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將之前的經曆重述一遍,金靈聽罷,惋惜未能早些醒來與眾人告別。但他的心境依舊緊張,時而暗暗竊喜,時而又緊張得渾身顫抖。


    “到底是誰要來?”從明追問。


    從明具備天眼異能,若他願意,輕易就能洞察金蛋中孕育的秘密。但他懂得尊重,如果金靈不願透露,他便不再追問。


    金靈轉身,凝視著長達十丈的金色巨卵,臉上竟透出一絲畏懼:“是我妹妹……”


    “什麽,你有妹妹?”王霖恍然:“難怪當初青山要你把金蛋給我,你卻不肯,原來是裏麵還有一個你啊。”


    “我也未曾預料,起初隻有我一個,後來我忽然感覺到她的氣息。那讓我害怕極了,當時孕育我的金蛋內本源不足,所以我提前出世了。”金靈感慨道。


    從明未曾料想金靈有過如此經曆,為了給予妹妹更多的生命本源,他竟甘願提前降臨世間。


    “是不是因為本源不夠,所以……你才變成這樣?”從明輕聲問,眼中滿是好奇。


    聞言,金靈璀璨的金色麵龐瞬間黯淡。是要說我發育不良嗎?


    “你想多了,盡管當初我沒有完全吸收本源,但我仍然是一個正常的金靈。那時的模樣,就像你們人類的嬰孩一般。”金靈迴憶片刻,如此解釋。


    從明突然想起一事,問道:“那你當初吞噬了封魔佛寺用來誘惑你的神芒道金,沒能讓本源恢複嗎?”


    任何道金都蘊含著先天的道韻,金靈稱之為本源。


    從明的問題讓金靈懊惱,他咬牙切齒地說:“我不該吞噬那個該死的神芒道金,它的本源遠超我體內所剩。正是因為吸收了它,我才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此話怎講?”從明不解,為何吸收了本源,反而改變了自我?


    金靈無奈地瞥了從明一眼,然後筆直站立,雙臂平展。


    “你看我現在像什麽?”金靈問。


    從明細看後,哭笑不得,他微笑道:“就像一把沒了劍身的劍柄。”


    金靈聞言,他閃耀的金色肌膚仿佛蒙上了一層暗影,但他緊咬牙關,霎時,銳利的光芒從他體內噴湧而出,匯聚於他的頭頂,頃刻間化作了一柄兩尺寬、三丈長的巨大寶劍。


    “那麽現在呢?”金靈追問。


    從明瞪大了眼睛,自那次從封魔佛寺的地底歸來,他便提著金靈當作一柄巨劍使用。未曾料到,金靈竟真是一把劍,一把有生命的劍。


    “既然你現在是劍,那等你妹妹出來,會不會成為一柄短刃呢?”從明不自覺地問出口。


    金靈立刻怒火中燒,身上的光輝瞬間消退,他大聲反駁:“你妹妹才是短刃!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啊,我是因吸收了那邪惡的神金之芒才會變成這樣。我妹妹沒吸收那種力量,怎會變得古怪!”


    “哎呀,抱歉,我一時疏忽了,別生氣,別生氣。”從明連忙道歉,隨即眼珠一轉,繼續發問:“既然你妹妹即將降臨,你應該感到欣喜才是,為何神情如此凝重?”


    “若你妹妹降生時,你變成了一把能言的鋤頭,你還敢麵對她嗎?”金靈無奈地歎了口氣。


    從明想拍他的肩膀,但發現金靈身高不及膝,便悄悄收迴了手,安慰道:“別擔心,你們同源共生,她不會嫌棄你的。”


    金靈正欲開口,身旁長達十丈的金色巨卵忽然一陣顫動,最近的一端顯現出數百道細微的裂紋。


    “不行,我還是先躲幾天吧,不能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金靈一驚,轉身欲逃。


    從明瞥見巨卵,敏捷地抓住金靈,旋即轉身,與金靈一同專注地注視著巨卵的裂變。


    “你幹什麽!”金靈顫抖著聲音,憤怒地質問從明。


    從明示意他看巨卵,金靈見狀便不再掙紮。在兩人的注視下,巨卵最接近他們的一端約半丈寬的地方,隨著一隻小腳的輕踢,破碎成了鏡麵般的碎片。


    接著,那隻光滑的小腳踏出,與金靈的璀璨金色不同,它幾乎是銀色的,顯得格外潔白。


    隨著那隻小腳緩緩伸出,從明和金靈如同被定身術束縛,一動不動。他們四目相接,緊緊盯著,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然而,當那隻小腳伸至膝蓋,尚未觸及地麵時,從明的臉頰瞬間泛紅,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緊接著,他猛地拉著金靈快速後退。


    “你又想幹什麽?!”金靈不滿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霖尷尬地問:“你當初破殼而出時,身上有穿戴衣物嗎?”


