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啟聽到“去而複返”四字,本能地欲辯駁陳平是因為抵擋不住才被迫撤退,深知即便逃迴,隻要秦軍大舉進攻,禦北城也將淪陷。但他當下首要迴答的卻是陳平為何會選擇親自動身迎戰,而非僅僅是出於戲弄之意,竟真與自己糾纏了許久。


    秦啟的笑容瞬間凝固,內心陡然下沉,揮舞仙刀怒吼:“無論你打著何種陰險狡詐的如意算盤,今日必將在此隕落!”剛才那一迴合交鋒,鎮北軍仿佛失去了對坐騎的控製,全體朝前滑移了好些丈遠,使得兩軍之間再度拉開了二三十丈的距離。


    秦啟的戰馬雙蹄騰空躍起,落下之際發出震撼人心的嘶鳴,正欲全力衝刺時……


    隻見陳平已然駕馭靈騎掉頭,鎮北軍一眾修士在轉身之間,紛紛探手入懷。


    倒是身後的小卒毫無猶豫,皆拚盡全力朝城門口奔逃而去。


    一隻隻手掌抽出,秦啟瞠目結舌,幾乎眼珠都要瞪出眼眶,他們再熟悉不過那些物品了——破元丹!


    “多謝秦大宗師的慷慨贈予!”木延豪爽地大笑,將手中的玉瓶扔向人群中央。


    陳平手中亦是空空如也,聽聞此言,他又取出一枚玉瓶,微笑著搖頭糾正:“你謝錯了人,這次乃是副宗帥的大方之舉。”


    原本兵馬數量稀少,陳平實難割舍這些珍貴的破元丹,但如今形勢有變,便不再吝嗇了!


    朱三握著玉瓶,凝望著秦啟所在的方向,隨口附和:“王爺仁德高尚,憐憫秦軍缺糧,竟親自助他們煉化戰騎,哈哈!”


    木延接連拋出數枚破元丹,此刻並不貪婪,隻要有人群聚集之處便可。


    “本座也要行善舉,替你們減輕一些兵力負擔,或許還能讓你們多支撐些許時日!”


    破元丹燃燒產生的濃煙極重,眾人未及多言便紛紛沉默。透過煙霧,秦啟死死盯住那一片朦朧的輪廓,直至此刻才明白陳平先前問話的深意,更識得他計謀之深遠,緊握韁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秦啟恨不能立即策馬殺向陳平,他確實開始權衡這個突襲計劃的可行性。


    “大宗師!”副宗帥猛地拉扯住他的韁繩,低聲怒喝:“事態已無法挽迴,秦軍離不開您。”


    秦啟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副宗帥的實力,絕非陳平之敵。


    片刻之後,他頹然地揮了揮手,沉聲道:“撤退!”


    聲音低沉至極,隨著馬蹄聲響起,陳平也隨之下令停止投擲破元丹。


    雖然現存的破元丹數量不少,但在修真界的戰爭中仍顯得捉襟見肘。


    陳平同樣打出了撤退的手勢,朱三迅速搖動令旗。


    萬濤親自跳下城牆,疾唿催促打開城門:“快些,都讓開,是不是還沒吃晚飯呢!”


    說著,他推開一人,自己動手推門。方才陳平突然迴頭與秦啟交鋒,著實嚇得這群圍觀的長老們冒出一身冷汗。秦軍人數實在太多,他們簡直不敢想象,若陳平稍有遲疑,被秦軍包圍,將會是怎樣不堪設想的局麵!


    萬濤緊緊咬住牙關,腮幫鼓脹,眼角餘光瞥見康成也急匆匆跑了下來。


    他正在奮力推動另一扇大門,並口中念叨:“放心吧,當年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如今的鎮北王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位老王爺,我們也不會始終如此無能!”


    城門終於完全敞開,萬濤重重地點點頭,二人相視一笑,互擊一拳以示決心。


    隨著踏踏馬蹄聲臨近,陳平等修士縱馬進城,隨後城門緩緩關閉。


    陳平翻身下馬,迴首望去,濃煙已漸漸消散,兩軍之間隻剩滿目瘡痍。


    萬濤用手掌用力搓了搓臉頰,勉強擠出笑容走向陳平:“末將在城牆上目睹一切,估計此次秦軍損失至少一萬有餘,戰騎更是難以計數!”


    \"僅一萬枚靈石?如此之少麽?\"木延棄下韁繩,身形如電般竄向城牆之巔。


    萬濤與康成目睹此景,不禁牙根發酸,瞧瞧這便是跟隨北鎮仙王的氣魄所在,當他們在慶祝剿滅數以萬計妖邪之時,陳家軍已然對此不屑一顧了!


    尤其是萬濤,想起先前攔截秦軍糧草時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此刻卻隻能將其強行收斂下去。


    陳平咂了咂嘴,並不太滿意眼前的局麵,畢竟直到此刻,秦軍仍有逾二十萬修士兵馬未被消滅。


    他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舉手示意道:“領我去看一看糧草儲備,此次行動可還順利?”


