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說,他兒子死了,高洋愣住了。


    “蔣隊”,高洋疑惑道,“你兒子不是在讀高中嗎?”


    蔣天痛心疾首,“是啊,他在同陵一中,可沒想到,前兩天跟我說難受,我沒當迴事,可明明他……就沒了!!”


    蔣天聲音嘶啞,顯然是哭的多了造成的。


    在同陵市?


    那樣,案子出了轄區了,高洋本來沒有權限的,可蔣天對自己高低不賴,高洋不能搪塞。


    而且,蔣天明顯是信任自己,否則也不可能打這個電話。


    “蔣隊”,高洋斟酌著字句,“我盡快過去,即使是以私人身份。”


    “謝謝兄弟。”蔣天又哭了。


    高洋心情複雜,他記得見過蔣天的兒子一次,孩子高高大大的,卻非常文靜,成績非常好。


    這樣的人,按說不會跟別人結仇。


    但不出意外,肯定有意外。


    可到底是不是他殺,這件事也存疑。


    正說著,辦公室有人敲門,隨後盧慧君推門進來,滿臉掛笑,“高洋啊,忙嗎?”


    高洋指著文山書海,無奈道:“都是文案工作,說真的,我寧願一直待在外麵抓捕罪犯,也不想搞這些。”


    盧慧君點點頭,“要不給你放兩天假,休息休息?”


    高洋擺擺手,“我寧願忙起來,休息對我來說反而無聊。”


    盧慧君嗬嗬笑著,“我也一樣,不過我告訴你兩個好消息。第一呢,你之前破獲崔家的案子,一等功發下來了,還有你的年度優秀個人,上報了部裏,也成了!你成為全係統的模範了。表彰會在燕都開,你露了大臉了。我這個局長也跟著沾光。第二是,這次的案子,你少說二等功起步,我也報上去了。”


    高洋點點頭,靈機一動,“盧局,那你給我7天假,我去領獎。”


    盧慧君愣住了,“不是,你剛才還說不想休假嗎?”


    高洋:“啊,是啊,本來不想,不過我忽然覺得好累。”他故意咳嗽幾聲,裝的不能說像,簡直就是林黛玉附體。


    盧慧君嗯了一聲,雖然滿臉疑惑,可還是說道:“好吧,身體重要啊。朗台縣這件案子這麽大,你做的這麽利索,肯定累了。我批了。要去醫院嗎?”


    高洋捂住胸口,“沒事兒,老毛病了,咳咳咳。”


    盧慧君歎息一聲,“你呀,得保重身體。身體是本錢嘛。這麽跟你說吧,不管幹什麽,尤其咱們幹公務的,好身體是必需。你想想,都說當領導容易,可整天開會,一坐十幾個小時,一般人的身體,受得了嗎?”


    高洋重重點頭,“盧局真是經驗之談啊,說實話,咱龍國的精英,大部分都在幹公務,而這裏麵能脫穎而出的,無論是什麽方式上位的,都必須有個好身體!身體不好的,無論是誰,也不能用他。”


    盧慧君嗯了一聲,“你知道就好——對了,說起這個,重案中隊長孟德江,從昨天上午開始,就休病假,可我聽說,他根本沒病。”


    “我知道”,高洋想了想說,“這個人太想進步了,昨天這麽大的案子,居然還不來,他是和我過不去。我建議他調離崗位吧,盧局,這樣的人我可不敢用。”


    盧慧君歎息一聲,“那好吧,孟德江我了解,氣量狹小,讓他到治安大隊吧。”


    盧慧君一走,高洋去看了崔誠。


    崔誠聽說他哥哥死前,喊了父親的名字,崔誠哭了,“是啊,我父親一直喜歡我,偏心我。我也很享受,沒想到,給我哥帶來這麽大的傷害。”


    高洋什麽也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接觸了很多罪犯,走上犯罪道路,都和原生家庭有著莫大的關聯。


    旁邊,杜曉曦聳聳肩,“這個我知道。我有個比我更方麵都優秀的姐姐,嗬嗬,從小,她是家長口中鄰居家的孩子,我是垃圾桶撿來的。”


    高洋拍拍杜曉曦的肩膀,“家長都沒有要讓自己的孩子,走上犯罪道路的本意。但問題是,他們自己的認知就不到位,教育出來的孩子,也難免出問題。”


    崔洋雖然在崔洋的公司上班,可隻是也涉及了一些做假賬的問題。


    崔洋為了保護他,沒讓他接觸太多犯罪方麵的事情。


    不過,崔誠也夠判個七八年了。


    這對兄弟,都想保護對方,可惜,誰也沒保護成。


    走出看守所,高洋向杜曉曦借車。


    聽說高洋要去領獎,杜曉曦微微一笑,“老大,你不可能休假!如果我沒猜錯,你肯定是有事兒,又不好公開身份去辦。於是就請假了,對不對?”


    高洋咳嗽一聲,“古靈精怪,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杜曉曦笑的花枝亂顫,“我當然了,我研究過你的骨相,甚至手繪了你沒穿衣服的照片,你有八塊腹肌的,對不對?”


    噗!


    高洋差點被口水噎住,而杜曉曦大笑道:‘放心啦,我隻是研究,又不是想幹嘛——對了,這次你帶上我去吧,我就不和盧局長舉報你。’


    高洋無奈,杜曉曦聰明、善良,可偏偏裝作吊兒郎當的樣子。高洋也拿她沒辦法。


    而這次去查蔣天兒子的案子,杜曉曦也可能發揮作用。


    於是,杜曉曦和高洋一起去了燕都,領完獎後,兩個人又飛迴到了同陵。


    因為領取了兩個大獎,高洋目前的榮譽值高達9300點了!


    抽獎指日可待。


    第二天,高洋和杜曉曦穿著便裝,在同陵一座名為幸福公寓的出租樓前,見到了蔣天。


    幾天沒見,蔣天的背居然佝僂了。


    而且他的頭發,從原來的隻有幾根白發,到直接變成了滿頭銀發!


    七尺的漢子,好像風中的燭火。


    高洋看著蔣天,痛惜不已。


    “高洋,小杜”,蔣天抬頭,蓬亂的頭發下,一雙發紅的眼睛似乎在極力露出笑意,可失敗了。


    他衣服上都是泥土,“謝謝你們,我兒子……明明,今天要火化了。”


    高洋一愣,“這麽快就火化?你報警了吧。”


    蔣天咽下口吐沫,杜曉曦遞給他一瓶水,他擰開,一口氣喝掉半瓶,才說:“報了,還是第三方監督的,但屍檢結果沒有任何外傷、中毒或者其他傷害。可我之前就是幹這個的,明明絕對是他殺,我隻是找不到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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