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拽拽的中二少年形象。


    除了染黃毛,他還打耳釘,戴骷髏項鏈,穿著服飾總是很誇張。


    要不是有那張帥臉撐著,從我一個成年人的眼光看,這就是妥妥的精神小夥。


    隻是這精神小夥還挺有才,會彈吉他、鋼琴,打架子鼓,還自己寫歌寫詞組樂隊。


    他的樂隊名叫“牧光彌撒”,很有點中世紀複古的風格。


    我跟著陳洋他們去看過他的幾場夜店演出。


    台上燈光華麗,樂感震撼。


    台下還有小迷妹高聲尖叫。


    我當時覺得,當紅的偶像明星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我不追星,所以不太清楚,後世的娛樂圈裏,有沒有宋牧這號人物。


    但看著此刻少年,攏著溫暖光暈的笑臉,我忽然就生出了一個想法:這臉就應該去娛樂圈,造福萬千少女啊!


    或許是我盯著他看了太久,宋牧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後腦勺:“你……怎麽了?”


    我迴神,朝他笑了笑:“謝謝你。”


    宋牧卻不好意思了起來:“你喜歡就好。”


    我點頭:“嗯,我很喜歡。”


    宋牧道:“那個……你坐那裏,我幫你拍張照吧……”


    不知怎的,他好像有點慌亂,轉身去拿背包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用來固定帳篷的地釘,整個人向後趔趄。


    我忙上前,從後麵扶住了他。


    他很瘦,即使穿著厚厚的皮夾克,也能感受到他的骨頭有點硌人。


    “你沒事吧?”我問。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


    我朝他笑了笑。


    就在我以為他會自己站穩,準備鬆手的時候,他忽然就衝我的方向栽倒下來。


    我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壓在了帳篷旁的充氣沙發裏。


    而宋牧,手臂撐在我兩側,從上方,垂眸看著我。


    過長的劉海滑落在他眉眼間。


    我看到他唇角帶著笑意,一種惡作劇得逞般,有點天真的壞笑。


    我:“……”


    下一秒,宋牧就被人拽了起來,是段旭。


    段旭一拳就揮在了他臉上,把宋牧打得差點沒站穩。


    “靠!”宋牧喊,“意外!是意外啦!”


    “意外你媽x!”段旭揪住他的衣領,“我還不知道你嗎?!”


    鄭時澤上前勸架:“好啦好啦,別打了!”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不明白事情怎麽忽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但看宋牧被段旭打了幾下之後,火氣上頭,也開始還手。


    兩個人互不相讓,拳腳狠厲。


    少年人原始的野性,帶著點嗜血、瘋狂的味道。


    仿佛兩頭恨不得撕咬下對方腦袋的幼獸,連基本的格鬥技巧都不用了,隻剩下力量的比拚。


    誰都不服輸,誰都想贏,所以越打越狠。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下意識地,就想上去勸架。


    陳洋卻拉住了我:“你幹嘛?”


    我迴頭看向他,發現他的眼神很冷。


    我道:“他們兩個打起來了,你不管管嗎?”


    陳洋說:“又不是第一次打了,有什麽好管的?”


    我:“……”


    我不明白,難道他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是這麽相處的嗎?


    一旁的方芳,已經看傻眼了。


    她走到我身邊,一邊啃著紅薯,一邊對我說:“想不到段旭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這麽厲害啊……”


    鄭時澤勸了幾次,發現實在是勸不住,幹脆也站到一邊觀戰了。


    此刻,宋牧已經被段旭按在了地上摩擦。


    小黃毛風中淩亂著,想還手,但奈何力量有限,隻有單方麵被打的份兒。


    “向林星遙道歉!”段旭掐著宋牧的脖子,惡狠狠道,“你他媽再敢這樣,我殺了你信不信?”


    宋牧不停地咳嗽著:“我……咳咳,我他媽都說是……意外了!你這麽……這麽激動幹嘛?!”


    “你道不道歉?”段旭問。


    “道……道道道!”宋牧聲音都啞了,“你他媽鬆開我!”


    段旭深吸口氣,最後推了宋牧一把,才站起身。


    宋牧被他推得頭差點沒磕到石頭上。


    他抹了把嘴上的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我看到他的視線瞟向我,黑洞洞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情緒。


    他果然來找我道歉了。


    我還在帳篷前站著,身後,是他為我準備的一片暖黃色的星海。


    “小公主,對不起……”他對我說,聲音機械,沒有起伏,“我就是想逗逗你,沒有惡意的,你原諒我吧……”


    “你他媽不會誠懇一點嗎?”段旭在旁邊罵道。


    宋牧深吸口氣,低下頭。


    長長的劉海垂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一點尖尖的下巴。


    “林星遙,我錯了。”他聲音果然誠懇許多,“你看在,我那麽辛苦,幫你準備的份兒上,原諒我,好嗎?”


    我看了眼段旭,他也在直直地看著我,半邊臉隱匿在黑暗裏,有種上位者的冷酷感。


    我又去看陳洋,他比段旭更冷,隻是靜靜站著,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眼前的一切。


    我歎口氣,看向宋牧。


    與那兩位相比,他就好像一個小可憐,又蒼白,又無助。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覺得,周圍環境的低氣壓,都快要把我吞沒了。


    隻能盡力的,去緩和一下氛圍。


    “我……我不太想看到你們……你們因為我打架……”我慢慢道,“我相信,宋牧他不是故意的……你們……你們不要這麽嚴肅啦……嗬嗬……嗬嗬……”


    宋牧抬頭,看了我一眼。


    段旭和陳洋都沒有動,還是冷得能凍死人。


    我此刻,無比希望葉淵能從帝城閃現到這裏來。


    果然每個團隊裏,都需要一個像葉淵這樣,隨時都可以救場的人。


    葉淵不在,我隻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我決定,先從看起來比較好哄的段旭下手。


    我對段旭笑笑:“沒事了,真的,你別生氣了。”


    又看向陳洋:“好啦好啦,我們先去烤東西吃吧!”


    他們兩個還是看著我,不說話。


    我:“……”


    我去拉了拉段旭的袖子,又拽了拽陳洋的胳膊:“都是好朋友了,不要這個樣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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