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夜在她身邊坐下:“能砍你本尊為什麽要砍自己的腳?”


    林梔意無言以對,好像確實……是這麽個理。


    但眼下是她吃虧就很不爽,拽住雲夜一縷頭發本想拽斷還迴去,但看著手心裏的白發,忽然就沒忍住好奇。


    “你頭發怎麽白了,是染得……還是壽元出了問題?”


    雲夜抽迴白發,冷淡道:“本尊沒那麽無聊去染頭發,用了禁術招魂找人,付出一些代價而已。”


    林梔意忽然就覺得有點心虛,仔細想想,除了對她有非分之想,這一世的雲峰三人,都對她很好,竟然為了找她把壽元損耗如此地步……


    仰頭看著天空沉默,片刻後道:“你來找本後是想打聽你徒弟的下落?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妖族和林梔意關係莫逆,本後對她親近的人也敬三分,所以對你們態度溫和,你不必懷疑是本後把她如何。”


    “你的修為……應該可以飛升,何不離開?修仙之途無止境,你在人修中是出類拔萃者,應該向前看,別為了一些人間俗事絆住自己,浪費了天姿。”


    一隻手忽然按住她的肩膀,雲夜湛藍冰眸無溫。


    “梔梔出事是在五百年之前,你的骨齡不過二十栽,你們怎麽認識的?從未聽說妖族有大妖一出生就是大乘妖尊,你走了捷徑,必然有後遺症,本尊殺你不難,梔梔在哪?”


    肩膀已經被寒氣凍上,林梔意冷笑震碎冰晶,拍開雲夜的手。


    “男女受授不親,本後是有妖侶的人,雲夜仙尊少動手動腳,你想殺可以直接動劍,不想殺就別玩威脅人這一套,本後不吃。”


    “看在你對徒弟關愛有加的份上,本後可以告訴你一句實話,五百年前那一擊她確實留有殘魂,但終究……傷勢太重沒有保住。”


    “本後是出世不久,但妖族血脈不是這麽論的,未出世時本後依舊有意識,有人求本後救林梔意 ,可惜本後也無力迴天,休要糾纏,早點離開十萬大山。”


    冰藍長裙的身影淡化消失,獨留雲夜獨自站在崖邊樹木上很久很久……


    十天後。


    妖後宮殿的房頂,浮遊正和雲夜白日飲酒。


    酒香籠罩了附近森林,小妖們如癡如醉,一個個傻嗬嗬樂著,修為高深些的熏著酒香也臉色紅潤,可見這酒的仙品。


    方斜鼻孔塞著木頭,仰頭看著天上打的有來有迴的男女。


    滿是同情的怪聲道:“我可真是同情這個妖後,師尊和浮遊仙尊,千傷劍尊輪流車輪戰,這特麽倒了幾輩子黴,剛出世就要遇見這麽不講武德的。”


    蕭世抱著胸,認真觀察大乘之戰。


    “師尊他們是在試探,沒發現嗎,隨著妖力的消耗,她的招式有些古怪,看那手……那種起手式,你別說看不出苗頭。”


    方斜把靈力全聚集在眼睛上,勉強能看清一招半式,這主要是雙方並沒有真的下死手的原因。


    看著那手不自覺拿捏的微妙動作,方斜瞪大眼:“我看出來了!她在學習千仇劍尊握劍的手訣。”


    蕭世足足沉默了三息,出口一句:“有了冰凰羽,你將來的死法應該是……蠢死的!”


    方斜:“……”他說的哪裏不對


    兩道光影落在喝酒的兩人身側。


    林梔意滿臉惱怒道:“你們三個到底想怎麽樣,給個痛快話,三個大男人纏著我一個女修,這傳出去你們還要臉嗎?”


    千仇橫劍冷眼道:“本尊堂堂正正何懼人言,倒是你,可是瞧不起本尊?”


    林梔意無語:“你們三個輪流和本後對打,還說本後瞧不起你,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浮遊又開始當和事佬,開口道:“誒,妖後應該知曉劍修都是直脾氣,大乘切磋本也是修為進益的好事,妖後卻總是掖著藏著,千傷劍尊覺得你沒把他當迴事。”


    “我藏什麽了?”林梔意一腦門霧水,這三玩意到底什麽意思?


    雲夜盯著她道:“妖族修體,大多都已自身為武器,這也是他們驕傲的地方,很少有像人修一樣使用兵器,但你動手時總是下意識想做抽劍的動作,這行為習慣說明你用劍。”


    千傷板著臉道:“我自幼修劍,對手會不會用劍瞞不過我的眼睛,既然劍是你的武器,交手這麽久卻沒見你出過一劍,不是瞧不起我們是什麽?”


    林梔意捂臉,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特麽雖然化妖了,那之前是從人修開始一點點修行的,劍根本不離手,她打鬥的時候,確實會下意識做習慣性動作。


    次奧,真怕哪天用出了雲夜的功法劍招,到時候真的說不清了,這事決不能承認。


    當下一本正經道:“本後那是…… 覺得劍訣好看,以前挽著玩就養成習慣了,跟用不用劍沒有半個靈石關係。”


    “架也打完了,十萬大山正是妖族發展階段,你們三個大乘人修在這裏,本後如何立威,麻溜的趕緊走,不然本後就從那兩個小的開始殺。”


    方斜縮到師兄身後小聲逼逼:“不關我們的事,你不能以大欺小,我師尊不會讓你殺的。”


    這話剛落,雲夜就淡定道:“盡管殺,本尊不會攔著,出來曆練遇見什麽是他們的命!”


    林梔意氣笑了:“你還真是區別對待啊,有的徒弟是寶,有的徒弟是草,你收徒的時候,到底安了多少齷齪心思,怎麽好意思當師尊的?”


    雲夜湛藍眸子盯過來:“你知道我和梔梔的事?”


    “本後……不知道你說什麽,隻是覺得你這師尊不怎麽樣,這倆小的天賦不錯,若願意轉投妖族,本後可以重用,你們意下如何?”


    方斜露頭道:“不是,你挖牆腳也不能當著我們師尊麵前挖啊,這有心思也沒人敢說實話,話說迴來,你是看上我還是看上我師兄了,你不是有妖侶嗎?”


    林梔意手心聚集寒冰,笑的無比溫柔道:“小綠毛,你是不是覺得本後真不會殺你啊?”


    方斜連忙掏出脖子上掛著的冰凰羽舉起來:“我告訴你別過來啊,你自己的毛自己打碎了,那該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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