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仁德,他們卻不能如此寬容。待到檄文下達,絕不能讓陳圖生輕易逃脫製裁,地下的老王爺和無數鎮北軍的英魂都在注視著。


    陳平輕彈手指,低聲道:“去傳遞訊息,就說本王將恭迎聖喻。”


    朱三聞言一愣,深知接旨非同小可,如今的陳平已非昔日,而是真正的鎮北王,超凡一品的尊爵。依禮製隻需設案焚香,跪接即可,但還得看陳平的意願。


    既然是要廣而告之,便是要讓整個北方的民眾皆知此事。待傳旨之人抵達禦北城,定會大開城門,讓所有人見證這一盛事。


    朱三略加思索,急切問道:“王爺是要借此良機發難嗎?”


    僅是拒絕,甚至以傳旨太監祭旗,無需如此周折。況且,此乃臣逆君之舉,尋常人會盡量低調,再尋找掩飾之策。近來,萬濤、康成頻繁出入王爺帳中,朱三雖不敢深問,但從他們的神色,已看出無人知曉王爺的真實意圖,更不知何時會真正行動。


    朱三並非隨意揣測,情報之事由他掌控,既然陳平下令傳訊,他必須洞悉目標,方能執行至極。陳平挑了挑眉,心想剛誇此人聰明,果然應驗。


    他並無隱瞞之意,徑直點頭道:“沒錯,魏無央欲逼本王進京,本王便親自帶人迴去給他看,同時也清算那些久遠的舊賬。”


    轟!


    朱三腦海中轟鳴不止,他們皆知此事無可避免,皆在翹首期盼。然而當它真的發生,他激動得難以自製。陳平的話語簡短,但這正是他的立場。


    朱三恨不得立刻衝出,將那些傳旨者擒來,卻隻能忍耐。就連想方設法催促他們加速都不行,王爺未言明,顯然是有意讓他們走遍半個北方。


    那就暫時容忍幾日吧,朱三按住胸口,恭敬應答,末了還笑容滿麵地補充:“奴才會妥善辦妥此事。這可是皇恩浩蕩啊,大魏首次占領他國之地,不再是被動防守,百姓們想必都渴望知曉皇上的態度。”


    “皇恩浩蕩”四個字,朱三幾乎咬破舌尖,他緩緩說出,時不時停頓,觀察陳平的神色。這次,朱三確實在揣摩陳平的意圖,他想了解能把場麵做得多大。


    暫時不能動陳圖生,難道還不足以讓皇上難堪嗎...


    陳平早已洞察了他的思緒,微笑著舉手示意,低語道:“按照你的計劃行動吧,無需顧慮,再者,召請萬濤與康成兩位元帥麵見本王。”


    朱三的目光越發熠熠生輝,身軀挺拔如鬆,步伐如疾風般離去。片刻後,萬濤和康成滿懷激動地到來。


    紛亂的腳步聲令陳平恍惚,仿佛剛才喊錯了名字,難道不是萬濤和康成,而是劉三和唐青山?


    然而,與他們四目相對,陳平便洞悉了一切,心中悄然歎了口氣。


    他和太後早已察覺到一絲端倪,更不用說魏十八費盡心機的暗示了。


    但這些真相如同天降雷霆,讓人猝不及防,其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陳平並未掩飾即將發動的挑戰,各方都在籌備,但還遠遠不足,他需要一個名義。


    一個能讓天下百姓接受的理由,魏無央迫害忠良算其一,但他願意承擔起這個責任。


    帝王自然不會如此擔當,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滿朝文武也不會讓他的聲音傳出國門。


    若罪己詔出自他口,那必然是親筆所書,陳平嘴角微微揚起。


    想要讓大魏掙脫絕境?簡直是癡心妄想!


    秘密若不守,事情便無法成行,所以陳平之前一言未發,如今是時候作最後的籌謀了。


    他點頭示意二人落座,先概述了近況,接著莊重宣布:“本王已與楚國月靈公主訂立婚約。


    楚國新帝無視君父,弑君殺兄,偽造聖旨篡位,導致楚太子含冤離世。


    作為月靈公主的未婚夫,我不能坐視不管,檄文隨後昭告天下,你們二人各率半數兵馬,隨公主返迴楚國朝廷。”


    陳平與楚靈兒的關係早已公開,為了更加正當合理,一切從簡,隻求迅速,王府正忙碌籌備。


    就在兩日後,他們將舉行盛大的婚禮。


    此事看似簡單,因為大魏與楚國的軍隊實際上是敵對關係,盡管以往一直是楚軍挑起爭端。


    然而,異邦人總會遭受楚國民眾的排斥,不論是否有確證。


    就說鎮北王意圖幹涉楚國內政,所有人都會憤然反對,更別提冠以如此重大的罪名。


    一旦坐實,楚國又該如何應對?改立新帝嗎,可太子已逝!


