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並未久留,徑直走向皇後寢殿。


    這段日子,蕭玉兒一直臥病在床,沉默不語,滴水不沾,若非殷無霜軟硬兼施哄她進食,她恐怕早已餓得魂歸西天。支撐她生存的唯一信念,就是腹中的胎兒。


    那是吳鋒的血脈,萬一吳鋒未能歸來,這也將成為她唯一的寄托。


    蕭玉兒想到此處,望向桌上的膳食,掙紮起身想去嚐幾口。然而剛下床,房門忽然被推開。


    \"朕早說過,寢宮不容許任何人隨意闖入,你們膽敢違抗嗎?\"


    話音未落,蕭玉兒驚見吳鋒站在眼前。


    她瞬間怔住,滿麵難以置信,接著揉了揉眼睛,確認麵前的人確是吳鋒後,立即如小鹿般躍下床,撲入吳鋒懷中。


    \"真的是你嗎?你真的沒死!\"


    吳鋒握住蕭玉兒的雙肩,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你盼我死嗎?\"


    蕭玉兒連忙搖頭:\"哪有這種事!\"


    吳鋒輕笑,扶蕭玉兒坐在床沿,手輕輕覆在她的腹部。


    雖不滿兩個月,蕭玉兒的腹部還未顯著隆起,但較之前已有微增。


    \"瞧你瘦成什麽樣了,聽碧霞說你近來都不好好吃飯。\"


    蕭玉兒忙否認:\"我有好好吃飯的!\"


    她疾步走到桌旁,夾起一片魚送入口中。


    吳鋒趕忙上前:\"都涼了,總該讓禦膳房熱一熱吧!\"


    蕭玉兒即刻吩咐宮女將飯菜送往禦膳房。


    吳鋒輕揉蕭玉兒的腦袋。


    \"無論如何,你都是大商的皇後,必須好好照顧自己!\"


    蕭玉兒從未聽過這般話語,長久以來冰冷的心再次感受到暖意。


    \"我明白了,那你這次迴來,還會離開嗎?\"


    吳鋒輕撫蕭玉兒的長發。


    \"我要出使柔然,聯合他們,一同消滅匈奴!\"


    \"啊!\"蕭玉兒臉上掠過一絲失落:\"剛迴來又要走,不休息兩天嗎?\"


    吳鋒目光溫柔:\"隻有大商安寧,你和我們的孩子,才能平安無恙!\"


    蕭玉兒心中激蕩,吳鋒已明言,她再阻撓就顯得不懂事了。


    \"你等等!\"


    蕭玉兒從床頭找出一塊晶瑩的羊脂白玉,上麵還沾染著點點鮮紅。


    \"這是我貼身佩戴的寶玉,小時候請三台山的老工匠開過光,你帶著它,可以保你平安!\"


    吳鋒沒有多言,輕輕擁抱著白玉,隨後與李菲一同離去。


    近來,邊關十五城在單信的治理下,呈現出難得的安寧。


    那些曾經投降的匈奴士兵,經過篩選,多數已編入邊防軍,一部分因是牧民,家有老弱,單信便放他們歸去。


    極個別是匈奴的權貴,投降隻是無奈之舉,即使投降,他們仍對舊部頤指氣使,貴族姿態十足。單信對此毫不縱容,將這些人拖出來,當眾處決,以震懾人心。


    於是,邊關十五城聚集起三十多萬大軍。然而,如此龐大的隊伍,糧食和後勤供應成為難題。單信深思熟慮後,挑選十萬士兵讓他們返迴皇城,繼續駐紮在龍田大營。


    畢竟大商的軍隊數量有限,雖然加上投降的匈奴士兵勉強達到七十萬,但四周鄰國環繞,危機重重,近期又與梁國關係緊張,各地邊境都需要駐軍防守。


    將近一半的兵力集中於北疆確實不妥。


    白華明白這一點,盡管吳鋒命令他帶領萬馬先行前往北境,他還是分出三萬士兵讓他們返迴龍田大營。


    他自己則率領兩萬輕騎,日夜兼程地奔赴邊疆。


    兩人一見麵便如同故交,躲進屋內,對著地圖商議,從北境威脅到天下十九國的局勢,雖各有看法,但總體戰略大致相同。


    談興正濃,單信竟提議與白華結為兄弟。


    白華也不推辭,他比單信年輕許多,欣然接受了弟弟的角色。


    正當二人準備上香祭天時,吳鋒和李菲突然闖入。


    \"兩位將軍,何事如此莊重!\"


    單信和白華連忙起身迎接。


    \"吳王子,我和單將軍心意相通,欲結為異姓兄弟!\"


    吳鋒一聽,興趣盎然,隨手拿起三支香。


    \"既然如此,我也加入,與二位將軍共結義!\"


    白華一時愣住,吳鋒身份特殊,一旦時機成熟,皇帝定會恢複他的北吳王之位。


    而他們倆,一個是車騎將軍,一個是羽翎將軍,雖然深受皇帝寵愛,統率大軍,但官職同為正四品,與李菲相當,甚至軍中還有許多資曆深厚的將領,級別與他們相當。


    若非手中握有殷無霜親賜的令牌,這些老將可能都不會聽命於他們。


    與吳鋒這樣的身份稱兄道弟,他們確實有些自慚形穢。


    單信也不知該如何迴應,這些天聽了白華講述吳鋒的真實身份,他激動不已。


    畢竟,他作為邊關將軍,常與宦官交往,很容易引來非議。


    然而吳鋒提議與他義結金蘭,這讓他感到意外且榮幸。


    \"吳公子,這似乎不太合適吧,我們皆是軍中的勇士,而您……\"


    吳鋒不以為意,甚至拉著李菲一起。


    \"我目前公開的身份仍是一名宦官,有何不妥?從今日起,李菲也將加入邊防軍,我們共同結拜,徹底消除匈奴的威脅,然後率領大軍助我大商一統江山。\"


    聽聞此言,白華和單信不再猶豫,能與吳鋒成為兄弟,是他們的莫大福氣。


    四人確定了年齡順序,各自割破手指,將鮮血滴入四隻酒碗內。


    接著,他們整齊地跪成一行,手持三根香燭,目光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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