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終於過去,大早上柳姻就被鞭炮聲驚醒,她揉著眼睛披著件大毛衣服就出了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子豆香。


    “母親,今兒什麽日子,怎麽弄那麽多豆子。”柳姻從迴廊來到正房,就見桌子上擺了一提籃黃豆,柳夫人正在低聲和錢姨商議什麽。


    “今兒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我正和錢媽商量了,正巧今年咱們一家子團聚,不若多炒些豆子,也分出去一些給那些貧苦人家。”柳夫人見她披著件衣服,踢踏著繡鞋就走了進來,趕忙起身快走幾步,將她拉到屋子裏的火盆前,“你也是,怎麽就這麽出來了也不怕受了寒。”


    “沒事兒,就幾步路。”柳姻攏了攏衣裳,稍微烤了烤就來到桌前,看著籃子裏的豆子確實是炒好的就直接說道,“咱家銀錢若是還湊手的話,幹脆多弄些,再買些米麵的,在南北城支兩個攤子,也為那些難以為繼的人家散幾碗熱粥吧。”


    “也不是不行,隻是也就隻能散上一天,而且會不會太打眼了些。”柳夫人的顧慮倒不是無的放矢,她們本就身份略顯特殊,也不是權貴豪商人家,做出這種籠絡人心的事情,自然要考慮周全。


    “無礙,那些想做名聲的早在正月裏該弄的都弄了,今日不是正好是新書售書的日子嘛,就當慶賀了,不過一天而已。”柳姻想了想還是覺得沒什麽大礙,便放心讓錢姨去做。


    主子們的決定錢姨自然不會有所質疑,便點頭應下,等她走後柳夫人拿起那提籃笑著說道:“我年紀大了,不愛吃這些,單給你留的這一籃,你沒事兒嚼著玩吧。”


    柳姻也沒推辭,捏著就吃起來,別說,廚娘的手藝確實不錯,這豆子炒的又酥又香,一時間她吃的都有些停不下來了。


    “對了,聽梅無說你把盯梢的人撤迴來了?”柳夫人看見柳姻突然想起梅無早上說起的話,便直接開口詢問。


    “嗯,這盯了也有個把月了,既然都這麽久了都沒人去舉報,我覺得沒必要浪費人力物力了。”柳姻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這……萬一就有人過了正月才去……”柳夫人依舊有些擔憂。


    “我知道母親的意思,隻是隻有千日做賊的,沒見過千日防賊的,若是真是個有心要告發的,就算放也防不住,我也想了許久,幹脆就隨他吧,若我運氣真的不好被人告發,也隻求官府網開一麵吧,實在不行就用銀錢砸路,想來也能砸個無辜來。”


    “那你今日還當散財童子?”柳夫人滿眼皆是埋怨不解。


    “用些銀錢買名聲,這可是那些權貴們教會我的,我也不過是謹防萬一而已,放心吧母親,沒事兒的。”柳姻將手中的豆子放迴籃子裏,拉著一臉擔憂的柳夫人笑著安撫道。


    她這邊還在安慰柳夫人,那邊清音堂悅寧卻早被氣死了,她本以為是官府在正月不願意大動幹戈,可好不容易出了正月,自己巴巴的送信給孫老太爺,人家幹脆不理她不說,還傳來口信讓她安分守己。


    “廢物!”悅寧一把將茶盞摔到桌子上,捂著胸口隻覺得自己都要被氣的喘不過來氣了。


    她是萬萬沒想到,這麽一個白撿的功勞竟然還有人不要,她自然不知道官府有什麽思量的,隻覺得是柳姻背後使了手段:“好個柳劍娘,我就不信你有多少錢能夠給自己一直買路。”


    她的不解落在孫管家身上也是如此,他也不明白自家老爺為什麽不願意對柳劍娘動手,想著也不免就在知府還算開心的日子裏問了出來。


    “老爺我對付柳大家有什麽好處?”知乎輕輕瞟了他一眼,不由輕笑道。


    “這……老爺,聽說京裏不是要求,每個州府都要抓幾個?”孫管家見他沒有生氣便繼續問道。


    “那又如何,我淮城百姓忠心愛國,沒有任何不軌之處,不是更好嗎?咱們這位李大人如今可還顧不得我們這裏。”知府倒是沒在意,不過他話裏有話。


    “難不成?”管家猶疑片刻。


    “那位的差事之前被其他幾位大人阻攔,此時可被追的緊的很,哪裏顧得上這點小事兒,而且……”知府有些話沒有說出口。


    他雖未說出口,但是管家卻似乎聽懂一些,他早就聽說了,這文字獄是二皇子殿下發起的,李林豐是被陛下指任的,但是李林豐和二皇子關係可不是很融洽。


    知府看著他的神色,眼眸越發深邃,他笑了笑,沒繼續說,隻借著窗外的景致喝起茶來,見此管家也沒再說什麽。


    本以為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可誰知次日孫知府就收到一封來自京城的書信,等管家將信送到書房時,他正整理過年期間城中受災情況。


    “老爺,京裏來信了。”孫管家將信往桌子上一放後退了幾步。


    “哪裏來的,送信人有說什麽嗎?”孫知府頭都沒抬直接問道。


    “沒說,隻對方說是京裏來的,口信也沒有,隻說他們大人要求把信交到老爺手中。”孫管家連忙迴道。


    “行了我知道你下去吧。”孫知府擺擺手讓對方退下後,才繼續看整理數據。


    等他好不容易忙完公務,時間竟已經到了傍晚,再等他吃過了晚飯又略歇了歇,才想起書房裏這封信。


    打開信翻看了一下,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低頭沉思了片刻後,他便叫進來一個小廝:“你去送封信到東城全和商行。”


    “是老爺。”小廝拿著信就要離開,知府卻又突然叫住他,“算了,你先別去了,信拿迴來吧。”


    小廝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他的話,將信放迴書桌上後,退了下去。


    孫知府看著人退下,手中拿著一本《百花列傳》卻不是最新的一冊,而是從自己夫人那裏拿來的一本寫有《定女花》的那本。


    書房裏的蠟燭燒了一夜,他也坐在凳子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他才喚人過來。


    孫知府仔細交代了孫管家幾句,又招來衙役,細細叮囑了一番,才讓人去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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