    若是在半個時辰前問起,萬濤定然滿心歡喜,然而此刻他的聲音卻是平淡無波瀾。


    “王爺早已悉心布置,一切皆按計劃順利進行,糧草雖不多,卻也足以供大軍食用二十個日夜。至於其中的療傷草藥,更是占據了近一半的空間!”


    萬濤輕敲了一下額頭,想起了他們從軍需官那裏得知的消息:秦軍燒傷的修士數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


    但他們始終未能探尋明白對方所使用的ran sha o ping及其火箭的秘密,而秦啟則下達了死命令,即使糧食緊缺也要盡量收集療傷草藥。


    這些草藥能獲取多少便帶迴多少,當然,所謂糧草不足是指對於秦軍而言。對於駐守在禦北城的將士們來說,這批糧草足矣支撐兩個月之久。陳平抵達時,陳家軍士兵正忙碌著將糧食搬運入庫。


    見到陳平駕臨,眾人齊刷刷地跪下行禮:“王爺!”


    “起身吧,各自做事。”陳平拔出一把飛劍,輕輕劃開一袋糧穀,攤開手掌取出些許,隻見其色澤晶瑩剔透。


    陳平將其貼近鼻尖嗅了嗅,未聞到黴變氣味,反而飄散出一絲淡雅的稻米香氣。


    他又挑了幾粒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確認其水分適宜。然而此刻,陳平的麵色變得異常嚴峻,緊接著邁向遠處停放的獨輪車旁。


    連續打開幾袋糧穀,狀況依舊如初。朱三見狀也上前品嚐了幾口,困惑地問道:“崔玉秘函中言明小城已無存糧,盡皆運往京城,糧價一日數變,有時清晨張貼的價格牌至午後就被更換掉。


    百姓們如今已無力購買糧食,這些……恐怕是從秦國境內轉運而來的吧?”


    萬濤並不了解這其中的內情,但他果斷搖頭否定:“我們俘獲了幾名協助秦軍運輸糧草的小城守軍,此刻他們已被囚禁於俘虜營內。


    雖然尚未從他們口中問出更多詳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糧草確實出自小城守備糧庫之中!”


    “這些人的心真是大得無邊,怕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陳平冷哼一聲:“把這些物資暫且收攏,前方引路,本王要親自審訊!”


    他所指的自然是那些來自小城的俘虜,眾人從未見過陳平表現出如此強烈的震怒之情。


    萬濤向親衛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繼續整理入庫事宜,而他自己則親自陪同陳平前往俘虜營。


    此時的俘虜營並無他人,隻有五六十名身著小城守備營服飾的俘虜,瑟瑟發抖地擠坐在一起。


    見陳平身穿染血鐵甲步入營內,身後跟隨著的仍是那位昔日令敵膽寒的殺神,眾俘虜紛紛驚恐地站了起來。


    陳平徑直走向營地內唯一幹淨的座椅坐下,語氣冰冷地質問道:“爾等可知這些物資,原是用來供給秦軍的?”


    一個小廝正欲言語,卻撞見萬濤那充滿煞氣的赤紅瞳孔,他厲聲喝道:“休得欺瞞,如實稟告攝政王之言,否則爾等頭顱難保!”


    小廝雙腿顫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應道:“攝政王殿下,鎮北王?我等心知肚明!”


    陳平輕哼一聲:“爾等並非守護禦北城的修士,無須對我行此大禮。本王再問,可知秦軍踏足之地乃我大魏仙土否?”


    小廝驟然抬頭,滿腹冤屈地反駁:“我等也是受命行事!”


    “受何人之命?”陳平起身,一腳猛地將小廝踢飛出去,目光逐一掠過其餘之人。


    “汝等可知曉秦軍三十萬大軍若攻入城池之內,將會令多少大魏修士喪生?


    所謂受命行事,汝等身穿何人所賜戰甲,領取何人賞銀?竟助紂為虐,遞劍予秦,使其屠戮同袍!”


    陳平啪啪擊掌,森然問道:“此便是汝等秉持之道乎?”


    小廝摔倒在地,掙紮幾番未能站起,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生機消散殆盡。其餘小廝紛紛避開陳平的目光。


    片刻之後,陳平再度落座於椅中,開口質詢:“這批糧草又是怎麽迴事?


    本王並不打算寬恕爾等的罪孽,也不會代替北方億萬修士寬恕你們!


    乃至本王離開此地之後,你們將再無機會解釋,就算想說,本王亦不會再踏入此地一步。


    那麽,此刻是否有人願意坦白相告呢?”


    俘虜營地靜得令人窒息。


    半晌,一名士卒緩緩抬首,答道:“卑職曾是崔玉大人貼身侍衛。”


    思量片刻,他又補充道:“已非昔日!”


    此人直言不諱:“是方家所為,他們乃北方的大商戶,此地富甲一方。


    這批糧草壓根兒未曾送往京城,乃是通過大鬥收購小鬥計量的手段低價收儲而來。


    卑職了解有限,至於更多詳情……請您詢問那邊那位兄台。”


    那士卒用肘部輕輕碰了碰身旁之人,後者狠狠瞪了小廝一眼,終究還是開口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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