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雪,男,37歲,身高180,體重95公斤”


    “職務:餘杭縣刑警大隊副大隊長”


    “屍檢結果:朱紅雪胃部檢測出海水300ml,無外部明顯傷害,但發現全身血液酒精含量超過300,並在肌體各個部位見超量存在,懷疑是……”


    高洋讀著屍檢報告,一顆心沉了下去。


    朱紅雪居然是被活活淹死在酒裏的!


    寫到這裏,程子山也可能是當時的法醫程立良劃掉了很多字,但依稀還可以辨認出來,“懷疑是被浸泡到酒缸中超過十二小時……後拋屍杭州灣……”


    而屍檢報告下麵似乎有液體浸染的痕跡。


    就好像法醫邊寫邊哭。


    十四年前,電腦還沒普及,這份報告是手寫的,而下麵有撕毀又粘貼的痕跡,說明當時這份報告沒納入存檔,因為存檔的文件必須完好無損。


    杜曉曦不知何時站到了高洋身邊,她捂著嘴,隨後握著拳頭,“胃部的海水隻有300毫升,顯然不是在海裏淹死的!朱紅雪,真的是被扔進酒缸裏淹死的!結合案情,很可能他是被栽贓陷害強奸學生,然後被謀殺!”


    高洋輕輕點頭,看向羅一閃,後者顯然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搖搖頭說:“如果是這樣,那朱紅雪確實死的冤枉!朱紅雪好像平時就喜歡喝酒,而且,他口碑不太好。喝醉就罵領導。但他在老百姓中間口碑不錯,抓捕歹徒經常打頭陣。”


    一個不受領導待見,卻深受百姓擁護,身高體重都很大的警察的形象,在高洋腦海浮現出來。


    杜曉曦冷笑道:“罵聶繁花嗎?”


    羅一閃點點頭:“是的,兩個人關係一直不好,據說聶繁花之前是朱紅雪的徒弟,後來朱紅雪因為暴力執法多次被舉報,就降職了,聶繁花成為了刑警隊的負責人,往後,她一步步升遷,畢竟是女神探啊。”


    羅一閃帶著嘲諷的口氣,“嗬嗬,神探,一年破300案件的神探。”


    “在檔案裏,朱紅雪是個黑警?”高洋看向羅一閃,“所以他被舉報強奸女學生,大家都覺得合理?”


    羅一閃沒說話。


    杜曉曦忽然一拍手,“當然不是,如果他真是黑警,恐怕第一件事想的不是自殺,而是報複報案人,怎麽會自殺!我記得之前你就說過,朱紅雪自殺這件事,絕不可能。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


    羅一閃啊了一聲,顯然不知道杜曉曦在說什麽。


    高洋卻歎息一聲:“知道歸知道,那是邏輯分析,但辦案需要證據。”


    “但有這份屍檢報告,還不夠給朱紅雪翻案嗎?至少可以啟動重審程序吧。”李倩煽動著長長的睫毛,滿臉天真的問。


    高洋和羅一閃同時搖搖頭,“不夠。”


    羅一閃解釋說:“這份屍檢報告有塗改痕跡,不能當證據的。就是可以,光憑一份報告,沒有其他佐證,起不到多大作用。”


    杜曉曦握著下巴,這個動作讓她的胸看上去更加突出了,她沉聲說:“當年辦理朱紅雪案子的,就是聶繁花,也不能直接問她。何況,她已經是副廳級,又是老刑警,具備很強的反偵查能力。”


    一時間,大家都有點沮喪。


    但高洋卻笑道:“別急,破案就得一步步來,證據多了,就會突破,我已經讓馬維強打聽錢塘縣,當年辦理周傑、朱紅雪案子那些公檢法的人的底細了,我想很快會有消息。另外,曉曦你去調查下連環兇殺案那些死者的社會關係,我想兇手不會真的隨機殺人,兇手直接肯定存在特定關係。”


    杜曉曦認真點點頭,“我這就去!”


    李倩說:“我也去,太氣人了。”


    而高洋又掃了眼匣子裏的屍檢報告,無一例外,裏麵全是被塗改的報告,而主辦案人,也都是聶繁花!


    與其說是報告,不如說是聶繁花的上位史,血腥的上位史。


    一個分管刑偵的、全國聞名的女神探副廳長,居然就是靠這個破的案。


    “高廳,現在我們怎麽辦?”羅一閃問。


    高洋笑道:“我要求找一個專業人士請教請教這個案子的邏輯問題,對了,能跟我聊聊高頓廳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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