    “怎麽可能有,我一個新生的金靈怎麽可能有衣服呢!”金靈大聲迴答。


    當金靈的話語消散在空氣裏,他驀然驚覺,他們兄妹倆皆無衣衫,而此地,寺廟之內,除卻男子再無他物,如何向她解釋衣物之事呢?


    “有何對策?”從明問,眼神深邃如星辰。


    金靈一時間陷入冥思,身後漸增的動靜告訴他,妹妹已悄然現身。


    “喂,你能聽懂我說話嗎?”金靈朝後大聲喊道。


    從明靜靜等待,可背後一片靜謐,仿佛女金靈自降生那一刻起便已銷聲匿跡。


    從明耳廓微顫,啟動了天耳神通,敏銳捕捉到小女孩金靈正悄然從他們左後方接近。


    “不妙。”從明低語,迅速繞至自己右後方。


    “快想想辦法!”從明焦急地說,因為小女金靈又從另一側繞來,迫使他再次變換位置。


    “我正在想,可就是想不出來!”金靈迷茫地嚷道。


    從明不再依賴金靈,轉而看向自己的神秘空間石,其中藏匿著各式各樣的衣物。


    過往,王霖曾在一家貧困的裁縫店留下善舉,購買了店內所有衣物。本意僅是援助裁縫,但對方堅稱除非帶走這些衣服,否則不收取分毫。


    王霖隻好將所有衣物收入空間石內,從明記得其中有幾套適合小女孩的精美服飾。


    在翻找轉動間,從明終於在堆積如山的衣物中抽出一套淡黃的七歲小女孩衣裙,還有一條粉色絲質圍巾。


    此刻,小女金靈已悄然來到他背後,他慌亂中大喝一聲:“停下!”


    意料之外,身後的小金靈果真停下了腳步。他將衣物與圍巾拋向身後,將金靈放置於地麵。


    “你看好了,這是用來穿的,就像這樣。”從明從空間石中取出一套適合自己的男裝,在僧袍之下又加了一層,背對小女金靈穿戴,邊穿邊講解。


    借由天耳通,他感覺到身後的小家夥正笨拙地模仿著。


    從明未脫下先前的衣物,又取出一套,再次背對小女金靈演示穿衣過程。


    察覺到身後再無嚐試的聲音,從明身上已疊加了十幾件衣物,將他近兩米的身軀包裹成一個圓滾滾的龐然大物。


    “我要轉過頭了。”從明小心翼翼地說。確認身後之人依然紋絲不動後,他開始緩慢轉身。


    他手持衣物,攤平於眼前,接著緩緩抬頭,向後轉去。


    轉過頭,他的視線裏空無一物。他暗自點頭,這樣是對的。然後,他慢慢向下移動視線,直到看見幾縷淩亂的發絲,心頭才安定下來,如此便不會出錯。


    從明繼續向下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銀色的額際,瞬間變為人類溫潤的白皙肌膚... ...


    \"聰明絕頂,竟懂得變換膚色來偽裝自己。\"從明心中暗讚。


    轉身之際,女金靈無疑已窺見他原來的色澤,故而模仿著變換了自己的膚彩。


    從明繼續下移視線,一雙盈盈秋水般的雙眸在深邃的雙眼皮下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兩人的目光相遇,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探尋著什麽。


    片刻的對視後,從明繼續前行。那圓潤的臉蛋上,一抹嬌嫩的紅唇,透著稚氣,搭配上她那無辜的眼神,宛若一個七八歲的人類小女孩般天真。


    從明心中滿是喜悅,如此可愛的女孩,人間尚未見過。


    目光下移,他發現小女孩的頸間圍著一條粉嫩的圍巾,繞了幾圈,這才令他徹底安心。雖係法略顯笨拙,卻平添了幾分稚拙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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