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休閑西裝。


    修長白皙的腕部,帶著一塊折射著金屬冷光的黑色手表。


    秀美的長相和明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氣場,雜糅成他獨特的,疏離於人群之外,卻又高高在上的清貴感。


    “我想讓你知道我不開心。”他說,“想到今天就見不到你了,我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他好像一個吃不到糖果,滿心不甘的小孩。


    “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他說,“幾次看你睡得那麽香,好想把你拽起來,問問你為什麽這麽沒有良心?”


    我不禁好笑:“我怎麽沒有良心了?”


    “你一點都不難過。”他說,“隻有我一個人難過得要死。”


    我悄咪咪地從被子裏探出頭,眨巴眨巴看著他:“謝維……”


    “別哄我,別撒嬌。”他說,“我是哄不好的。”


    我被他別別扭扭鬧脾氣的樣子逗樂了。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嘛。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一直跟著他。


    他對我說:“今天沒有早餐,我生氣了,不想做。”


    我憋著笑,力圖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憐:“那我隻有去樓下餐廳,喝已經涼掉的皮蛋瘦肉粥了……”


    他看了我一眼,說:“讓柯一帆帶你出去吃也行。”


    我簡直要被他笑死了。


    他怎麽這麽可愛啊。


    “等我把那邊的事情忙完,會趕最早的一趟航班迴來的。”他說,“你可以沒有我,但我不能沒有你,見不到你我會瘋。”


    “我知道。”我說,勾勾他的手。


    他側過頭看我。


    低垂的眸光,如夜色下平靜的海麵,眼底卻埋藏著洶湧的暗潮。


    “等我迴來,不許……”


    “我保證不迴家,不讓任何人碰我一下,一放學就迴到這裏,乖乖寫作業,絕對不給陌生人開門。”


    我打斷他的話,一口氣說到底。


    還不忘抬頭,對他笑得一臉天真無辜,“你可以放心了吧?”


    他沒說話,隻是靜靜注視著我。


    我看著他被晨光勾勒的,格外漂亮的下頜線條,一時沒忍住,上前抱了他一下。


    “你……幹嘛?”他聲音都有點抖了,“我抱你一下,你怕得好像我要把你吃了似的,那你天天這麽對著我,抱來抱去的算什麽?”


    我笑:“我抱你,都是在我覺得安全的時候啊。”


    他眯眼看我:“那我抱你不安全嗎?”


    我隻是笑,不說話。


    謝維:“……”


    “別動。”我說,低頭在他頸間嗅了嗅,又很快將他鬆開。


    他垂在兩側的手指都握緊了。


    “吸一下。”我朝他笑笑,“學霸歐氣,保我今天能考個好成績。”


    謝維:“……”


    “你從哪裏學的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他問我。


    “以後你就知道了。”我說,“以後我們這個世界,將是一個巨大的互聯網。”


    我轉念一想,對他道,“除了房地產,你也可以考慮一下互聯網創業呀,我覺得你很有天賦!”


    我也不管謝維能不能聽懂,就是想隨口說些什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


    不過他的理解力,實在是好到讓我驚歎。


    “互聯網?”他很快就抓住了我話語中的一些關鍵點,“虛擬社群?信息互通平台?”


    我眼睛睜大,點頭:“差不多吧,就是這個意思。”


    他直直看著我:“你怎麽知道這些?”


    我完全不心虛,一本正經胡謅:“學校裏老師說的。”


    謝維:“哪個老師?”


    “你查犯人呢,問那麽多?”我不滿。


    “你有事瞞我。”他說,眸光深沉,“你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哎呀,我瞎說的啦!”我忙道,倒打一耙,“我怎麽說什麽你都信呢?那我說我是從未來來的,你信嗎?”


    謝維眼睫明顯顫動了下,直直看著我。


    “我開玩笑的……”我說,“你怎麽這個表情啊……”


    太認真了。


    瞳孔微縮,唇瓣輕抿,下巴繃得緊緊的。


    “你不會真信了吧。”我睜大眼睛,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竟然沒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你怎麽這麽可愛啊……”我抬手,戳戳他的臉。


    他垂眸,視線順著我的手指,緩緩下移,落入我的眼睛裏。


    漆黑的,幽沉的,仿佛望不到底的深淵。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迴手。


    “那個……”我把手背在身後,頭微微垂下,眨巴眨巴眼看他,“你會帶禮物給我嗎?”


    他目光始終沒有從我臉上移開。


    “會。”他說,聲音微微沙啞,“你想要什麽?”


    “什麽都行。”我說,“隻要是你送我的,我都會喜歡。”


    “上次你折的那個紙船,我現在還夾在書裏呢……”我對他道,“所以,也不一定要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隻要是你送的,隻要你一直想著,要給我帶禮物迴來,就可以了……”


    我看著他,“我隻是想讓你一直想著我。”


    明顯察覺到對麵少年眼神都暗了。


    “不止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啊……”我說,“所以我會乖乖地,等著你迴來的。”


    ……


    好不容易把他送上車。


    車子都開遠了,我還能看到他時不時地把頭探出車窗,想要再看我一眼。


    被風吹的亂蓬蓬的腦袋,像個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又可愛,又可憐。


    我情不自禁地,朝前追了幾步。


    意識到自己在幹傻事,又很快停了下來。


    看著車子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裏,說不寂寞,是騙人的。


    身後,傳來了一個低笑的男聲:“嘖嘖!這感情,真好啊!”


    我迴頭,看向我身後的男人。


    他叫康峻,約莫二十五六歲。


    長得斯斯文文,帶著金邊眼鏡,穿著端正的西裝,風度翩翩,氣質儒雅。


    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到了一個詞,“斯文敗類。”


    說實話,我對他並不了解,僅有的幾次見麵,也是在飯桌上,和謝維一起。


    謝維介紹他時,說他是金融係畢業的高材生,也是他現在公司的合夥人之一。


    另一個合夥人,叫楚修齊,比康峻小一點,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主修建築設計。


    雖然謝維非常避諱,在我麵前提起他曾經空白的那段時間。


    但我還是能從他們交談的隻字片語中,獲得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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