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搖搖晃晃的前行,劉招娣此時沒了剛出城時的忐忑,加上剛剛柳姻護了她一下,讓她對柳姻升起一陣親切之心,也有了本該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模樣。


    她小心看著柳姻,見她正在閉目養神,嘴巴張張合合還是沒敢出聲打擾。


    柳姻隻是在閉目養神,到底沒有真的睡著,對方的視線自然也感覺到了,略睜眼看過去,就見她一副糾結模樣。


    “怎麽了?”實在是待著無聊,柳姻看著她糾結模樣,也不免起了一點興致。


    “姑娘,清音堂……是什麽地方?”劉招娣見她睜眼後也沒生氣,也就沒了忐忑,直接好奇問出口。


    “不是好地方。”柳姻看著她,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迴答。


    “哦……”沒聽到具體結果劉招娣不免有些失落,不過轉瞬間就又打起精神問道,“那那裏能吃飽飯嗎?”


    她這話說的正如當日裏蘭燕問過的一樣,讓柳姻不免有一絲無力的感覺,她深歎了口氣才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得上能吃飽飯的地方吧。”


    “那一定是個好地方吧,我爹說了能吃飽飯穿好衣的地方,就是好地方,而且清音堂……這個名字好聽的,比我的名字還好聽。”劉招娣看著柳姻,眼中滿是憧憬和豔羨。


    “那裏可不是好地方……”柳姻輕輕歎了口氣,猶豫了片刻,看著那雙懵懂的眼睛還是直接說了,“那裏是妓館,是女人們用命換活下去機會的地獄。”


    “妓館?我知道!我在村子裏聽村長婆娘罵村長的時候,就說他去妓館找婊子,所以妓館是不好的地方嗎?”劉招娣一臉好奇的模樣,“姑娘是出身妓館嗎?”


    柳姻看著那雙本應該單純懵懂的眼睛,在問到柳姻是否出身妓館時,眼底深處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鄙夷。


    鄙夷……


    柳姻不禁笑了一下,她就說這個時代的窮苦人家的孩子,都已經十來歲了,本不該如此天真的,果真,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的試探。


    “怎麽?”柳姻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她,“你害怕我把你賣進妓館?”


    “怎麽……怎麽會?”劉招娣的眼底閃過一絲惶恐,才恍然自己已經被賣身給對方的境況,小心的試探道,“聽說那裏可以吃飽飯穿好衣,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什麽不用做就有人給好吃好喝的,是嗎?”


    柳姻看著對方眼中閃過的不易察覺的貪婪,在心底深深歎了口氣。


    她不該和這個孩子計較的,在這樣的時代好好人都會被壓迫成鬼,更何況一個整個成長過程中都在被人規訓的女孩兒。


    而且她也相信對方對於花柳巷妓館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覺得可能會是個好地方,也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知道妓女是個不好的存在,而這一切的觀念,皆是來自於她的家人長輩,周圍鄰居所知所言影響的,而非是她本人對世界的認知。


    “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不用付出代價就可以得到的,妓館從來都是娘子們用命換吃的地方,你覺得吃飽比命重要嗎?”柳姻沒去指責她,也沒有點出對方的小心思。


    “命才不值錢。”劉招娣撇了撇嘴,才繼續說道,“要是能讓我吃飽穿暖,命給她就是。”


    柳姻知道對方是窮怕了苦怕了,才會這樣認定。


    當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所有的仁義道德尊嚴體麵都是可以被通通拋掉的。


    柳姻沒有繼續勸導她,隻解釋了她前麵的問道:“我不是妓館花娘出身,我是負責教授花娘們的教司。”


    柳姻倒不是看不起妓館花娘的身份,而是她深記當初自己付出怎樣的代價,又遇到了怎麽一個奇跡般的機遇,才換的如今的身份,她也一直在警告自己,千萬不能暴露。


    劉招娣聽她這樣迴答,也就不在意了之前柳姻問她的話,眼中對柳姻可能是妓女的鄙夷也已經消失,反而轉向了一絲佩服,畢竟教司聽起來就很厲害。


    柳姻摸了摸她的腦袋:“你記住,你可以為了活下去犧牲一些東西,畢竟生命很重要,但是不能為了活下去,用命去換一些不值當的東西,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劉招娣聽得一臉茫然,不知道柳姻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隻知道柳姻似乎有些不開心,也不敢再試探,隻乖巧的坐迴到旁邊。


    一行人安穩進城,即便是城門守衛也隻以為是住在歸寧鏢行的柳大家,出門遊玩救了個小丫頭,沒有多想其他,至此端安徹底從京城消失……


    對於柳姻來說與聞書雲的相見不過是一場意外的偶遇,並不會被她放在心裏,也不相信一個世家公子會真的想和她有什麽交好的念頭。


    可對於聞書雲不同,和柳姻的一場相遇,對於他而言是生命中的意外驚喜,尤其是柳姻的邀約,更讓他覺得自己和對方心意相通。


    懷著這樣的忐忑欣喜的心情,聞書雲一路上暢想著和柳姻的未來,往家裏別院趕去。


    到了別院時,他才穩了穩心神,滿心盤算著要如何和兄長說明自己和柳姻的事情,最好能夠取得兄長的支持。


    “兄長!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了誰嗎?”快步走進別院,見聞書意正站在院落中似乎在想什麽,忙上前就要將喜訊告知。


    “書雲迴來了,我正要找你。”聞書意緊皺著眉頭,沒有在意聞書雲滿臉的喜意。


    見他這副摸樣,聞書雲微微皺了下眉,心中起了不好的預感:“怎麽了兄長?”


    “父親,被罷官了……”聞書意看著他,將手中的聖旨遞了過去。


    聞書雲這才注意到兄長手中的聖旨,臉色大變,隨即想到什麽問道:“那父親呢?怎麽聖旨在你手裏?”


    聞書意深深歎息道:“父親勉強接旨後就暈過去了。”


    “什麽!可找了郎中?”聞書雲著急道。


    “別慌。”聞書意攔住往外衝的他,“我已經叫了於太醫來了,正在給父親診治。”


    “那就好,那就好。”聞書雲這才鬆下一口氣,這位於太醫本就是一位醫術高明的禦醫,聞書雲相信有他出手,父親必然無恙。


    “父親本就是告假中,怎麽會突然下旨罷官?”聞書雲這才有心思問起具體事情。


    “這還不是要從安樂王府說起……”聞書意深深歎了口氣,想著弟弟已經長大,也就沒有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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