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當她想到自己那個如花似玉的長女,也為了家族嫁給一個年過四旬的男子,不過三年就憂鬱而死,更是滿心的難過。


    可想到自己丈夫和兒子的前程,她隻能假裝不懂的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你若不嫁,倒時李家可會饒過咱們王家?”


    “那就讓女兒去一一填命嗎?先是長姐,再是我,之後呢?小妹?還是侄女?”少女眼圈都有些紅,她實在不理解,家裏不是說身為世家自是尊貴嘛,為何竟也做這種用女兒買前程的事。


    貴婦被女兒問的實在是站也站不住了,尤其是當那雙充滿憤怒、不解的眼睛看向自己。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才說道:“我們縱然有著世家的名聲,可到底家裏已經是朝不保夕,若不是依托於那些出身微寒的權貴們,你以為你還有這種世家小姐的生活不成?”


    “我寧願出身貧寒,至少……至少我不必如此。”少女說。


    “貧寒?嗬。”貴婦臉上閃過嘲諷,“你不是喜歡隱者的書,不是去投靠她嘛,她書裏說的貧寒的日子,真的就像你說的那般好?”


    “……”少女一時間想到書中說的,也有些遲疑。


    貴婦見她遲疑,知道她動搖了,忙又說道:“這世間都是苦,世家苦於敗落,權貴苦於血脈,商戶苦於低賤,百姓苦於貧勞,男子苦於立足,女子苦於已身,你以為這天真的有安寧之處不成?愚蠢!”


    少女雖然眼中閃過動搖,可還是漸漸轉為堅定,她看著母親說道:“我知道,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苦,可那是我自己選擇的路,不是你們給我選的,縱使……縱使艱難,我跪著也要爬過去!”


    見自己女兒還是這樣執迷不悟,貴婦也無奈了,她緩了緩情緒,站起身來,整理下衣服,才慢慢說道:“你若走可以,從今以後我王家再無你,從今日起你在外行走不可自稱王家女,不可自稱王文君。”


    少女眼中閃過難過,隨即轉為更為堅定的決絕:“好!”


    貴婦深深吐了口氣,看著女兒,指了指她身後的包裹:“這些是我王家女的,你不能帶走。”


    少女沒想到母親這樣無情,卻也隻得將東西放下。


    貴婦看著包裹,從中拿出一打銀票,掏出有個大概百十來兩給她:“這算是你我母女一場,給你最後一點惦念,拿走吧。”


    少女本想硬氣拒絕,可想到前途渺茫,也便顫著手接下:“好,日後若有機緣,我定會還你。”


    “隨你。”貴婦背過身去,沒有讓女兒看見自己眼中已經掩飾不住的淚。


    少女看著母親,眼中噙著淚,給她磕了個頭,帶著那遝銀票轉身離開。


    出了城門,在城外一裏路外的茶攤上,三四個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人已經等在那裏。


    見她過來,紛紛迎了上來:“文君,你來了。”


    王文君看著姐妹們,強撐著笑說道:“日後,我叫王永心,再不叫王文君了。”


    幾個姑娘抱在一起,年長些的一個說道:“那我也不叫張玉娘了,我叫張永安。”


    “那我叫徐經亙。”


    “我叫成樂安。”


    “嗯。”王永心看著姐妹們,笑著應道。


    幾個女孩兒簡單商議了下,決定先往代城去。


    “我偷偷聽哥哥和父親說過,他們查到隱者的書是從代城發來的,想來如今隱者就在代城,我們直奔代城。”


    “好。”其餘幾人齊聲應下。


    柳姻也不清楚她的又一本書引發的女子間對她的向往和投奔。


    她想到這本書會給女子帶來很多的改變,也希望可以帶來重大的改變,當然若是能夠引起女子的野心和反抗自然是意外驚喜。


    可她絕對想不到,這樣的變化會如此的快且有效。


    畢竟她的另一本書《公主》已經開始走到大眾眼前。


    “公主從誕生那刻起,就承載著政治使命。”


    “皇帝希望能夠用公主為自己拉攏大臣。”


    “朝臣們希望公主能夠為家族帶來興盛。”


    “外族希望娶個公主能夠帶來豐厚陪嫁。”


    “國民希望嫁個公主換來和平。”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如果說《女婦》是另一種《農書》。


    那這本《公主》就是另一本《世家》了。


    但於《世家》的抽絲剝繭,嬉笑怒罵間,將世家的那點子事兒扒了個幹淨不同,《公主》更多了柳姻對女子的憐憫和同為女子的兔死狐悲之情。


    “一位公主,該是什麽模樣?如同男人們所希望的擁有一切美好品德?還是像男人們期待的作為完美女性存在?她應該漂亮、高貴、大氣、溫順、柔和、符合三從四德。”


    “那該何其可笑,她是公主,象征著皇權,本該淩駕於大臣之上的君,可僅僅因為她是女性,所以即便是君也必須成為低於臣的下臣。”


    “可公主,承載著政治屬性,如果這樣一位被教育成男人心目中嬌弱柔順的女性,該如何承載政治能力呢?”


    “古有解憂公主,為大秦統一西域付出貢獻,穩固了大秦邊界。”


    “解憂公主有馮嫽,身為女子,以使節身份行與西域。”


    “若解憂是個男人眼中的溫順女子,何以有大秦西域平和?”


    《公主》書中的一句句詰問,像是摔打在男人臉上的巴掌。


    如何培養家中的女兒?


    是像往日一樣要求她溫順、乖巧、懵懂的等待夫家的規訓。


    還是如同《公主》中所言,教她朝政、曆史,培養她的眼界,讓她成為家族的又一個幫手?


    這樣的話幾乎徘徊在每一個世家的家主心中,每一個權貴朝臣心中,甚至……帝王心中。


    皇帝看著手中的基本隱者的書,臉上說不出難看還是好看,隻是有些意味不明。


    他看向身邊的太監:“你說,這公主是不是該好好培養培養。”


    太監不敢說什麽,畢竟之前還是皇帝身邊紅人的張公公,前不久還被皇帝下令活活打死。


    皇帝也沒在意他迴不迴答自己,隻看著那本《公主》。


    看了許久之後,他才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可惜了……”


    可惜什麽?


    小太監不知道,也不敢問,隻記得那日皇帝沉默了很久,才下了一道密旨,他也不知道的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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