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折好的紙船,夾在我的書頁裏,然後側頭,靜靜地看著我。


    直到天亮。


    我深吸口氣,覺得,這確實是謝維可以幹出來的事。


    至於他為什麽要折一隻小船給我,因為小的時候,我曾告訴過他,我的夢想是當一名海盜,駕駛船隻周遊世界。


    我還特地任命他當我的副手,給我端茶倒水,捶背按摩。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榮幸的……八歲的我,對七歲的謝維說,隻有你,才是我光榮的奴隸。


    小小的謝維彎著懵懂的大眼睛,微笑地,注視著我。


    不禁有些好笑。


    我拿起小船,對準窗邊傾瀉的陽光,仔細打量著它。


    越看,越覺得喜歡。


    段旭說,我最近都沒有笑過了。


    他說得沒錯,這是我這些天以來,第一次,覺得很快樂。


    我將小船重新夾迴了書頁裏,走到露台門邊,撿起地上的紙張。


    原本空白的紙張上麵,畫上了一張笑臉。


    下麵是一行我熟悉的字跡:


    “生日快樂!謝維。”


    “我就知道……”我喃喃。


    他怎麽可能發現不了,我在門把手上做的小動作?


    或許是知道自己瞞不住了,才疊小船哄我的吧。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有我房間露台鑰匙的?


    我疑惑。


    並且,這種變態行為,換一個人,我都是要報警的好嗎?


    “這家夥就不能正常一點嗎……”我在心底吐槽,“他這個樣子,誰敢要他啊!”


    但轉念一想,“哦,是我。”


    ……


    盼望著,盼望著。


    月考它終於來了。


    雖然隻是一次小小的考試,但對我來說,卻是我重生以來,所有努力的檢驗。


    我緊張到不行,開考前還在不停地背著單詞。


    我的行為,在一幫鬆弛懈怠的中學生裏,明顯有些格格不入。


    同時也無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裝什麽裝?”我聽到有女生在小聲討論說。


    “她就是靠這個樣子,勾搭上陳洋他們的吧……”


    “長得楚楚可憐,裝得與世無爭……”一女生忿忿吐槽,“我看,她就是故意做給那些男生看的……”


    “讓別人看看,她學習多努力,多辛苦,好讓那些男生同情她,心疼她啊……”


    “不止吧……”有人小聲道,“天天把她護得跟寶貝似的,還一口一個公主的叫……我看啊,八成……和他們都……”


    我拳頭都攥緊了。


    要不是馬上要進考場,我真想上去撕爛她們的嘴。


    當然,我確定以及肯定她們不敢還手。


    不是因為她們怕我,而是因為她們害怕我背後的人。


    這麽一想,我就淡定了。


    我就是靠男人怎麽了?


    這是我的本事,不服憋著!


    繼續背單詞,其他的,愛誰誰。


    ……


    真正上考場的時候,我就沒那麽緊張了。


    拿到試卷,從第一道題看下來,很多,都是我練過的。


    這樣一來,就又放心許多。


    考試持續了兩天。


    最後一科考完後,我覺得我整個人都虛脫了。


    考完試後,學校有三天的假期。


    我本打算迴家繼續複習的,可剛一下樓,又被陳洋他們攔住了。


    我環顧四周,那些和我一起下樓的同學,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


    有嫉妒,有羨慕,有嘲諷,有不屑。


    特別是陳洋大咧咧地勾住我的肩膀,一手按住我的頭,把我當小狗似的揉時。


    我聽到人群中有小小的騷動。


    但陳洋卻渾不在意。


    “往哪兒跑呢?”他說,“上次我叫你跟我們一起吃飯,你跑得比兔子都快,說馬上考試了要學習!現在試考完了,走吧,一起吃飯去!”


    我整個翻白眼:“你們一群男生,喊我一個女生吃飯,像話嗎?”


    “嗯?”陳洋挑挑眉,“你是女生啊?我還以為,你是男扮女裝呢!”


    我:“……”


    “放心!”他說,“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了!他們幾個都跟我保證過了!”


    “對對!”旁邊鄭時澤個憨憨點頭,“我這迴絕對收斂,真的,不嚇你了。”


    宋牧也道:“走吧走吧,一起,沒你還挺無聊的!”


    段旭朝我彎眼,葉淵對我笑得靦腆又溫柔。


    我,盛情難卻,對陳洋道:“可以再喊個女生嗎?方芳迴來了嗎?”


    陳洋說:“我跟她聯係,走吧走吧,別磨嘰了!”


    ……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陳洋家。


    我坐在後院已經凋零的葡萄架下,看著幾個大男孩在那裏玩“鬥雞”的遊戲。


    就是盤起一條腿,隻能用另一條腿發力,兩人互相攻擊,誰的腿先放下來,或者摔倒,誰就算輸。


    雖然我對參與遊戲不感興趣,但看他們玩還挺有意思的。


    陳洋家的小狗,虎子,似乎又長胖了一些。


    不過它好像不太喜歡我。


    我蹲下身去逗它,它也隻是趾高氣揚地瞟我一眼,轉身就走了。


    不一會兒,剛剛贏了遊戲的陳洋朝我走過來。


    他身上散發著少年的朝氣,因運動,額角還滲著汗珠,仿佛周圍空氣都跟著暖了起來。


    “方芳來了。”他對我說,拿起桌上的一瓶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就在門口,跟我媽說話呢!”


    我一喜,從座位上站起來:“那我去看看她!”


    陳洋望著我,也笑了,點頭:“去吧。”


    我感覺有點怪怪的。


    我覺得,他好像很想管著我。


    到了門口,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多月不見,方芳個子長高了些,也瘦了,看起來更漂亮了。


    我開心地迎了上去:“方芳大美女!”


    方芳也麵露驚喜,跑上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的小遙遙!~我想死你了!讓我看看你的臉,又漂亮了沒?”


    依然是我熟悉的調調,親切到暖心。


    我也捧住她的臉,一眼深情:“你真好看!”


    她對我嘟嘟嘴:“你也是!”


    “麽麽……”眼看我倆就要親在一起。


    跟著我過來,順便拿水的段旭,發出來一聲:“臥槽!”


    方芳和我臉貼臉,對段旭道:“羨慕吧!”


    段旭:“……”


    “你們女孩子,真的……真的……”段旭由衷感歎,“……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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