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你的喜歡,是出於對我的虧欠,我也不需要你同情我,可憐我。”他緊盯著我,“……我不希望你看不起我。”


    “沒錯,我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為了你,幹過不少傻事,但這一切都是出自我的私心,跟你沒關係,你不需要對我覺得抱歉……”


    我聽著他一字一字的話語,我知道他想安慰我,可我的內心卻痛到了極點。


    前世,他向我告別時,就在一遍一遍對我說……一切都是我自願,跟你沒有關係。


    “怎麽會沒關係?”我打斷他的話,整個人出離憤怒,“如果你為了我死掉了怎麽辦?如果你為了我……為了我殺人入獄了又該怎麽辦?!”


    想想我都要崩潰,“你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嗎?還是說,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你……”說著說著,我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想哭了。


    “如果是這樣,我就不該出現在你麵前,如果沒有我……如果沒有我,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我……”


    一切的源頭都是我,沒有我,謝維就不會跟人打架,以後也不會入獄。


    “如果我離開就好了……”我看著他,視線已經模糊了,“……我現在非常非常非常後悔……”


    謝維語氣忽然就冷了下來:“後悔什麽?”


    我抽泣著,一把將他推開:“我後悔認識你!”


    謝維立刻上前一步,將我逼到牆角。


    “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他聲音沙啞。


    我現在滿腦子都在考慮一個問題,或許一開始我就錯了,我的存在,給謝維帶來的,隻有災禍。


    如果我真想改變他的命運,我就應該離開……


    如果我離開……如果我從他麵前消失……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喃喃,“我應該離你遠遠的……”


    少年身體倏爾靠近,將我整個人壓在身下。


    我的後背抵著牆壁,他的一條腿強勢擠在我的雙腿之間,我被他強大的氣息壓製,完全動彈不得。


    我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詫異的看向他:“謝維……”


    可他的眼睛,已經暗得透不進一絲光了:“所以呢……你害怕了?”


    “謝維……你在幹嘛……”我是真害怕了,眼前的謝維讓我覺得無比陌生。


    我想推開他,卻發現根本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他的力氣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許多,我想掙紮,反而被他一手按住雙腕,整個人幾乎懸空在他腿上。


    我這才發現他的手也很大,可以輕易的包住我整張臉。


    他捏起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你想離開我?”


    我愕然,直覺告訴我,現在的謝維很危險,我不能再去刺激他。


    我強迫自己鎮靜:“我的意思是,隻要我離開了,你就……”


    “你想都別想!”他突然就爆發了,眼神陰暗得恐怖。


    他死死盯著我,“你給了我希望,現在又說要離開?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謝維,我……”我想開口解釋,可我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整個壓上來了。


    我驚恐的瞪大眼睛:“謝維!你瘋了!你放開我!”


    除了憤怒,我還有無盡的委屈。


    聽到我開始一抽一抽的低泣,眼前的少年才終於良心發現,放開了我。


    我順著牆壁無力的滑下,渾身不停顫抖:“離我遠一點!”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放聲大哭起來。


    “你太過分了……你真的太過分了……我討厭你……我再也不理你了……”


    謝維僵立在原地,試圖朝我靠近一些。


    我抓起身旁的石頭朝他砸去:“你滾!我不要看到你!”


    他沒躲,被我砸個正著。


    我看到他額角都出血了,但依舊站著沒動,隻是垂眸看著我。


    漸漸的,我連哭都不想哭了。


    抬頭,正對上少年的眼睛。


    “滾!”我說。


    他沒動,而是緩緩朝我伸出手:“我扶你起來。”


    “別碰我!”我把他的手拍開,“你不要靠近我!走開!”


    他依舊站在原地。


    空氣似乎凝滯。


    漆黑的小巷裏,無盡的沉默。


    恍惚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覺得有些冷了。


    我才微微抬頭,看著他血液已經凝固的額角,和比夜色還要晦暗的雙眸,喃喃開口:“謝維……”


    他望著我。


    我說:“我餓了。”


    ……


    我很累。


    上輩子當社畜,被公司無情壓榨,加班到深夜,我都沒覺得這麽累過。


    累到即使很餓很餓,可看著麵前的食物,我卻沒有絲毫胃口。


    我一下一下攪著碗裏的餛飩,攪到湯汁都變得濃稠。


    謝維就坐在我對麵。


    我知道他的視線始終沒從我身上移開過,可是我不想和他說話。


    先是走了那麽遠的路,然後被小混混騷擾,被迫經曆了一場混戰……最後還差點被自己喜歡,並且是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侵犯。


    我已經累到沒有力氣開口了。


    “我送你迴家吧。”謝維說。


    我這才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迴去。”


    謝維長睫垂下,淡淡點頭:“嗯。”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了嗎?”我問他,“你剛剛……剛剛……”


    他目光幽暗:“你說你要離開我。”


    “所以,你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沒有說話,沉默,就代表默認了。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你傷害了我,卻還覺得自己沒錯?”我努力克製,幾次深唿吸,“那你為什麽又停下了?”


    謝維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因為你哭了。”


    我怔怔的看著他。


    我想發火,我很難過,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麽。


    “你是在犯罪……”我強忍住淚水,對他道,“你剛剛做的事情,是在犯罪……並且,你還打架……”


    我雙手抱頭,覺得自己要瘋了。


    “我一想到……你很可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我……”我試圖平複情緒,可沒有成功,“我隻是覺得,如果沒有我,你會……”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了。”謝維忽然打斷我。


    我怔住。


    對麵少年沒什麽表情,眼神卻愈發晦暗:“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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