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結束後,趙元叫住了戶部尚書錢蓋。


    他忐忑不安的站在大殿上,不知道為何官家突然叫住自己。


    “錢大人,跟我一起去東京城的糧店走走。”


    “是!”


    錢蓋可是聽說了,昨天官家微服私訪,為了救孫傅還當街射殺一個惡奴。


    不僅這樣孫大人為了保護皇上還被人打的鼻青臉腫,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


    看來現在自己的競爭對手,不僅有高俅,還有東京府尹孫傅,現在的職場太卷了。


    自己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大不了自己也豁出去這老身子骨,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不,不,舍得一身剮,敢為官家挨頓打。


    很快,他們一行人換好便服後,來到東京城的大街上。


    錢蓋看著身邊的高俅一臉的嫌棄,自從得知官家要跟自己微服私訪後,高俅以保護官家安全為由死活要跟著。


    錢蓋鄙視的看著他,就你這體格官家保護你還差不多。


    趙元聽到後,也沒有說什麽,錢蓋隻能憤憤不平的看著跟在官家身後的高俅。


    空氣中傳過一絲的涼意,天色也開始大亮,街邊的商鋪也陸續的開門。


    遠處的渡口,滿載著貨物停靠在那裏,許多民夫上上下下在那裏搬運著貨物。


    “聽說沒,昨天東京商會的會長昨天碰到官家微服私訪被抓了。”


    “何止啊,昨天東京府尹孫大人聽說還打了一頓,幸虧官家及時出手,不然有生命之危。”


    “還是我們官家文武雙全啊,現在東京城的百姓餓不到肚子。”


    “而且,我聽說官軍已經光複了德州府,金人馬上就要被打跑了。”


    剛走到糧店的趙元,聽到街邊百姓的議論,不由得感到一陣好笑。


    看來進奏院官員的工作還是很有成效的,對東京城的輿論把控很到位啊。


    趙元隨口問向一邊的錢蓋。


    “現在東京糧店糧食價格怎麽樣?”


    錢蓋連忙走上前說道。


    “東京城現在的糧價還在7貫一石。”


    趙元點了點頭,突然發現在糧店前麵不遠處,圍了一群人。


    一個青年人手裏拿著木棍,把一個小夥子逼在牆角,囂張的說道。


    “都跟你說了,現在朝廷缺糧,我們是買你們的糧食你懂不懂?”


    說完,舉起木棍對著小夥子的身上狠狠一擊。


    小夥痛的呲牙咧嘴,但是仍然不服的說道。


    “你說是買的軍糧我們才賣給你一貫一石的。”


    “還敢頂嘴?王公子讓我來教訓一下這個土包子。”


    旁邊一個商人模樣的年輕男子,走上前來諂媚的說道。


    趙元聽後,若有所思的看著高俅和錢蓋,兩個人麵麵相覷,難道官家是有某種天賦,怎麽出門就能遇到這些不開眼的商人。


    小夥子已經被打倒在地,王公子用腳踩著他的頭,用力的碾壓著。


    “不服,繼續不服,我看你不是很囂張嗎?給我打斷他一條腿,讓他長長記性。”


    一個老頭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一下子就跪在王公子的麵前。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犬子不懂事,得罪了公子,還請公子饒了他吧。”


    王公子一腳將老頭踹倒,囂張的說道。


    “把你家的糧食全都賣給我,本公子就饒了他。”


    “公子,我們家真的沒有剩餘的糧食了,隻有口糧了,當初你說是買的軍糧,我們已經把所有的糧食都賣給你了。”


    王公子陰惻惻的看著老頭,笑嘻嘻的說道。


    “口糧不就是糧食嗎?你不賣,我就打斷他的腿。”


    小夥子在那吃力的喊道。


    “爹,不要賣給他,到時我們去找官家,官家會給我們做主的。”


    “哈哈哈,還找官家,就是朝廷讓我們來收糧的,不知道死活,給我打!”


    王公子的打手們也在囂張的笑著,正在教訓這對不開眼的父子,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住手!”


    王公子循聲望去,隻見遠處一個身穿員外服飾的老者向他們走來。


    王公子一看老者的服飾華麗,衝著打手們揮了揮手,畢竟是在天子腳下,萬一碰到背景深的人,那是惹不起的。


    趙元蠻有興致的看著正氣凜然走過的錢蓋,想知道他要怎麽處理,站在原地沒有動。


    高俅則是一臉鬱悶的看著錢蓋,自己反應慢了半拍,沒有想到被這個老家夥捷足先登了。


    錢蓋走過去中氣十足的大聲問道。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怎麽當街打人?”


    王公子也沒有害怕,大聲的說道。


    “我是朝廷軍糧的供應商,這兩個農夫不配合朝廷征召軍糧。”


    小夥子不服的說道。


    “我們一貫賣給你的糧食,你拿到東京城的糧店賣七貫一石,你收的根本不是軍糧。”


    錢蓋聽後頓時喜上眉梢,這不立功的機會就來了嗎?


    他大聲的訓斥道。


    “你們這些奸商,假借朝廷的名義,中飽私囊,無恥至極。”


    王公子聽到錢蓋的訓斥頓時有點不高興了,平日裏他都是養尊處優,眾星捧月,但是他還是忍著不快,問道。


    “在下是吏部尚書梅執禮的侄子,不知道閣下是?”


    “我乃。。。我就是東京城開酒樓的老板。”


    錢蓋本想告訴他,老子就是戶部尚書,但是想到官家是微服出訪,不能暴露身份,於是腦袋一轉,給自己整了個老板的身份。


    王公子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個酒樓的老板,不是什麽達官顯貴就好說了。


    “既然都是在東京城謀口飯吃,那交個朋友如何?”


    錢蓋看了看他,我給你交朋友,一會你倒黴的時候,我不是也得跟著倒黴,官家可是在後麵看著呢。


    再說你這麽一個小小的商人,也配和本大人交朋友。


    “交什麽朋友,趕緊把人放了。”


    王公子不屑的看著錢蓋,笑嘻嘻的說道。


    “您何必多管閑事。”


    錢蓋迴頭看了看,官家正在看著自己,高俅一臉的幸災樂禍。


    他頓時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雖是東京百姓,但是這件事我管定了。”


    王公子用手指了指錢蓋說道。


    “連他也一起打!”


    聽到這話,錢蓋心中一喜,終於是得償所願了。


    他對著還站著很遠的趙元喊道。


    “趙公子,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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