    【樓上說這種話純屬腦殘,憑我們蘇姐的實力,需要兩個新人來擋槍嗎?】


    【驚現無腦粉絲,那你是承認你家蘇姐是聖母婊了?】


    【天天這個婊那個婊的,真當自己是網絡判官了?我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嗬嗬,聖母婊還不許別人說了】


    蘇堇看不到直播間裏的彈幕,但自從她進入這個副本之後,就總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她裝作無事地站了會兒,好像在仔細研究門把手,卻忽然迴過頭。


    蕭祈年就站在她身後,靜靜地看著她。


    蘇堇挑眉,“我有什麽好看的嗎?”


    蕭祈年嘴角噙著溫雅笑意,“我沒有冒犯蘇姑娘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很不同尋常。”


    蘇堇心想,這人長得古色古香的,說起話來也文縐縐,像是古代小說裏經常描述的如玉公子。


    無論是姿色還是氣質,都和上一個婚禮副本的銀發美男不相上下。


    可惜,這種絕色大帥哥偏偏是讓她在副本裏遇到。


    而且她還覺得,他很可疑。


    剛才除了那個中年阿姨一直在靠牆補覺之外,大家一起看那行字,別人都中招了,隻有蕭祈年毫無反應。


    他為什麽能輕而易舉地抗住蠱惑之力?


    這個人絕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般無害。


    另一邊,丟下她們的刀哥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周雅忽然喊道:


    “你們快看,刀哥打開房門進去了!”


    眾人都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刀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那扇門裏。


    緊接著,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在空蕩的走廊裏形成迴響。


    戴秋驚疑不定,“難道他已經找到廣播裏說的特殊房間了?可他是怎麽就能判斷出那是真的?”


    通過刀哥這一路上的表現來看,他這人行事果斷對旁人冷漠,但卻不莽撞無知。


    相反,他還很謹慎。


    之前遇到事情時,他從沒有衝動過,怎麽這一次他隻用了這麽短的時間,就相信他找到特殊房間了?


    還是說,他被蠱惑了?


    蘇堇快步走到那間房門口,蕭祈年最先跟上,然後是戴秋和周雅。


    房門的左上方也貼著號碼牌,上邊也寫了一行小字:


    “戒之在怒,黑煙罰之。”


    周雅不解道,“這是什麽意思?”


    戴秋正想說話,蕭祈年忽然開口:


    “這是《神曲·煉獄篇》裏的句子。”


    他邊上站著的蘇堇掏了掏耳朵,一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的文盲樣子,可蕭祈年卻看著她微笑道,“蘇姑娘,你給大家分析一下。”


    蘇堇:“……”


    他自己開了個頭,轉頭卻讓她分析上了?


    她是他的助手嗎?這個蕭祈年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純粹因為不滿蕭祈年,她張嘴就胡謅:


    “我書讀得少,啥也不知道,也沒聽說過什麽但丁,什麽神曲。”


    蕭祈年眨了眨眼,“可我剛才隻說了這是神曲裏的句子,並沒提到作者是但丁,看來蘇姑娘知道我在說什麽啊。”


    蘇堇嗬嗬一笑,不裝文盲了:


    “暴怒是七宗罪裏的一種罪名,大家肯定都知道七宗罪是什麽吧。既然貼著這玩意兒,那這間密室的主題應該就和暴怒這個罪名有關。不過呢,比起這個房間,現在我對蕭老師更感興趣。”


    蕭祈年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驚訝道,“蘇姑娘對我感興趣?具體是哪方麵的興趣呢?”


    蘇堇聽著這話,越品越不對勁兒。


    什麽叫對他哪方麵的興趣,她對他還能是哪方麵的興趣?


    正當她想說點損話迴敬一下蕭祈年時,周雅忽然叫了起來:


    “不好了,那些紅影子追上來了!”


    戴秋也尖聲道:


    “我們走過的走廊塌陷了,這裏不能走迴頭路!”


    蘇堇毫不慌亂:


    “從這裏往前跑,數過六間房,在第七間停下。”


    這種時候,蕭祈年居然還有心情問她:


    “為什麽是七?”


    蘇堇也不急著跑,她根本不怕紅影子,笑眯眯地給蕭祈年解釋:


    “從標著1的第一間房數起,刀哥進去的這間房剛好是第七間,房間上貼著的話,暗示七宗罪。廣播裏提到的特殊房間,數量也是七間,剛好能與七個罪名對上。


    蕭老師要是不相信就和我賭一把吧,就賭下一個第七間房,上麵是不是也標著七宗罪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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