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漂亮!”


    捷報傳迴京師,朱由檢興奮地跳起來。


    王承恩臉上堆滿笑容,說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朱由檢激動地來迴踱步,片刻之後,變打定主意。


    “傳朕旨意!”


    王承恩趕忙躬身候旨。


    “設立旅順衛,趙勇任指揮使,自旅順口向北推進!”


    “命令山東總兵劉澤清自威海出兵,以東江鎮為跳板,進攻安東!”


    “命令吳三桂自寧遠出兵,攻打錦州!”


    王承恩聽完,額頭全是冷汗,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這等大事,是否應該跟兵部和內閣商議一番?”


    開什麽玩笑,三路同時出兵,這是準備跟建奴決戰啊!


    若沒有經過兵部和內閣,聖旨如何發的出去?


    朱由檢飽含深意地笑了笑,說道:“你現在就去兵部和內閣,跟他們說,聖旨必須在明日之前發出去!”


    王承恩有些為難,說道:“陛下,一天時間是不是倉促了些?大軍出征需要準備的事太多了,兵馬,民夫,糧草……”


    “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去傳旨!”


    “是,老奴這就去!”


    王承恩不敢再廢話,匆匆前往文淵閣。


    恰在此時,內閣首輔魏藻德,工部尚書、內閣次輔範景文,戶部尚書倪元璐,兵部尚書方嶽貢四位朝廷重臣正在開會,商議今年的財政大事。


    朝廷每年的支出主要發生在邊防、軍備、水利、修繕城牆等。


    戶部尚書作為財神爺,有權按對所有工程支出進行分配,如果財政緊張,就要挑緊要的進行,稍微沒那麽重要的,隻能先放一放,實在不行就先付一部分,後麵等有了銀子再說。


    今年的預算支出交上來,戶部整理好清單,按照往常慣例拿到內閣票擬。


    魏藻德看完後,把冊子放在一旁,看向其他三人,說道:“諸位,今年就不用討論了吧?”


    三人不由得麵麵相覷,緊接著,倪元璐問道:“魏公此言何意?”


    魏藻德輕輕笑了下,說道:“往年是因為財政緊張,隻能分個輕重緩急,如今國庫很充裕,還有什麽好議的,全都批了就是!”


    眾人聞言,這才反應過來,是啊,有錢啊!


    現在國庫有白銀五千多兩,說起來,還要靠前禮部尚書李建泰,憑著一己之力,將國庫填的滿滿當當。


    既然不差錢,那就好辦了,所有報上來的預算都可以全額支付。


    “諸位,都忙著呢?”


    就在此時,王承恩笑吟吟地走進來。


    魏藻德抬起頭,問道:“王公公有何貴幹?”


    “有兩件事,一是旅順口傳來捷報,定南伯已經帶兵攻下旅順口,叛將尚可喜及全家老小已被處決。”


    眾人紛紛麵露驚訝之色,趙勇剛剛換防到東江鎮,還不到一個月,就把旅順口打下來了?


    “還有第二件事!”


    緊接著,王承恩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陛下口諭,設立旅順衛,趙勇任指揮使,帶兵自旅順口向北推進;山東總兵劉澤清需自威海出兵,以東江鎮為跳板,進擊安東;再有,吳三桂自寧遠出兵,目標直指錦州。此三道聖旨,務必於今日天黑之前,由兵部與內閣協同頒發。”


    此言一出,屋內瞬間寂靜。


    四位大臣皆是滿臉愕然,相互對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魏藻德率先打破沉默,說道:“王公公,如此重大決策,陛下怎未事先與我等商議?”


    王承恩微微欠身,解釋道:“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或許是時局緊迫,不容遲緩。但此事非同小可,故而特命咱家前來,與諸位大人當麵商榷,望諸位能理解聖意,速速擬旨。”


    兵部尚書方嶽貢聞言說道:“三路大軍同時進發,兵力合計恐超十萬之眾,此等規模之戰事,非同兒戲。我方行軍的糧道是否勘查,敵方情報是否準確,無一不是棘手之事,需細細籌備,方能確保萬無一失。”


    隨後,倪元璐說道:“十幾萬大軍出征,所需錢糧、裝備數目驚人,若無詳盡預算,貿然行動,恐國力難以為繼。此等草率之舉,實非明智。”


    “聖意如此,咱家隻負責傳達,告辭。”


    王承恩不再解釋,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


    屋內氣氛凝重,四位大臣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魏藻德輕撫長須,眉頭緊鎖,說道:“陛下此舉,實乃出乎我等意料。戰事剛剛穩定下來,陛下便準備發起決戰,一旦有個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方嶽貢隨後說道:“魏公所言極是,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方對敵情了解幾何?糧道是否安全?這些關鍵細節若不事先籌劃妥當,貿然出兵,實乃兵家大忌。”


    緊接著,倪元璐說道:“大軍出征,錢糧裝備乃是根本。如今雖有國庫充裕,但十幾萬大軍的開銷,絕非小數。若無詳盡預算,恐難以支撐長久。”


    三人說完後,不約而同看向範景文。


    範景文則茫然地看著三人,氣氛有些古怪。


    方嶽貢說道:“範尚書為何不言?”


    範景文想了想,說道:“兵部管兵馬調動,戶部管錢糧,跟工部沒關係啊?”


    “唉,你這話……”


    方嶽貢頓時不幹了,好家夥,你還想置身事外?


    範景文卻趕忙說道:“工部很忙的,修忠烈祠和山海關都是大工程,南方還有水患,實在是太忙了,諸位慢慢商量,在下告退!”


    “站住!”


    魏藻德實在看不下去了,將範景文叫住。


    “魏公,您還有事?”


    “範尚書,你可是內閣次輔,就想這麽一走了之?”


    李建泰下台後,範景文頂上次輔的位置,本以為是好事,沒想到,一上來就攤上這麽個麻煩。


    崇禎皇帝做的確實過分,發起決戰這麽大的事,都不提前跟兵部和內閣商量。


    “在下這個次輔全聽您這個首輔的,您怎麽說,在下就怎麽做!”


    “老夫若不同意擬旨呢?”


    “那就……不同意。”


    魏藻德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既如此,我等這就去見陛下,將這事當麵說清楚!”


    “魏公且慢!”


    範景文無奈,隻得說道:“我就明說了吧,我讚成出兵!”


    眾人聞言,不禁皺起眉頭,方嶽貢說道:“範尚書,我等剛剛所言,你是一句也沒聽嗎?”


    範景文擺擺手,說道:“不管你們怎麽說,我相信陛下的決策。”


    方嶽貢不滿道:“範尚書,我等為官,要有廉恥之心,不可盲目媚上!”


    範景文立刻反問道:“遠的不說,旅順口可是剛剛取得大捷,敢問諸位,陛下的決策有問題嗎?倘若換做諸位,誰敢保證,用一個月的時間拿迴旅順口?”


    “你……”


    方嶽貢想要反駁,卻發現很無力。


    範景文拱了拱手:“諸位慢慢議吧,在下先走一步!”


    屋裏又陷入死一般的安靜,許久之後,魏藻德說道:“兩位,還去不去見陛下?”


    方嶽貢和倪元璐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魏藻德又問道:“那就這麽定了?現在就擬旨?”


    方嶽貢緩緩點頭,說道:“全憑魏公做主,在下沒有意見。”


    魏藻德心說怎麽成我做主了,讓你們做主的時候,你們也不吱聲啊!


    他又看向倪元璐,投去詢問的眼神。


    倪元璐說道:“國庫錢糧充裕,戶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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