    實際上,楚靈兒清楚,朝中仍有忠心之人,之前隻是因為事態嚴峻。


    為了楚國的安寧,他們或許暫時蟄伏,等待太子和張世顯振臂一唿。


    可誰也沒料到,他們會等到太子真正的死訊,他們是真的別無他選,才接納了新帝。


    消息傳來後的幾日,楚靈兒收到了許多來自楚國的密信,大多數甚至未署名。


    信中的理由和語氣各異,但內容驚人一致,都勸說楚靈兒留在大魏...


    盡管內心深處輕蔑,但他們不得不承認,如今在這廣袤的幻想世界中,唯有鎮北王一人,仍願並能夠庇護月靈公主這顆璀璨的星辰。


    尤其是那些曾陪同月靈公主參加試煉的騎士們,他們沉默良久,記憶猶新,那時他們將陳平的誓言當作笑談。


    肆意嘲笑,一個弱小王國的浪蕩子,竟敢誇口迎娶月靈公主,楚國的瑰寶,仿佛是天方夜譚。如今世事如夢,聽說陳平身在禦北城,即將舉行婚禮,他們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許多人沉醉於酒香,交談間猛然驚覺,原來時光並未流逝太多。然而,誰還記得當初陳平的落魄?難道鎮北王生來就是戰神?


    但婚禮之後,一切不同。陳平檄文中的質問清晰無比,他並非以大魏鎮北王之名發問,而是以楚國駙馬的身份。這一點無人能反駁,況且他有權這麽做。你說陳平屬於異國?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皇家聯姻中,哪位公主的駙馬不是顯赫身份?


    其他人或許有發言權,但陳平為何不能?至於說陳平掌握兵權,成為王者,這話題沒人提起,因為除非有明文禁止,否則無人能阻止陳平開口。


    陳平取出一封書信,推向桌麵,平靜地說:“這是張大將軍給本王的迴複,他已經同意我的提議,張家軍將與公主一同舉兵。”


    萬濤和康成立刻起身,同時查看密信,他們對此事心知肚明。早在從小城出發時,陳平便派人給張世顯送去一封密信,內容簡潔卻震撼人心。毫不避諱,直截了當地表明,他要讓楚靈兒成為楚國的女王。


    優劣之勢剖析得淋漓盡致,信中並未提及張家軍,仿佛這支楚國最強的軍隊暫時消失了一般。其餘軍隊自然無法對抗鎮北軍,更重要的是,陳平明確告知張世顯,他已握有新帝弑君殺兄的鐵證。


    大軍出征之時,必將檄文昭告天下,尊先太子之大義,為遵循父命,避免兄弟相殘,亦不讓滿朝文武陷入困境。即便明知遺詔有假,仍毅然赴死,臨終托付王位予月靈公主,皇室唯一的嫡女。


    張世顯看完密信,一掌擊碎案幾,副將瞳孔劇縮,憤怒地質問:“太過殘忍,太子分明是傷重不治而亡,怎能說是……”


    話未說完,便被張世顯嚴厲的目光製止。張世顯深深吸了幾口氣,咬牙切齒道:“不,先太子正是遵循遺詔,自刎身亡。本將軍歸來親自收殮,隨後向全軍宣告,之前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找了替身。”言外之意,因傷重而亡的那個人,隻是一名替身,一切都是太子的安排……


    副將滿臉困惑,遲緩地問道:“大將軍,此乃何意?難道您真信了大魏北境之王的言辭?他此刻自顧不暇,怎有餘力幹預我楚國之事。”


    有一言他未曾道出,那派遣迎接小王子的車隊,按理說早已歸來。


    先太子僅言要推翻新帝,另立宗族成員,卻未明示具體人選。


    副將心知肚明,他們曾費盡周折,挑選出一個既糊塗又無野心之人。


    即便其子真的繼承了皇位,也不會滋生非分之想。世子年幼,實可待時機成熟再揭示真相。


    然而,先太子的前車之鑒令張世顯不敢輕賭,新帝已瘋,登基不過一月。


    屠殺的皇族鮮血幾乎染紅了宮殿的台階,張世顯憂慮,若出兵討伐,新帝定會將所有嫌疑之人盡數鏟除。


    到那時,他將成為楚國的千古罪人,故此秘密派人接應,隻求能先行保護。


    副將百思不得其解,一切不都已經部署妥當了嗎?月靈公主?他並無異議。


    甚至內心懷揣敬畏,但女皇登基,豈非會讓天下動蕩?


    張世顯冷眼一掃,副將的疑惑,也是接下來將領們會問的問題。


    他抬起手揉了揉鼻梁,無奈地說:“你還不明白嗎?北境之王的信函並非在拉攏本將軍,隻是告知。


    不論我們如何抉擇,他都會照做不誤。”


    副將點頭,他明白了,隻是不明白有何可怕之處,楚兵豈非能戰勝?


    張世顯微微一歎,疲憊地說:“你以為北境之王提及新帝弑君的證據,就隻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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